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草原,草有一人多高,人走進去隻是用肉眼的話,很難找到。
不過在山上往下看,就可以清楚很多。
不少人騎在異獸上,在草原上嬉戲,而他們的身後,往往拖著幾個人,他們遍體鱗傷,衣不蔽體,有的甚至已經沒有意識,也有的,已經沒了氣息。
這些原本是同一個基地內的戰友,隻是過了幾天,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折磨著,以此為樂。
“這些人難道已經被洗腦了?”
看著那些坐在異獸背上那麽高興,三個人很不理解,即便是普通人,也會有同理心,也會有同情,又何況是以前的戰友,朋友,師徒,愛人。
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傷,受折磨,受侮辱,而高興?
下意識的,三個人想到了可能是被洗腦了,被那無可匹敵,無法想象的力量給洗腦了,他們已經不再是他們,已經成為了那位大人的走狗。
“我們要下去救他們麽?”
可兒一句話,把鄧飛給問住了。
鄧飛很想動手,如果可兒沒有問這一句話,他可能接下來就會問,因為他不忍心。
但是,真的要救麽?
他一時間找不到答案。
因為內心深處對那位無法匹敵的大人已經有了恐懼,這種恐懼,是重來都沒有感受過的,哪怕是讓他重回被拋棄的那一天,哪怕是再一次感受被師傅剝奪靈魂的那一天,也沒有這種恐懼。
他遲疑了,害怕了,猶豫了。
“我們抓一個問問?”王文拽進拳頭,勢要衝下去救人。
“動手!”許久之後,鄧飛終究是咬了牙。
他身上發出了一股之前沒有出現過的光芒,一閃而逝,消失在了視線中。
草原上,奏起挽歌,鮮紅和蔚藍在天上綻放,空氣中彌漫著腥味,臭味,和一絲與眾不同的恐懼。
一片片高聳的草倒了下去,一隻隻異獸回歸了大地,騎手們去喝鮮美的湯。
悲傷又淒涼的晚宴。
一共十五隻異獸,被綁著一百四十五位戰士,他們傷痕累累,精力憔悴,很多都已經沒了氣息,撐到鄧飛出手的,甚至不足其中的一半,而那些被就救下來的,也有些因為傷勢過重而支撐不住。
一百四十五位,能夠活下來的,隻有三十三位。
“我們回家!”
鄧飛把這些人帶了回來,一個傳送門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這時王文和可兒在看到鄧飛出手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的。
他們出手了,他們沒辦法再在異空間裏出現,他們隻能走。
不然的話,一旦被那位深不可測的大人察覺,那就走不了了。
要麽成為騎在異獸身上的騎手,要麽寧死不屈,成為異獸身後那一條條被拖著的玩具。
溫養玉看著這三十多號人,一下慌了心神。
她做夢都沒想到,可兒回來的時候,會是這幅模樣,更沒想到,裏麵的情況,居然是這幅樣子。
“快快快,我帶了一點藥,先給他們用上。”溫養玉拿出急救箱。
可是他們發現,哪怕是一個急救箱,都不夠救一個人的,這些人遍體鱗傷,一卷繃帶都不夠包紮一個傷口。
“交給我吧,我帶他們回去。”
電光一閃,雷光佑出現在洞口,震驚著,猶豫著。
“這些人不能回基地!”
四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裏麵那些騎在異獸背上的人,外麵其實也有很多,他們遍布在各個階層,隻要他們在,這些被綁起來拖來拖去的人,依舊是被他們拖來拖去,而且不著痕跡,不留餘地。
他們會死的悄無聲息,無足輕重。
他們對於雷光佑的出現有些意外,但是又不是很意外,雷光佐來,要麽是受到命令,要麽是受雷光佐囑托,不管是哪種,他今天都會出來。
而雷光佑能夠出現在這裏,說明鄧翔已經認可了他,一個友軍出現在營地,這沒有什麽好意外的。
“可是這些人應該得到救助!在這樣下去,這些人會死的!”
雷光佑壓低了聲音,眼眶紅了。
他經曆過很多戰鬥,生離死別也好,中槍中彈也好,斷手斷腳也罷,早都見慣不慣。
可是當他看到這些人的狀態後,還是憤怒了,還是悲傷了。
不難看出,這些人身上的傷,都是被折磨的。
“趁沒有監控這整個區域之前,把這些人送出去,順帶在去購置一批藥回來,快去快回。”
“是!”
一陣煙霧突然來到山洞裏,卷起了這三十三位戰士,消失在山洞裏。
雷光佑看著地上那一攤攤血跡,拳頭抓起來又放下,猶豫了好一會,說道:“你們這裏應該還缺人吧?”
“確實還缺,少一個跑腿的。”
鄧飛嚴重盡是剛才的那種慘狀,深知人手不足,沒有拒絕。
隻有更多人,才能救更多人。
“我來吧,我跑的挺快的。”
雷光佑故作輕鬆的說著,順手就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備用通訊器,戴在了耳朵上。
“你這樣,等於背叛……”
“我永遠忠於華國。”
雷光佑的眼神無比堅毅,知道自己應該的忠於什麽。
“那就一人帶一個拖油瓶,”鄧飛點頭,對溫養玉說道:“待會鄧翔把藥送到的時候,你告訴我們一聲,我們看情況出來拿一些急救的。”
說完,走進了又一次開好的傳送門,跟著鄧飛的,是王文。
雷光佑搖頭笑道:“你這個拖油瓶,可比那個大了不少。”
“因為我比較有內涵!”
可兒也笑著,跟著雷光佑走進了傳送門。
溫養玉看著傳送門關閉,眼淚再也忍不住。
她知道,每一次進去,危險都會成倍的增加,因為每一次進去,都會留下信息,外來人的信息。
尤其是當他們帶著人出來的時候,這種信息就會被放大。
第一次進去,或許有可能出來,但是這一次,能夠出來的幾率起碼少了一半。
但是她又不敢勸可兒,她知道可兒是對的,需要有人進去。
尤其是看到那些人被帶出來,知道這隻是其中的一下部分後,更加的深刻。
這一次,感覺就像是生離死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