“荊南,你捫心自問,這樣做你對得起我嗎?我為了你可以不要我的生命,不要我的事業,不要我的左手,不要我的聲譽,到現在,我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仍舊不把我放在眼裏!”

銳利的目光落在容傾芷身上,冷眉一擰:“昨晚我有沒有碰你,你自己心裏清楚。”

“混賬!”

蔣拓捂著心口,氣得手指伸出來都在顫抖,“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我蔣拓怎麽會有你這樣不負責任沒有良心的兒子!”

“哦?”蔣荊南語氣輕蔑,“如果不是梁洛欣生不出兒子,你會願意回過頭來認我?”

殃及池魚。

梁洛欣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眼看著這場鬧劇越鬧越大,容傾芷衝上前緊緊抱住蔣荊南,聲淚俱下:“我錯了荊南,我不爭了,眼前所擁有的我都可以不要,我陪你回美國好嗎?我們還像從前一樣生活,不過問蔣家的事情,不把仇恨記掛在嘴邊。你是因為恨極了才選擇今天這條路的,後悔還來得及,我還願意一直留在你身邊的。”

容傾芷是故意的,故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起蔣荊南的恨,不僅元勵琛注意到了,蔣拓也注意到了。

伸手用力拉開容傾芷,眸色凝重:“你敢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掐死你。”

目光從最初的癡纏到難以置信,最後變成一潭死水,容傾芷渾身上下提不起半點力氣:“我真後悔那一車,沒把我撞死。”

每一次,隻要把容傾芷把過去的事情拿出來說一遍,蔣荊南就覺得自己的底線又被別人狠狠踩了一下。

她明知道救命之恩不可拒絕,就這樣一次一次拿出來利用。

盯著那張容顏相似的臉,蔣荊南滿腦子裏想的卻都是蘇聽晚,他的眸光漆黑莫測,除了唇角抿起這個細微的動作以外別無其他。

“那是不是現在我出門被車撞一下,就能還你當初救下來的那條命了?”

不冷不淡的話裏,滿是不屑。

容傾芷怔住,睜大了眼。

“吵什麽吵!鬧什麽鬧!”

蔣拓再一次提高音量,滿臉慍怒:“我給你時間,你自己回去好好想一想,我們蔣家絕對不能做忘恩負義之人,傾芷有了孩子,昨晚又跟你深夜未歸,不論那一條你都得負起責任!你在這裏跟我大眼瞪小眼沒用,你說你要離開蔣家不要這個姓氏也沒用,你信不信,你這麽孤注一擲,她蘇聽晚未必在乎!”

“她在不在乎是她的事,我絕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蔣荊南不帶溫度的聲音,顯得尤為決絕。

“是嗎?那是因為你還被她耍得團團轉!”蔣拓簡直是氣得很想狠狠抽蔣荊南一巴掌,作死都不知道。

“洛欣,去把之前調查的東西拿過來,讓這個臭小子死心!”

這個世界上,所有證據類型裏,如果照片已經被人覺得不再能相信的話,小視頻跟錄音就成了最好的證明。

把東西拿下來的時候,梁洛欣美眸轉了轉:“你這孩子啊,就是耿直,幾個月談的戀愛跟青梅竹馬怎麽能比呢,哎,一不小心被帶了綠帽子了都還要這樣忠貞不渝,你也是……”

蔣荊南深眸一凝,梁洛欣立馬噤聲。

照片就在他手上,一張一張看的時候,元勵琛就在旁邊,眯著眼睛研究著這些照片有沒有被處理過的可能性。

“秦漠然回國之後,他們之間的聯係就沒有斷過,深夜在日暮裏過夜,私下約會,就連懷孕陪著去做產檢的人也是他,你口口聲聲說的老婆,懷的孩子是不是你自己的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蔣老爺子的話裏滿是譏諷,眼神示意梁洛欣把小視頻遞給他看,數日前,最近一次產檢——

是秦漠然陪著蘇聽晚去的!

視頻中,他扶著蘇聽晚的動作十分小心翼翼,時不時低頭跟她說話,嘴角間帶著笑容,倆人之間的姿勢親昵無比,任是誰都會覺得他們是恩愛的夫妻。

蔣荊南沒有說話,然而目光卻愈發發寒惻逼人,他想要努力說服自己,這些並不能夠證明什麽,可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出很多他親眼見過的畫麵附加佐證。

他快要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了。

“你不死心,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會幫你,本該在三四月就給她做的羊水穿刺驗真假,現在也不遲,總歸是要讓你死心你才肯簽下離婚協議書上的字。”

“你說什麽!”

聽到羊水穿刺這四個字,蔣荊南整張臉都白了,驟然伸手抓住蔣拓的手腕。

忍著痛意,蔣拓麵色肅穆:“這個時間,你回去估計再喝杯茶就能等到結果了。”

“嘩啦!”

整張茶幾被蔣荊南用腳狠狠一踹,所有東西全部摔在了地上,碎裂的碎裂,滾動的滾動,散落開的散落開。

蔣荊南怒極,雙眸中滿是猩紅,仿佛下一秒鍾就能滴出血來——

“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他真是恨,恨不得把這個家給毀了!

“荊南!”元勵琛喊了一聲,見他如一陣疾風從身邊刮過朝大門奔去,自己也來不及跟蔣拓道別,跑著跟上去。

容傾芷整個人都呆住了,方才,是她第一次,在認識蔣荊南那麽多年後,第一次見他發了這麽大的脾氣。

一路上,蔣荊南不知道闖了多少個紅燈,元勵琛開著車在後麵追他,車速跟路況讓他看得心驚膽戰。

印象中,他雖然跟蘇聽晚見過次數並不多,但因為徐政厚的關係,多少聽說過,並不是那種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類型。

但從照片跟視頻上看,她沒有跟秦漠然刻意保持距離,作為一個已婚且已經懷孕的女人,她這麽做似乎也有些欠妥當。

半山藍灣。

容妍希在樓下喝茶,君姨雙手交握著在客廳來回走動,時不時看著樓上,眼神裏滿是擔憂。

“君姨,坐下來喝杯茶吧,你這樣走來走去,晃得我頭暈。”

“容小姐,確定不會出什麽事情嗎?做羊水穿刺可是很冒險的。”特別是現在,蘇聽晚的肚子這麽大了,君姨的語氣裏有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