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特種兵摩拳擦掌。

其中一個鬢如刀削、麵目沉冷的特種兵走了出來,冷冷地盯著李小嬌的眼睛,道:“我叫夜狼,隊長為了救我,才會受傷,你必須救他。”

李小嬌被夜狼森冷的目光駭了一跳,可作為常年“見血”的醫生,她不卑不亢地道:“抱歉,我已經盡力了,實在……做不到。”

“嘭”

夜狼一拳砸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拳頭變得血肉模糊。這猛地一拳也駭了醫生與護士們一跳,一些膽小的護士更是驚叫出聲。

李小嬌腿腳有些發軟,蹙眉道:“你……你想做什麽?”

夜狼冷冷地道:“如果不能給隊長止血,今天,誰也別想離開急救室半步。”

李小嬌沉默起來,因為她的確沒有這個能耐。

黑框眼鏡醫生亦焦急地來回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小護士們嚇得有些流出淚來。

正在大家都不值如何是好的時候,一道清朗的聲音忽然響起。

“各位,不如這樣吧,我以前學過一些中醫之術,讓我試試如何?”

大家揚聲看去,隻見在不遠處,站著一個年約二十四、五的年輕人,穿著有些寒酸的加厚版運動服,衣服與鞋子的搭配有些不著調。可他麵容上的神情很認真,也很堅毅,就像莘莘學子在向老師討教問題。

李小嬌見得其貌,驚道:“方尊?”

李小嬌早已將方尊當成為了追求自己遂來醫院搗亂的小夥子,見他居然膽大包天地去招惹這群心情正難受的特種兵們,蹙了蹙眉,斥道:“方尊?你來做什麽,快走!”

聽到李小嬌的嗬斥聲,方尊知道她是擔心自己惹了麻煩。

所以,方尊的心情並沒有變壞,反而覺得暖暖的。

不過方尊本身就是特種小隊的隊長,所以對於這些因為隊長受傷而變得暴戾之極的家夥,很能夠了解。無論特種兵還是別的兵種,一個小隊裏麵出生入死的弟兄們,感情都非常深厚。

別說隊長受傷了,任何一個人受傷,其他人都是非常難受的。

方尊看了李小嬌一眼,認真地道:“李醫生,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我來給此刻正躺在二號急救室裏的傷者止血。”

李小嬌眉頭擰得麻花也似,道:“你既沒有醫生憑證,又如此年輕,我怎能放心?”

旁邊帶有黑框眼鏡的醫生聞言,看向李小嬌,指了指方尊,道:“這年輕人是誰啊李醫生?怎麽這麽不知輕重?難道他不知道躺在急救室裏的是民族英雄?他想要給人家治傷卻連最起碼的醫生資格證都沒有?”

說著,黑框眼鏡醫生的臉上已滿是輕蔑之色了。

李小嬌很討厭他,卻又無法反駁,隻能微微頷首,道:“王安裏醫生,你說的沒錯,他的確沒有從醫資格證。”

不等李小嬌說別的,王安裏哼了一聲,看向方尊,擺出大醫生的架子,道:“年輕人,第二人民醫院具有本市醫學界無上的權威。如今連我們這些醫生都無法給傷者止血,你一個黃毛小子,憑什麽大放厥詞?你這是在嘲笑我們第二人民醫院麽?”

方尊聞言,皺了皺眉,道:“可如果再不試試,裏麵的人不就死了麽?”

王安裏神色一變,喝道:“那也能多活一些時日!你要是亂來,豈不立馬就死了?你這是要將堂堂英雄當成死馬來醫的意思麽?你再在這裏搗亂,我可就喊保安部的人了。”

方尊眉頭擰得麻花也似,道:“醫者父母心,如今你寧願將傷者放置在屋子裏,任其死去,也不讓別人試著去治療。難道就因為我沒有資格證,你就決定讓自己的病人死去,而不是去進行有可能複蘇的治療麽?”

王安裏麵色大變,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來:“少說廢話!依我看,你根本就沒法給人止血,快點走吧,當心我喊保安了!”

方尊憤怒地搖了搖頭,再不多言,徑朝急救室闖去。

王安裏大驚,上前一步,一把拽住方尊的胳膊,麵容猙獰,喝道:“我告訴你,隻要有我在,你這個連醫生資格證都沒有的臭小子,就不準給我進去!”

方尊惱怒地道:“再耽誤下去,可就是一條人命啊!”

王安裏不依不饒,死命拽著方尊的胳膊。

如果在平時,方尊早已經動用自己特種兵隊長的能力,一腳將王安裏踹出好幾米遠了。隻是這個時候,他之所以要救治裏麵的特種兵隊長,是因為想要憑借自己的能力暫時打入醫院內部。

他需要知道這醫院裏麵有關廣勝堂的所有信息。

而如今麵對這種情況,讓他想到自己小隊裏麵的眾人的感情,所以更加加重了自己想要救治這裏麵的特種兵隊長的心思。

隻是王安裏的不依不饒,實在讓方尊格外惱火。

“啊……”

便在這個時候,王安裏隻覺得手腕疼得碎了也似,扭頭一看,夜狼正站在自己身邊,強行將自己的手抓離了方尊的胳膊。

王安裏皺眉道:“你們安心把隊長的性命交給這小子?”

夜狼揚了揚鋒利的劍眉,看了王安裏一眼,道:“這個小夥子說得對。與其讓隊長在裏麵死去,不如讓他試一試。”

說著,夜狼看向方尊,平靜地道:“我叫夜狼,隊長叫雄獅。雄獅是夜狼這輩子最親的兄弟。如果你能救回隊長的性命,從今以後,夜狼的半條命是國家的,另外半條命,是你的。”

方尊能感受到夜狼語氣中濃鬱的兄弟之情,堅定地點了點頭。

“但是。”

夜狼話鋒一轉,神色變得沉冷起來,道:“如果你將隊長治死了,你得想象自己的後果。”

方尊連猶豫都沒有,便點了點頭,走進了急救室。

李小嬌揚了揚好看的細眉,歎了口氣,道:“這小家夥真是亂來,如果鬧出了個好歹,該怎麽收場啊?”

王安裏哼了一聲,道:“我就不信這小子連從醫資格證都沒有,卻能夠幫那人止住血?”

夜狼餘光掃了王安裏一眼,沒有說話。

不多時,第二人民醫院的副院長聞訊趕來。

王安裏將之前發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

當副院長得知一個沒有從醫資格證的少年人,闖進了急救室,要給雄獅治療的時候,頓時瞪大了眼睛,來到夜狼等人身前,道:“那人沒有從醫資格證,你們怎麽能放心他對你們隊長放手施為到現在呢?如果你們隊長有什麽事,你們的心會好過麽?你們看,要不要進去看看?”

王安裏說時,特種兵們還耐得住性子,可當極具醫學界權威的副院長也說出了這番話時,他們便有些擔心了。

不過其他三人有些站不住腳,夜狼卻平靜地站在那裏,沒有言語。

雄獅隊長如果不接受方尊的治療,很快就會死。如果他接受方尊的治療,卻還有一線生機。

左右都有危險,對於常年行走於生死線上的特種兵夜狼來說,不如讓方尊試一試。

副院長見夜狼等人心意已決,歎了口氣,也不好再說。

就這樣,眾人在門外苦等了半個時辰。

……

不說外麵人們如何看待方尊進入急救室這件事情,當方尊進入急救室之後,隻見在手術**麵躺著一個看起來十分壯碩的中年男人,眉頭頓時一揚。

同是特種兵,方尊能夠感受到這人身上的血火淬煉的氣息,那是真正的鐵血勇士方能夠擁有的氣息,常人根本不會具有。

見此刻這人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方尊長呼了一口,從懷中掏出了一枚古幣。

這枚古幣就是嚴神醫送給他的。

方尊很清楚,吸收一件古董的能量,會擁有一個小時的古董前任主人的能力,但與此同時,在這些能力於一個時辰之後散去的時候,他渾身都會有種吞吃了滾燙的油水的疼痛感。

那種疼痛感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如果之前方尊想要救這個人從而承受這樣的疼痛隻是為了調查廣勝堂,早點完成任務,堂堂正正地與弟兄們相聚,並憑借廣勝堂拔掉張連運這個團體,那麽現在,方尊之所以願意承受這樣的痛苦,就不止是為了調查廣勝堂了,還是為了解決麵前這個民族英雄。

方尊很清楚身為一個特種小隊的隊長,需要付出什麽,又需要奉獻什麽。

長呼了一口氣之後,方尊不著痕跡地吸收掉了那古幣的能量,然後走到了手術床旁。

……

急救室外麵,人們苦等了半個時辰,又等了半個小時,就在大家都有些疲於等待的時候,終於,急救室的門被打開了,方尊拖著疲憊的身軀站在門前。

夜狼瞬間反應過來,疾步上前,衝著方尊問道:“隊長怎麽樣?”

方尊看著夜狼,疲乏地扯出一抹笑意,道:“幸不辱命。”

聞言,夜狼幾乎要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捏住方尊的肩頭,道:“以後,夜狼有半條命是你的!”

因為之前嘲諷方尊的緣故,王安裏麵色一變,上前一步,質疑道:“真止住血了?該不是用什麽東西堵住了吧?隻是止血而已,居然能用一個半小時?”

方尊看了王安裏一眼,譏諷一笑,沒有言語,似是不屑言語。

王安裏見狀大怒,道:“我不信你能給人止血,我得進去看看!”

說著,王安裏已經撥開方尊,搶先走進了急救室。

見狀,夜狼拍了拍方尊的肩膀,也與眾人同向急救室走去。

李小嬌抖了抖白大褂,睇了方尊一眼,欲言又止,終究沒有說話,也朝急救室走去。

看著李小嬌滿是**的豐腴背影,方尊搖了搖頭,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急救室外的長椅上,坐下沒一刻,便疲乏地睡去了。

且說眾人走進了急救室,直奔急救床前去。

**躺著一個身材壯碩的男人,他麵色蒼白,深邃的眼睛卻十分有神,仿佛一個行將就木的人忽然獲得了十載的壽元。這種來自眼睛的明亮讓夜狼等人一下子心定了。

李小嬌與王安裏發現**的血液已被簡單地處理掉了,而隊長的腿也的確不再流血了,不由心頭一驚。

第二人民醫院身為全市最具權威的人民醫院,內裏擁有最頂尖的醫生以及最高等的醫學儀器,可連他們都無法給隊長止血,方尊那小子是怎麽做到的?

副院長震驚地問道:“雄獅隊長,請問,之前那少年是如何給你止血的?”

雄獅頷了頷首,意味深長地吐出了兩個字:“銀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