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終認為,有形的動物容易看到,他們帶來的危險可以估量,但是無形的細菌就太可怕了,當它入侵人的身體時,人類似乎根本沒有感覺。
吃完飯之後,我安排服務台,為徐薇準備了房間,然後關門,一個人研究徐薇的個人曆史。
正如那位學者所說,這個女孩子太全麵了,從華夏功夫到西方格鬥,從槍械進攻到運籌帷幄,她都足以勝過任何一個男性特種兵。
按照她的學習記錄,曾經在世界上最頂級的軍校上過三年學,全部成績都是優等。
有消息證明,她是一個獨行大盜,專門靠著竊取世界名畫過日子,屢屢得手,從不落空,全球各地警察都吃盡了她的苦頭。
當然,這一切也有捕風捉影的成分,把其他江湖獨腳大盜做過的事也安在徐薇的身上。
通過這些資料,我逐漸勾勒出徐薇的畫像,至少在某些方麵,那位醫療專家沒有騙我,徐薇是一個幫助我進入青狼古堡的最佳人選,遠遠超過栗園小葵。
麵對著電腦上徐薇在世界各地留下的作案痕跡,哪怕其中隻有十分之一屬於她,也足夠驚人了,我感覺,這一次的北方之旅還沒動身,就已經險象環生。
一旦徐薇進入了江湖人的視野,也許就會有無數仇家找上門來,讓我們應對不暇。
這種情況下,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不管徐薇給我帶來的是正麵影響,還是負麵輿論,我都會心甘情願。
人在江湖,知己難求,麵對徐薇,我忽然覺得心裏有一把火正在點燃。
這應該就是遇到知己的反應,過去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能讓我真正心動……
睡到淩晨的時候,外麵忽然下起了秋雨,雨打芭蕉,淅淅瀝瀝,一直到了東窗漸亮。
我甚至覺得自己根本就沒睡著,整夜都在想著青狼古堡,假如對方也希望知道敦煌的秘密,我們聯手合作,未必不是一種辦法。
想起徐薇說過的“仇恨”兩個字,我又不禁苦笑,我們兩個進入那裏,初衷當然是找到敦煌文物,以做生意的方式拿回來,但是隻要報仇,就會刀槍相見,血流成河,到時候我要不要卷入徐薇的報仇行動,這又成了我一塊隱隱的心病。
猛然間,我想到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那位芳子小姐,自從出現了鏡子吞噬各個領域官員的事情,她掌握了大權,趾高氣揚,風光無比,但突然間,大人物出現,她就消失了,這種迅速的轉換,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變得模糊起來。
我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所有人在我的夢中進入了鏡子,從此消失不見。
清晨起床,我第一件事就是查閱當地的消息,的確,那件事發生過,本地有很多中層人物消失,而他們消失之前,所有的借口都是到大人物的別墅赴宴。
我唯獨沒有看見芳子小姐的消息,但是在十五天前的報紙上,還有她的頭版頭條,正準備與海外投資商簽署一個十億元的大合同。
就在那個消息裏,記者提到大人物的身體出現問題,不能親自出席簽約會,所以由芳子小姐代勞。
如果大人物反敗為勝,其中的關鍵人物一定是栗園小葵。
我現在越來越覺得,剛剛到達島國的時候,被栗園小葵的外表欺騙,以為她是一個老老實實的學者,為了延續烏鴉大師的事業,不惜奉獻自己的青春。
如今看來,她是不折不扣的殺手,並且武藝非凡,普通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這種發現越來越讓我覺得沮喪,有些自己欣賞的人,到最後事實揭開,全都是反派角色,到底是他們隱藏太深,還是我不願把別人想得太壞?
我拿起手機,本來要撥給栗園小葵,但又及時停住,假如向她求證這個問題,她未必肯說實話。
我在黑暗互聯網上找到一個人,對方是島國這一邊的包打聽,任何事情交給他,都能給出真相。
過去的島國明星出軌案,每一件都有他的蹤跡。
我給他打電話,約了一個酒店外的咖啡廳,在那裏見麵,具體做什麽內容見麵再說。
這位包打聽哈哈大笑:“既然你找到我,就知道我的名字和我的報價,隻要有足夠的錢,什麽都可以做,什麽消息都能挖出來,實在沒有真憑實據,還可以刻意添加。總之,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絕對不會欺騙客戶。”
麵對這個人的簡介,我忍不住感歎,這種賺錢模式本來就是非法的,但他偏偏大言不慚,在黑暗互聯網上做廣告,並且越做越大。
見麵後,我直接告訴他,需要調查芳子小姐和栗園小葵,如果找到確切地址,獎金五十萬。
我主要是想看看芳子小姐是死是活,大人物重新登台,一定會治她的罪,讓她後悔自己曾經那麽高調無知。
那些人進入鏡子,這是另外一件事,至少他們都是自願的,仿佛遭到邪教的洗腦一樣。
包打聽對我提供的名字和照片很感興趣,同時委婉地告訴我,如果這些人是高級官員,就必須多拿點錢,才有可能套出真實情況。這些事情每一件都可以做,但每一件都要做到巧妙,不然仇人順藤摸瓜也會跟過來,事情就難辦了。
我把預先說好的數目給他,然後先讓他離開。
之前我就有所顧忌,假如栗園小葵才是始作俑者,那我的調查就要中間轉折,不能把她繩之以法,最後的結局導向必須虛實結合,讓她直接落入大人物的手中。
如果有足夠的證據,大人物會消滅所有人,尤其是那些喜歡密謀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蛀蟲。
包打聽走後,我愜意地喝著卡布奇諾,想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喝咖啡的心情。
那位專家讓我跟徐薇見麵,等於形成了堅強的戰鬥團隊,再也不是一個人孤軍奮戰,盡快擺脫島國這些事,讓文物回到華夏,我就啟程,直接奔向青狼古堡。
不知不覺,我靠在沙發上變得有些倦怠,陽光透過玻璃窗射進來,照在我的臉上暖融融的,十分舒坦。
最終,我蜷縮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畢竟很久沒有真正放鬆下來,睡一個囫圇覺,現在困了,抓緊時間去睡,等到醒來繼續努力工作。
睡夢當中,我再次看到了古堡,古堡沉浸在漫天白雪中,一動不動,仿佛是一個巨大的史前廢墟。
過去人人都想攻占這裏,就好像每一個年代都有人企圖攻占王宮一樣,最後的勝利者隻有一方,不管有多少人參加比拚,最後的獲勝者就是天下無敵的北方之王。
之前我就看到過,青狼古堡憑借著自己的地利,打敗了無數入侵者,號稱不敗之地。
當然,在現代化重磅導彈的攻擊之下,就算是一座須彌山也能在幾小時內炸成廢墟。
大概北方人覺得青狼古堡並沒有觸犯他們的根本利益,不如暫時放過,以後再說。
在夢中,我仿佛有了翅膀,直接飛到青狼古堡上空,然後收起翅膀,落在城牆裏麵,一直向著中心飛奔。
我就像一個夜探龍潭虎穴的俠客,雖然是孤軍奮戰,卻有著無比的信心。
當我進入古堡內部,立刻感覺自己來對了地方,這裏的牆上掛著真正的敦煌壁畫卷軸,全都是七尺高度、三尺寬度,用料精良,世所罕見。
這些就是我想要的,一切我最關心的秘密,就藏在壁畫之中。當這批壁畫與英倫三島、島國的壁畫結合,就將重現莫高窟藏經洞的秘密。
就在這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了殺氣,從睡夢中驚醒。
自己坐在咖啡廳的長沙發上,身上披著一件薄薄的外套,旁邊坐著黑色馬尾的徐薇。
就在我們的對麵,四名黑衣人握著短槍,指向我們的額頭。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根本沒有睡著,殺手們都已經上門了,你還睡得那麽香,到底是高手,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
徐薇笑著,左手端著咖啡杯,根本不看那些殺手,咖啡廳裏的人已經跑光了,隻剩下我們六個。
看到這些黑衣殺手,我就覺得北方人真是固執,一旦惹上他們,就會不死不休。
我本來不是他們的刺殺目標,不過是在別墅裏跟他們交過手,如今也被卷了進去。
“葉先生,你好好躺著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這時,徐薇的指縫裏夾著一把牙簽,當她站起來的時候,右手突然猛地甩出去,牙簽飛出,射向了槍手的麵門。
這些人來不及開槍,紛紛閃避,就在這一瞬間,徐薇衝過去,奪下了四把手槍,接著卸掉了彈夾,全都扔在地上。
這些殺手在徐薇麵前就仿佛是三歲的頑童一樣,而這些真槍實彈的短槍,更像是兒童的水槍。
“我們跟你們之間無仇無怨,如果你們想刺殺大人物,就到他的別墅或者尋找他的防彈轎車,到這裏來,簡直是自尋死路。葉先生根本不會跟你們計較,趕緊走吧,下次把眼睛擦亮一點,看看自己到底想幹什麽。”
徐薇輕輕地拍了拍手,拿起桌上的兩隻咖啡杯,本來想招呼服務生再送咖啡過來,櫃台上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