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番外 破曉

老舊的合租走廊上,七八歲的瘦高男孩不由自主的咬住下唇站在一扇露著門縫的紅漆木門外麵,不安的聽著房間裏不堪入耳的男女謾罵和碗碟砸碎的聲音。

當一切雜亂的聲音恢複平靜後,木門被打開,拿著小學語文課本的瘦弱小姑娘低頭走出來,反手靜靜地關上了門。

“奕璿……”小男孩上前一步喏喏出聲。

女孩低低的歎口氣,擺擺手,低著頭向走廊的另一邊走去。

小男孩轉身緊緊跟在她身後,他隻是跟著,跟著,卻不敢出聲,不敢說話,他害怕奕璿會心煩,害怕奕璿會哭。

“奕璿……”除了她的名字他什麽都不敢說。

叫做奕璿的女孩停下腳步抬起頭,幹淨而瘦長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神采黯淡,“我們寫作業吧,破曉。”

她的聲音輕飄飄,仿佛她整個人一樣單薄的如同風中的飄絮。

男孩呆呆的點頭,飛快的跑進走廊上的另一戶人家,又以極快的速度抱著散亂的書本站在奕璿麵前,喘著氣,“我,我們去頂樓寫作業吧。”

奕璿默默的轉身向頂樓的樓梯口走去

。男孩伸出手有些笨拙的幫她拿起書,卻不料自己懷中的課本散了一地,又手忙腳亂的去撿。

奕璿看著蹲在她眼前慌亂撿著課本的小男孩,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蹲下來幫他一起撿。

“奕璿,謝謝你,你真好。”小男孩一邊撿一邊說不好意思的說。

奕璿將撿起的書整理好抱在胸前,搖搖頭,眼中閃出一絲神采“沒關係。”

夕陽下,兩個矮小的孩子爬在頂樓的台階上寫作業,一樣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我下去喝點水。”小男孩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生怕打擾到旁邊一筆一劃寫字的奕璿,直到看見她文靜的側臉,嘴唇輕輕的噏動點頭,才慢慢轉身下樓。

當天台上隻剩下奕璿一個人的時候,她停下筆,抬起頭仰望,午後的流雲在澄藍的天際飄過,自由而清靈。

“奕璿”小男孩打斷仰望天空的奕璿,手裏拿著一隻汽水雪糕眼中閃爍著期待,“我媽媽給我買了橘子冰棍,你吃吧。”

奕璿回頭望著她,眼睛盯著橙色的冰棍,良久才倔強的搖搖頭,“我不吃,我不愛吃。”

男孩眼中的期待慢慢冷卻,不過他很快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冰棍的下麵,眼睛隨便瞟著,咂咂嘴,似乎是在品味,然後伸手將冰棍伸到前麵。

奕璿站在他對麵一錯不錯的看著他,見他將冰棍伸過來倔強的搖著頭,還在重複,“我不吃,我一點都不喜歡吃冰棍。“

小男孩搖搖頭,眉頭皺著表情很糾結,“不是的,你嚐嚐,這個冰棍是苦的。”

奕璿露出驚訝的表情,接著半信半疑的問,“怎麽回是苦的呢,真的嗎?”

男孩認真的點頭,“真的,是苦的,不信你嚐嚐。”

“怎麽會呢……”奕璿低聲的嘟囔著,湊過去輕輕吮吸了一下冰棍的前端,舔舔舌頭,似乎經過了深思熟慮,點頭道,“好像是有一點點苦。”

小男孩飛速點頭,“是啊是啊,是苦的,我不喜歡吃

。”

奕璿立刻顯出不高興的樣子,“你怎麽那麽嬌氣呢,浪費東西。”

“我喜歡吃甜的東西啊。”小男孩很無辜的說,“冰棍給你吧”

奕璿盯著那隻冰棍,眼中明明閃動著向往的光,卻執意偏過頭,“我才不要。”

小男孩單手在插起褲袋裏,低頭喏喏的說:“其實,我想要你那塊甘梅糖。”

奕璿的眼睛忽然亮起來,欣喜在她臉上擴散,“真的嗎,幹嘛不早說。”

她講口袋裏的那枚最廉價的甘梅糖拿出來,放在手心看了看,遞給男孩,“給你。”

男孩抬起頭,將冰棍遞給她,歡欣的伸手接過糖。

“等等!”奕璿忽然喊停,男孩愣愣的看著她,不明所以。

奕璿將糖紙剝開,遞到男孩的唇邊,“張嘴,啊——”

男孩怔愣的小臉,瞬間被她的舉動點亮,欣喜又不可置信抿了抿嘴唇,最後才試探著張開嘴。

奕璿將糖果放進他的嘴裏,接過冰棍,對他笑得很開心。

男孩看著她逆光的笑容,忽然覺得午後的陽光黯然失色,甚至那一刻他忽然懵懂的感到這個世界的陽光所能帶給他的絢爛,就是眼前這個久違的明亮笑容。

兩人坐在天台,直到夕陽消失在遠處的地平線。

男孩起身跟隨奕璿走到在欄杆旁邊,俯視著這個橘色光暈籠罩之下的北方小城。老舊的樓房像方塊積木一樣堆積,渺小的展現在兩人眼前。晚風撩起奕璿尚未長長的黑色中發,瑰麗的晚霞下,她虛媚的眼睛那樣狹長而美麗。

“夜晚又要來了。”奕璿望著晦暗的地平線,那是晚霞即將散去的地方,絳紫色的雲朵襯出她超越年齡的惆悵眼眸。

“嗯,天要黑了,我不喜歡黑天

。”小男孩認真的說。

“天一黑,就是夜晚,好漫長的夜晚……”奕璿垂下眼眸,每一個夜晚她都在父母的爭吵中度過,在他父親無休止的打罵母親的謾罵聲中度過。

“奕璿,到我家去吃飯吧?”

奕璿沒有回答,她將身子探出欄杆之外,晚風中發絲飛舞,好像飛翔一樣的感覺。

“破曉,你看,這裏俯視的感覺真好。如果有一天我們長大,我們是不是也能變強,不必生活在任何人的陰影中……是不是也可以俯視著這個世界。”

“奕璿”小男孩認真的看著她,“天要黑了,我們回家吧。”

奕璿搖搖頭,“我不喜歡黑夜但我媽媽說,度過最黑暗的時候,就會迎來,破曉。破曉對我而言就是希望,是天亮,黑夜就會消失,沒有漫長的爭吵與寂寞。”

小男孩沒有接話,他知道已選沒有說完,她知道她還有話說。

“破曉,謝謝你。”

“嗯?”男孩呆萌的睜大眼睛。

“我喜歡破曉。”

“啊?你喜歡什麽?”男孩好像沒有聽清。

“我喜歡破曉。”奕璿看著他認真的說。

男孩低下頭,心裏有種甜甜的感覺,偷偷的笑了。

生活的轉折也許就出現在不知不覺中,那時的男孩不知道,離別原來就是這樣一件簡單到不需要預示的事情。

那天,當他背著書包獨自走到樓下的時候,鳴笛的警車,圍觀的人群讓他慌亂。跑上樓梯的男孩看著警察自奕璿家中走出,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奕璿的媽媽失手殺掉了他爸爸,那把刀就插在後心,血腥的很……”

“奕璿的媽媽瘋了,幸好瘋了,不然恐怕要坐牢呢……”

“奕璿這孩子可憐……”

三天,他聽到大人們不停的談論,這幾句話那那些日子都是大人津津樂道的談資

“奕璿呢?”男孩仰望著父母,他隻想知道奕璿去了哪裏。

沒有人告訴他。

奕璿離開了,沒有預兆也沒有告別。

直到人們連那些津津樂道的話題也慢慢失去了興趣,直到它們在人們的記憶裏消失,淹沒在平淡而麻木的無聊生活中。

隻有他,還在等。他的日記裏每一頁都會記下那個消失了的女孩的名字——奕璿。

八年後,實驗高中的教室裏,文靜的長發女孩跟在老師身後走上講台。

他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講台上的她,一瞬間時光好像凝固,像無數的剪影出現在腦海,好像八年的時間從未在他們身上出現,隻是一張又一張的照片。年少時天台上的他們,跳過的畫麵忽然變成眼前長發的奕璿——亭亭玉立的,忘記了他的奕璿。

“你好,我叫奕璿。”

當她站在自己眼前,挽住他好友的手淡淡微笑,“我是他的女朋友,奕璿。”

“奕璿……你還還記得我嗎?”英俊的少年微蹙眉心,壓抑住語音中少有的顫抖,輕聲問。

女孩陷入冥想,嘟起嘴看著男友,“你的朋友見過我嗎?我怎麽都不記得。”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我是破曉。”少年看著她認真說。

奕璿搖搖頭,有些抱歉“對不起,八年前我曾受過傷,失去了記憶。”

男友笑著打圓場,“破曉,奕璿失憶過,可能以前你們見過,她隻是不記得了,沒關係不妨礙你們現在成為朋友。她剛轉學過來,需要你這樣的朋友。奕璿,破曉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後也是你的朋友。”

少年眼眸裏的光亮漸漸暗淡,低頭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你好,我是長空破曉

。”

你好,我是奕璿……

當他把這一句寫進日記裏,心中莫名湧起一陣苦澀。八年,他從一個靦腆羞澀的男孩變成頎長英俊的少年,她不知道也看不到,她的名字寫滿了這個曆程的每一頁。

而結局,不過是一句輕描淡寫的忘記。

他總是你透過三樓的玻璃窗看到好友和奕璿走過操場,那掛在奕璿的臉上的明朗笑容,曾經是他付出努力後最大的期待。

如今,似乎很簡單。可為什麽奕璿的笑容裏總是會浮現入若有若無的傷感。

一天,在操場邊的商店門口遇到,好友招呼他,“破曉,來,喝杯飲料。”

少年走過去,看到奕璿,不由自主的轉過臉。

“要喝什麽?”好友問。

“不必了。”少年回答。

“怎麽了,好幾天沒在一起打球了,怎麽跟我生疏起來。奕璿,你要喝什麽?”

“果汁吧,不要橘子口味,我不喜歡。”奕璿淡淡的回答。

“好的。破曉你呢?”

“我……甘梅糖吧。”少年風一樣輕聲的話語包含著一絲落寞。

好友微怔,繼而笑了,“破曉不是不愛吃甜食麽。好吧,我進去買,你們稍等。”

好友離開後,奕璿與少年對麵而站。

“為什麽喜歡那種糖呢,太過甜膩了吧。”奕璿歪頭認真的說。

“嗯。”少年低頭。

“你似乎,話不多呢。”奕璿說完,轉過身,二人之間隻剩下沉默。

商店門口的音響裏播放著不知哪首歌曲,音樂在沉默的二人間流轉:

看到你開心快樂的時候

我的心就像是飛躍了苦痛

靜靜的跟著你的腳步向前走

不讓你看到最遠的我

聽到你哭泣想要的守侯

我的手就像是輕柔的和風

慢慢的失去你的淚水讓他走

不需留最近的我

為什麽就隻想為你守侯

在你身邊就夠遠近我都接受

每次當你轉身的時候

我的淚在流卻隻告訴自己

讓你看到我笑容

每次當你轉身的時候

我的心在痛

隻能默默看著你

就消失在我眼中

“奕璿

。”少年忽然抬起頭,語氣堅定的叫她名字。

奕璿轉過臉,靜靜的看著他。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奕璿搖頭,“不記得。”

“我還沒有問。”

奕璿有些尷尬的錯開他的眼睛,勉強道,“你說話忽然好奇怪,不知道要說什麽。”

少年離她更進一步,按住奕璿的肩膀,“你不記得橘子冰棍和甘梅糖,不記有風的天台,不記得,長空破曉?”

“我……”

少年認真的盯住她的眼睛,那裏水霧凝結的瞬間,她的嘴唇微起

“破曉,奕璿?”好友忽然走出來,看到少年認真的神情和奕璿名氣水霧的眼睛蹙起眉心“怎麽了?奕璿,你怎麽了?”

“沒有,剛才小飛蟲飛進眼睛,我讓他幫我看一看。”奕璿低下頭輕描淡寫的說,

少年向後退了一步,沉默以對。

“沒關係,我看看。”好友輕輕扶住奕璿的雙肩,低頭溫柔的看著她,聲音仿佛柔軟,“抬頭我看看,左邊嗎?”

少年轉過身,或許他現在不應該再繼續留在這裏。

高三年級初冬,少年參加軍部備考歸來,考試以五戰全勝結束。

“奕璿……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停下筆,台燈下的少年合上日記,機甲軍部的錄取通知壓在日記之下。他發出輕微的歎息,靜靜的閉上眼睛。

奕璿,我要離開了,奕璿,奕璿……

空**的教室裏,夕陽橘色的光穿過窗外的枝葉,將樹影拉得很長,漸暗的黯淡的天色中奕璿獨自收拾著書,她講書一本一本的自桌洞中拿出整整齊齊的放好,不經意間抬頭,看著門口停了下來。

“有什麽事情嗎?”奕璿靜靜的坐著看向門口的少年。

少年走進教室,手中是厚厚的幾本日記。

“今天是你的生日。”少年說。

奕璿偏過臉,“我不記得了。”

少年沉默著走向她,將日記本放在她的麵前。

“這是什麽。”奕璿低頭定定的看著厚厚的日記,最上麵的兩本紙頁已經有些鬆散發黃。

“我的日記,八年,送你

。”少年站在她麵前說。

奕璿忽然抬起頭,目光慍怒,語氣冰冷,“我不要。”

少年倔強的偏過頭,不看她也不說話。

“說了我不要!”奕璿忽然起身,“我的生日你為什麽會記得!我都不記得你為什麽要記得!”

少年依舊沉默任由她提高的聲音大喊,“你為什麽不會忘記以前的事?你為什麽要一直問我!我說過,我不記得,不記得!不記得!”

奕璿忽然拿起桌上的日記猛地扔向少年。那些鬆動的日記砸在少年的胸口時倏然散作自由的紙頁。

“你夠了……憑什麽要記得……憑什麽……”分散的紙頁間奕璿捂住臉,聲音嗚咽,“你消失,消失……”

沉默的少年看著她哭泣的時顫抖的肩膀,最後隻能轉身離開。

第二天,印選沒有出現在課堂上,當他後知後覺的自桌洞中拿出一隻淺色的信箋時,他覺得有什麽難以言說的感覺漸漸浮現。

他拿出那封信展開紙頁的時候,熟悉的絹繡筆跡展現在眼前。

破曉:

從前有一個女孩,生長在已充滿失望的貧窮家庭,父親酗酒,母親爭強,打罵聲不絕於耳。她從來沒有像其他女孩那樣,過過一天公主的生活。

女孩說她她不喜歡黑夜,她時常在漫長的夜晚等待,在無數的爭吵聲中等待。她喜歡天亮瞬間的等待,喜歡希望就在不遠的前麵,喜歡被即將到來的溫暖包圍,這種感覺叫做破曉。

我叫奕璿,你還記得。

因為你的記憶,我不知是欣慰還是心酸,淚水伴隨著我八年後見到你的第一個夜晚。

我沒有失去記憶,即使我想忘記。

八年前,當我醉酒的父親將空酒瓶砸向媽媽的頭頂時,我拿起了桌上的尖利的水果刀。當我父親弓身抽打媽媽的時候,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那把刀刺向了他的後心

我忘不了他不可置信的眼神,忘不了他的吃驚,忘不了他囁嚅的唇角,他說“奕璿……奕璿我的女兒……”

我手上握著那把刀,睜大眼睛,怔愣的看著父親噴湧而出的熾熱鮮血,它們的熱度如癡熾烈,灼痛了我的眼睛,灼痛了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早已神經衰弱有些癡狂的媽媽試探著父親的鼻息,然後震驚的衝上來抱住我,她看著死去的父親,惶恐,驚訝,不舍,一切一切的表情在她曾經呆滯的臉上連連閃過。

“奕璿,奕璿,不要說,不要說”媽媽慌亂中奪過那把刀,“給我,給我,不要說什麽都不要說,都是媽媽做的,跟你無關,都是媽媽做的,跟你你無關……”

那天,也許你還記得,我就這樣被帶走了,然後被遠親收養,一晃,就是八年。八年,真的好長啊,長到我以為我自己失去了記憶,長到不敢回憶你,長到我騙了每一個人,包括我自己。

你現在終於知道了我內心最大的秘密,也許你會覺得我很傻,你會覺得沒必要,但你不是我。你沒有將那把尖銳的水果刀插進自己父親的後心,你不知道鮮血泳濺在我臉上的絕望。

我親手殺死了我的父親……

我沒有辦法麵對過去的一切,麵對那些吵架中的生活,麵對那麽多惴惴不安的夜晚,也無法麵對,你。

看到你,我就蘇醒了全部的記憶,想魔咒一樣將我折磨的徹夜難眠,我用盡八年時間淡忘的畫麵會鮮活的呈現眼前。

我以為,找到一個愛我的人,就能看到愛的顏色,就能用自欺欺人的好感滋潤我幹涸而絕望的心靈。

怎麽能夠呢?破曉。

你的日記,我每一頁都認真看過,我把它們按照日期拚接好,放進了行囊。我會好好保存它們,雖然,我不會再看第二遍。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你也許是這個世界唯一記得我生日的人。

我一直都是個自欺欺人的騙子,所以請原諒我的再次逃離,原諒我的無法麵對。我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不去關注你,也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不去回憶那些殘酷的過往,猶如在結痂的傷口上,生生扯開,鮮血淋漓

原諒我的再次消失。

我沒有忘記,我沒有失憶,沒有遺落那些靈魂的碎片,有風的天台,橘子冰棍,很甜的甘梅糖,還有你。

破曉,我忘不了你。

破曉,我喜歡你。

奕璿

後會無期

少年忽然起身,在教室裏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奔向好友,“奕璿呢?她去了哪裏?!”

好友眼中是淡淡的悵然,他低頭看著腕表,落寞的語氣:“三點十分,她已經走了,一切都結束了。”

都當他坡上月台的時候,隻有延伸的鐵路,與空**風。

明明知道太晚,還是忍不住要來。八年前沒有再見,八年後依然沒有。再見,隻是再也不見。但那又有什麽關係呢,當他想起一個人,她仿佛就在他的身邊,一切也會因為對她的守候而變的充滿色彩。

她走了,即使後會無期,但守候,確是遠近都可以,隨著時間漫長的絲線,延展成為思念。

“奕璿!……”

少年大吼的聲音伴著吹向遠方的風,延伸的更遠。

從什麽時候起,我忘了自己會不會哀愁,

如果你要離開,請你消失在我的世界,

可是為什麽你會回來,

卻又一次又一次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每次當你轉身的時候,我的心在痛

卻隻能默默看著你

最後就消失在我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