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方尊所謂的“詐”,嚴長天勃然大怒。
嚴長天麵目變得猙獰了起來,衝著方尊嘶吼道:“小子,你居然敢耍我?”
因為憤怒到了極點,嚴長天一拳打了出去。
方尊巧之又巧地避了開來,笑道:“剛才那兩個訓練有素的殺手都奈何我不得,你以為你會是我的對手嗎?你能打到我就不錯了。”
嚴長天此刻隻覺懊惱無比,因為整個人生都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毀得一塌糊塗。
方尊忽然笑道:“嚴長天,你是不是覺得,我把你的人生給毀了?而且毀得一塌糊塗?”
嚴長天站直身體,大吼道:“難道不是嗎?你這小子,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方尊擺了擺手,笑道:“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可就大錯特錯了。實際上,如果今天沒有我,你的計劃也根本無法完成,我不過是個例外罷了。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雖然讓你懊惱,卻不足以改變大局。”
嚴長天抱著腦袋,麵目猙獰得如同魔鬼,道:“不可能,這一切我都不相信。如果不是你,我的計劃怎麽可能完不成?”
人們看著抱頭大喊的嚴長天,仿佛在看一個瘋子。
前一刻還西裝革履,看起來頗為紳士,而且身為於嚴神醫的義子,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僅僅一瞬間,所有人都見證了這個轉變,嚴長天居然已經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還是一個想要謀害父親的萬惡之輩。
這種轉變,並非無法讓人接受,而是無法讓人適應。人們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會親身見到電影裏麵才能見到的情節,而且如此真實,如此之近,近在眼前,近在咫尺。
方尊見嚴長天一副瘋狂的樣子,忽然拍了拍手,道:“兩位,出來吧,別躲在角落裏了。我雖然不是什麽特別強大的人,但感知力還不至於差到這種程度。”
隨著方尊一番話,角落裏響起一陣拍掌聲。
“不愧是嚴神醫都熟知的人,果然有幾分門道。”
“哈哈,盡管如此,我們二人也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啊。”
所有人都看著忽然從角落裏走出來的兩個人,皺了皺眉,同時交頭接耳起來。
“他們是誰啊?剛才怎麽沒看到他們?”
“他們怎麽會從角落裏走出來?”
“嚴家還有這麽兩個人?可他們是誰呢?”
“他們是保鏢嗎?可看起來又有些不像啊。”
這兩人上得前來,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起來相當滑稽。
方尊笑道:“兩位模樣奇異,走路無風,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個練家子。我看兩位走路時,手臂朝外拐,顯然練得是外家功。外家功雖然比不得內家功柔和健康,倒也強勁。兩位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
方尊口中的朋友自然是狂鷹無疑了,隻是狂鷹與這兩個人比,如果單挑可能還有些勝算,可如果與他們兩個人同時戰鬥,將必敗無疑。
這兩個人給方尊帶來了非常強大的壓迫感。
這兩人拱了拱手,笑道:“方爺真是客氣了。你能夠生擒殺手,顯然手段不錯,看起來是部隊裏麵的軍體拳?可這軍體拳顯得殺伐果決,你是從血火中曆練出來的人呀。”
方尊輕易看穿了這二人的路子,這二人也輕易看穿了方尊的路子。
方尊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那二人也哈哈大笑起來,大有一種相見恨晚的英雄之間的惺惺相惜的感覺。如今方尊在香海市有諸多困難,第一是廣勝堂乃是大型黑勢力,第二就是林霜能夠輕易擊敗他必然有別的原因,方尊現在乃是用人之際,如果能將這兩個超級高手招攬入麾下,方尊覺得這將是非常不錯的一筆買賣。
雖然想要招攬這二人,但方尊並沒有著急,而是準備事後再提,當即將目光重新投到了嚴長天的身上。
“你可知道他們兩個人什麽時候來的別墅?又是否知道他們兩個人來到這裏是為了做什麽?你可知道他們兩個人實際上才是今天的主角……額,可惜,今天他們的光彩被我搶走了,嗬嗬。”
隨著方尊問出這話來,所有人都楞了一下。
這兩個人,一個又胖又矮,一個又高又瘦,看起來很顯然,但為什麽之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們出來的事後,就是這麽光明正大地走出來了,可他們卻一直沒有被人注意到。
這是什麽原因?
兩大活人就這麽在角落裏,為什麽會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難道他們隱身了?不,這根本不可能。
別人不知道什麽原因,方尊卻清楚。這兩人乃是真正的高手,走路呼吸都可以做到沒有聲音,甚至在水下憋氣都能夠持續長達一兩個小時之久,因為他們完全可以收縮肌肉進行一段時間的內呼吸,因為他們可以控製自己的氣息,所以隻要朝那裏一站,雖然是真實的,但人們隻能用肉眼去看到他們,卻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
狂鷹也有這種出神入化的能力,方尊卻一直都沒有學會,這也是方尊弱於他們的原因。
即便動用遺物術士的能力,方尊也不是這兩個家夥的對手,所以方尊才會生出招攬之心。
隻是這兩個人既然來到了這場聚會上,為什麽要隱藏氣息站在角落裏呢?有些有心人目光一滯,忽然想到了一個原因。
嚴長天也想到了這個原因,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指著那兩個人,道:“他們是……”
方尊揚了揚眉,朗聲道:“沒錯。實際上早在進入別墅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們兩個人。隻是我一直沒有道破,因為我發現他們在嚴妙夷與嚴神醫出來的時候沒有表露出半點敵意。既然他們對嚴老爺子與嚴妙夷都沒有敵意,我也就懶得理會了。”
“一開始我也在猜。”方尊再次揚了揚眉。
皇甫小妹不懂,便跳了出來,問道:“方尊,你也在猜,你在猜什麽?”
方尊笑了笑,道:“兩個功夫界一流高手,不為了襲擊嚴神醫與嚴妙夷大小姐,卻躲在角落裏自甘寂寞。這是為了什麽?本來我也不太清楚,可當我發現人群中有槍手出現之後。我意識到,他們是為了保護嚴神醫的。”
皇甫小妹不解地道:“即便他們是為了保護嚴神醫,為什麽不以保鏢的身份出現?”
方尊擺了擺手,笑道:“他們沒有以保鏢的身份出現是害怕打草驚蛇,在老爺子被殺手瞄準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動手,是因為我已識破了槍手的計謀。本來我想要等等看他們如何應對,但礙於我與嚴神醫之間的關係,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冒險為好,所以率先出手了。可沒有想到,在我剛說出有殺手這件事情之後,嚴長天這個嚴神醫的義子,居然選擇的不是憤怒而是包庇,甚至結合趙驪對我的恨意,將一切矛頭都指向了我。於是我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莫非這些槍手是嚴長天派來擊殺嚴神醫的?”
皇甫小妹哼了一聲,道:“你不過剛來嚴家,對嚴家的一切布置都不懂,也不知道嚴家的什麽財產分配,你剛才為什麽能夠將所有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
方尊看了眼麵如死灰的趙驪以及滿臉不甘之色的嚴長天,然後衝著皇甫小妹笑道:“我雖然剛來嚴家,這是不假。但我與嚴神醫、妙夷有關係也是真的。不過嚴長天顯然不知道我在嚴神醫與妙夷心中的地位,那麽既然如此,我剛來嚴家,嚴長天為何要將矛頭指向我?因為我說有殺手。”
“另外一點,嚴神醫最疼愛妙夷,既然有這麽兩個高手當保鏢,為何不分配一個給妙夷?原因是他想要讓這兩個高手躲藏起來,準備為今天最大的賬單‘買單’。而嚴長天也不知道這兩人的存在,顯然這兩人乃是嚴神醫剛剛招來的。”
“嚴神醫為什麽偏偏在這一天招募過來兩個武術界的高手?這是因為他很清楚今天會有危險。而且今天的危險來自於誰,來自於哪兒,他都一清二楚。所以我剛才說,即便沒有我,嚴長天也根本不可能殺害嚴神醫,然後控製嚴妙夷,成為嚴家的掌權人。嚴神醫一生精明,豈會臨老臨老反而糊塗了?自己的義子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他會不清楚嗎?所以我剛才又說了,這兩位才是今天的主角,而我,不過是湊巧搶了他們的風頭罷了。”
聽完方尊的解釋,場間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明白了來龍去脈,對於方尊縝密的思維,以及令人驚訝的分析,紛紛表示震驚。
嚴長天也因為方尊的全部說明,而變得麵如死灰。
“原來……老爺子一切都知道……”
嚴神醫有些憐惜地看著嚴長天,歎氣道:“家醜啊,家醜啊!長天,你是商業上的才子,思維也很縝密,可人善人壞本就是兩個極端,當你的心變了的時候,你覺得別人會感覺不到其中的奇怪之處嗎?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嚴長天忽然淚眼婆娑地看著嚴神醫,哀求地道:“爸,我求求你了,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安心輔佐妙夷,幫助嚴家盛大。”
嚴神醫失望地搖了搖頭,道:“長天,以你的性格。如果你真是執拗地離開,甚至去自首,我倒相信你真的會悔過。可這種求饒的性子,本身就不是你的性子啊。”
正說話間,一陣警笛聲響起。
嚴長天忽然站了起來,目放狠色,道:“嚴擎天!你我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對你仁至義盡,如今不過做了些錯事,你居然報警抓我?”
嚴神醫目帶痛色,道:“正因為你我之間有二十多年的情分,我才要報警讓你去警局裏麵悔過自新啊。難道,你死之後不怕下地獄嗎?”
嚴長天勃然大怒,喝道:“你這老東西休要用這樣的言語來蒙騙我!我告訴你,老子進局子裏麵,你也好不到哪裏去!受死吧!”
忽然,隻聽得嚴長天大喝一聲,手中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柄匕首來,然後挑起,豹子一般竄向了嚴長天,手中匕首在燈光下竟然反射出一抹黑光!
抹了毒的匕首?
方尊眼睛瞬間瞪大,右腳下意識地踢在了身旁的一張凳子上,這凳子呼嘯間從人群中穿行而去,直接砸在了嚴長天的腿上。
嚴長天倒在了地上,那把抹了毒的匕首竟也巧之又巧地劃傷了腰部。
“擦!”
毒性瞬間滿眼,嚴長天的身體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手上血肉模糊,整個人都一副咽了氣的模樣,雙唇瞬間發紫,臉麵腫得豬頭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