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嫻的聲音很溫柔,其實當初跟秦漠然的訂婚鬧了那麽大的烏龍後她甚至連去道歉都沒有,生怕秦家從此會對她有所芥蒂,卻沒想到今天通電話的時候,阮嫻的語氣還跟從前一樣,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阿姨,荊南在洗澡,您打電話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哦,他在洗澡啊。”阮嫻的語氣裏有些許失落,“其實也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忽然想起他了,想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最近過得怎麽樣。我聽說前幾天,你們去南城了?”

消息都見報了,阮嫻也沒有理由不知道,所以榮聽晚並沒有瞞著她。

“嗯,前幾天因為有點事情所以回去了一趟,早上剛回香港。”

“已經回去了啊……”

榮聽晚總感覺阮嫻說話欲言又止的,她明明知道蔣荊南的態度,所以沒有事的話肯定不會打電話來的,莫非是因為她接的,所以才不肯說?

難不成是跟秦漠然有關?

“誰的電話?”

就在榮聽晚猶豫著要不要主動問及的時候,身後傳來低沉的嗓音,蔣荊南洗完澡隻是圍著一條浴巾,胸膛還掛著水珠,幹毛巾擦著頭發邁開長腿朝榮聽晚走過來。

看了一眼通話中的號碼,深眸驟然黯沉。

“因為一直響,所以我就接了,阮阿姨可能有事情要找你,你態度好一點,我先去洗澡了。”

榮聽晚壓低了聲音,說完還踮起腳尖在蔣荊南的唇角上親了一下,指腹摁了摁他的眉頭,“不要皺眉頭。”

等到榮聽晚那好衣服進浴室,蔣荊南才拿著手機走到窗台。

中間沉默了這麽多分鍾,阮嫻竟然也沒有掛斷電話,還真是執著。

“有什麽事?”

終於聽到了蔣荊南的聲音,阮嫻隻覺得鼻頭一酸,眼淚又要掉下來的樣子,趕忙控製好情緒。

“其實也沒有什麽事情,就想聽一聽你的聲音。”

蔣荊南沉默著沒有開口,話筒裏安靜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你現在已經重新跟聽晚在一起了嗎?和好了嗎?準備什麽時候複婚,辦婚禮?”阮嫻問出這一連串的問題後,蔣荊南冷笑了一聲。

“我聽說秦家少爺要訂婚了,在這個關口你給我打電話,不會是想要試探秦漠然跟聽晚還有什麽可能吧?”

“荊南,你怎麽可以這麽想媽媽呢!”

阮嫻驚訝地捂住了嘴巴,當初秦漠然要跟榮聽晚結婚,她為此操心多少,試圖要去阻止,甚至後來還間接聯係了蔣荊南過來婚禮現場,無非就是要阻止這場帶有負氣情緒的訂婚。

可現在,蔣荊南居然還這麽誤會她。

“我從來沒有拆散你跟聽晚的意思,你們能和好我也很開心,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聽晚愛的人是你。那時候她來秦家的時候,我也有無數次跟她談心,了解過她的想法,否則也不會在後來想盡了辦法阻止她跟阿然的婚事。”

阮嫻說得有些著急,生怕遺漏了什麽細節,讓蔣荊南不滿。

“其實這一次,我聯係你是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說。”

“關於秦漠然訂婚的事情?”蔣荊南挑眉,剛一說完,阮嫻那邊就沉默了,這樣的反應說明他也猜對了。

其實秦漠然訂婚的事情跟蔣荊南本就沒有任何關係,加上還有榮聽晚這一層關係在,高禎蔚是個好孩子,阮嫻想過如果聯係榮聽晚的話,會不會讓高禎蔚產生不安。

盡管高禎蔚從來沒有提起過榮聽晚的名字,這其實並不代表她不知道這層關係,畢竟當初三人關係鬧得有多僵,媒體報紙雜誌上,哪一處都能尋到蹤跡。

可是她從來不說,在跟秦漠然的這段感情上,主動卻又不失妥當,很聰明很得體的一個女孩子。

秦漠然答應訂婚,這也讓阮嫻看到了一點希望,她並不希望看著兒子在一段沒有結果已經走向死亡的愛情裏,把生命消磨殆盡。

“荊南,我希望你跟聽晚能來參加阿然的婚禮,以哥哥跟嫂子的身份。”

是的,這通電話是阮嫻想了很久,並且跟秦晉元商量之後做出的決定,在打電話之前,她甚至把要說的話都寫到了紙上,盡管在腦海裏重複了許多遍,就連做夢都夢見,可仍舊會覺得不安。

每次聽到蔣荊南的嗓音,隻要語調上稍有不妥,她都會心口漏跳一拍,各種揣摩著是不是又有哪些話說錯了惹蔣荊南不高興。

這般小心翼翼,令她有時候打了好幾遍的草稿都會忘記,所以索性寫下來,忘了的時候就往紙上看一眼,甚至都不讓秦晉元進書房來,就怕會打擾到。

之所以邀請蔣荊南,是阮嫻考慮了很久很久才下定的決心,她是真的不想看兩個兒子就這樣把對方視為仇人。

他們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是她心頭寶,倘若有一天她離開了這個世界,可她的兒子們卻水火不容,那她肯定死不瞑目。

阮嫻不知道秦漠然究竟清不清楚跟蔣荊南的關係,自從四年前,她去南城見了蔣荊南的事情被秦漠然知道後,再加上一些報紙把這層關係曝光出來,雖說很及時地處理掉那些新聞。但難保秦漠然已經看見,可是他卻從不過問,也沒有主動去找蔣荊南麻煩。

越是這樣安靜的秦漠然,實際上越讓阮嫻擔心,她是真的很怕討好了一個兒子,又傷了另一個兒子的心。

如果可以,就算不喊對方為哥哥跟弟弟,起碼握手言和掖好啊。

“你憑什麽覺得,你打這通電話過來,我會答應你這樣的要求。”窗外夜色濃鬱,蔣荊南低著頭,眼裏深邃如浸染了這夜裏的濃厚。

“荊南……”

阮嫻有些著急,急得都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要怎麽說。

“別說我從不承認有他這個弟弟,單單他對我老婆的覬覦,我就不可能去參加他的訂婚儀式。”

蔣荊南的立場很堅定,從來就沒有發生改變,在南城的時候,得知秦漠然要訂婚的消息,他早就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給榮聽晚。

沒有刻意隱瞞,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有那麽多的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