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政厚的車出了小區,耳邊才落下低沉的嗓音——

“徐政厚一直喊你姐?”

“嗯?怎麽了?”

這個稱呼都好長時間了,蘇聽晚從沒去在意合不合適,今晚蔣荊南卻突然點了出來,而且語氣聽上去並不是很好。

“他比你大。”

蘇聽晚還沒反應過來,蔣荊南又補上一句:“不過也沒關係,很快他就要改口叫你嫂子了,到底還是比他地位高點。”

“……”

無言以對就隻能低頭輕笑,纖細的手指跟蔣荊南十指交纏,身子跟他更貼:“可惜了你不是老大,我隨著你,還得喊別人一聲大哥。”

“嗯?你知道我們幾個人?”

“不是都喊你二少嘛,那肯定你頭上還有個老大,他又是什麽人啊?”

提起莫竣,蔣荊南的神色難得嚴肅正經起來,思忖了好久似乎都沒能找到一個最佳的形容詞——

“黑白道都忌憚的一個男人。”

蘇聽晚聞言愣了一下:“這麽厲害,如今能跟黑道沾上邊再成功洗白的人也不多了,他還能遊走於這兩者之間最高的位置。”

感覺摟著腰間的手驟然一緊,還未說出口的話就卡住了。

“你很喜歡那種類型的?”某人那壓低了的嗓音讓蘇聽晚有些哭笑不得。

“你還真是動不動就容易吃醋,那種人我隻能說是欣賞,因為覺得很帥氣,但如果讓我選擇的話,我恐怕不會選擇他來廝守一生。因為我既不想把生活過得顛沛流離,也不想把日子過得膽戰心驚,愛得太深,你就承受不了失去。”

蔣荊南眸色深諳,相似的話他曾經聽說過一遍,那時候作為旁觀者,看著那個女孩拿著刀抵著自己白皙的脖頸,那眼神裏的堅定跟決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也正因為她,莫竣銷聲匿跡整整四年……

不是誰都承受得了愛而不能。

“你怎麽了?”

見蔣荊南出神,蘇聽晚扯了扯他的手,“對了,今晚跟同事們聚餐,怎麽那麽早就過來這裏,等了我多久了,幹嘛不打電話給我?”

把思緒從過去裏拉出來,收斂回眸裏的情緒,低頭含笑凝看著蘇聽晚:“這麽多問題,你要我先回答哪一個?我隻參加聚餐,沒有參加之後的活動,想來見你也就開車過來了,等一等的時間還是有的,並不著急催著你,因為知道你肯定會回來。”

進屋之後,蘇聽晚給蔣荊南倒了杯水,看了看牆壁上掛著的時鍾,斂著睫毛,嗓音清澈:“時間不早,喝完這杯水之後你就回去吧。”

蔣荊南喝水的動作一頓,並未抬眸看她,隻是指骨微曲,低著頭的緣故,蘇聽晚並未看見他眼底那抹黯淡。

“你就不願意跟我再多待一會嗎?這麽想趕我走?”

“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明天還要去公司,指不定回半山藍灣之後還要在書房熬上好幾個小時,所以,早點把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你就能早些休息了。”

蔣荊南站起身走到蘇聽晚麵前,伸手扣住她的肩膀,低著頭與她那澄澈的雙眸相對,抿著唇好半天才無奈開口:“你真是個特別的女人。”

心下不經意間竄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感覺,緊了緊牙關,蘇聽晚環住蔣荊南的勁腰,輕輕靠在他的懷裏:“我們慢慢來可不可以?”

蔣荊南抱住她,手指穿過長發,一下一下,動作輕而緩,沉吟了許久,沙啞的聲音落在蘇聽晚的頭頂上:“不論你想要什麽我都會答應你,就算是星星,我也會親手幫你摘下來。”

“誰說我要星星了,你以為我是在演電視劇嗎?”

耳畔是他低低的笑聲,蘇聽晚抬起頭來瞪著他,卻在下一秒被撚住了下巴一記深吻封住了所有反抗。

那時候蘇聽晚心裏想的是,若可以,她真想就這樣卸下一切心事去好好談一場戀愛,不再去猜測,不再去多疑,不再去束縛自己,隻是……

去聽從心底的聲音。

像蔣荊南那種站在顛峰上的男人,伸手間翻雲覆雨,他能輕易摧毀別人,也能輕易締造商業神話,所有人都好奇究竟怎樣的女人能站在他身邊與之匹配,近十年的猜想卻不曾見過他與任何女人傳過緋聞,直到蘇聽晚的出現。

社交圈裏,他們親密相攜出席宴會,雖次數不多,但卻屢屢成為焦點。生活裏,她挽著他的手在商場裏來回挑選著生活用品跟食物,那樣一個驕傲有魄力的男人甘願推著購物車跟在她身後,每每她舉著手裏的物品轉身問意見,他總是輕笑著點頭。

坊間傳言,蔣家大少戀上顧家大小姐,疑為家族聯姻,必定強強聯手稱霸商界。然而誰都沒有出來澄清,哪怕多說一句話都沒有。

蔣荊南寵蘇聽晚,在圈子裏幾乎已經不是秘密,眼睛瞎了才看不出來,二少這一次是動了真心。

十幾天的時間下來,陶小陶捏著蘇聽晚的臉搖了搖頭:“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連胖子都能變瘦,嗯,你倒好,被你家蔣荊南給養得足足胖了一圈。”

蘇聽晚揮開陶小陶的手,低頭專注著書桌上的設計圖。

“你這是嫉妒。”

“哎喲喂,我還嫉妒你長胖啊,我恨不得你加入胖子軍隊,這樣我就不用整天嫉妒你那小蠻腰了。我跟你說正經的,最近南城報紙一條大新聞幾乎是天天被提及,那就是蔣家老爺子的壽宴,據說整個上流圈的大人物都會參加,怎麽樣,你是不是也要見家長了?”

蘇聽晚手裏的畫筆一頓,在紙上多添了一畫。

蔣老爺子的壽宴,最近可以算是南城的一大熱門話題,當然,人們茶餘飯後談論最多的就是她跟蔣荊南的這段感情,究竟是不是家族聯姻,企業強強聯手,不少人翹首以盼等著公開。

最初交往的時候,蔣荊南就提起過蔣拓的壽宴,那時候蘇聽晚是委婉拒絕,後來彼此都很默契,真的再沒有提起這件事情。對於蔣荊南的不強迫,蘇聽晚覺得非常感動,在感動之餘,她也曾經猶豫過到底應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