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驅魔女天師
“那現在沐強還在派出所的拘留室裏?”趙穎皺著眉頭問道。如果是這樣,那算算也有一個禮拜了吧,這拘留所裏魚龍混雜的,而且照老板娘的說法,那些派出所的警察和你隔壁棚夫妻兩是一個鼻孔裏出氣,恐怕這幾日沐強也吃了不少苦。
“誰說不是啊,六七天的時間裏我們前前後後打點,這錢也花了兩三萬,但就是沒有什麽作用,連阿強一麵也見不到。”說到這裏,老板娘的眼睛又有點紅。
趙穎咬著下唇,她也隻是參加工作一個禮拜,雖穿著這身警服,但在市局裏也是跑跑腿的小妹,因此她也不敢多做保證。老板娘人好,以前她逃課被家裏人發現,從家裏被趕出來的時候,每次都是老板娘收留她,還給她吃的。趙穎心想著這次說什麽也得幫上些什麽。
“老板娘,那我們先去派出所看看沐強吧。”趙穎說道。
老板娘聞言連忙點頭“小穎你等等,我把身上的圍裙去放下。”說著急匆匆地往屋內跑去。
“阿冰,你說我幫得上忙嗎?”趙穎戳著自己的警員證,有些不太自信。初出茅廬的菜鳥還沒嚐試過公家權力的滋味,顯得有些忐忑。
沈若冰笑的眼睛彎彎,如同一頓新月“放心,街道派出所肯定會賣你市局女警花的麵子!”沈若冰這話倒沒有安慰她,市局和派出所雖都是警察,卻是兩種概念,怎麽說呢,如果說市局的警察麵前能稱得上是“官”,那派出所的最多也就被叫做“吏”了。官吏官吏,官永遠排在吏的前麵。
老板娘沒過半分鍾便匆匆從裏屋跑出來,五人一起上了老板娘家的小車,除了沈若冰、趙穎和老板娘,還有老板娘丈夫和剛剛那個小夥也一同去。剛剛那個小夥是沐強的好友,沐強開了夜市後,便在夜市裏打下手,沐強也義氣,給他一個月小三千的工資,這對於一個大專畢業生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這不是殺人犯的媽媽嘛?怎麽還沒放棄,還想翻案啊。”在老板娘正要上車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尖酸的聲音。
抬頭望去,是不遠處快餐店的老板娘,她和幾個附近店麵的老板娘在一起,對著老板娘指指點點,不時發出一聲嗤笑聲。
其餘幾位老板娘見到正主出現了,都有一點不好意思。畢竟曾經她們也是一起打麻將玩花牌的交情,隻是隨著後來老板娘家生意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忙,交情才慢慢淡了下去。
但快餐店的老板娘卻絲毫沒有羞恥之心,她看著老板娘,諷刺和挑釁的意味濃重,說話也越發難聽。
“我兒子不是殺人犯,請你說話小心點。”老板娘強忍著怒氣說道。
“對,我外甥還沒死呢,他當然算不上殺人犯,但至少是個殺人未遂,我們是不會鬆口的。”原來那受傷的是快餐店老板娘的外甥,她氣啊,自己家裏的生意都被那家店搶走也就算了,連自己外甥開個夜市攤,那家人還要來搶生意!
她潛意識裏把這裏的市場都當成她家的了,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市場競爭。
老板娘聞言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很想罵回去,但那人怎麽說也算是受害人家屬,律師說了,如果能贏得受害人家屬的諒解的話,這案子就會好辦的多,想到這裏,她又生生把到心頭的火氣壓了回去。
趙穎本來就是個炮仗性子,一點就著。她聽著對麵那女人夾槍帶棒的話,一下子怒從心起。她可還記得中學的時候,她去那家快餐店吃飯,她明明已經付過錢了,那個老板娘還一口咬定她吃霸王餐不付錢,當時她太妹的形象深入人心,居然沒幾個人信她,讓她不得不捏著鼻子再付了一次錢,那次以後,她就沒有踏入那家快餐店半步。
“大嬸,你知不知道,有些話說出口要付責任的。現在沐強還在派出所拘留還未移送檢察機關,這說明他的罪名證據不足,在法院審判下來之前,他還是個無罪的自由人。你的言論已經構成了誹謗,我隨時可以檢控你誹謗罪。”說著,她對著那女人出示警員證。
那女人趙穎,再看看那警員證,整個人就像被掐出喉嚨的公雞,麵色通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你等著!”她不敢對著趙穎撒潑,便氣弱地對著老板娘丟下一句狠話,疾步跑進了自家的快餐店裏,好似背後有什麽在追一樣。
沈若冰對著趙穎豎了個大拇指,表示她做得棒棒噠!
趙穎回到車中,長舒了一口氣“我很帥是不是,我看香江片裏的女警察都是那麽演的,老帥氣了。我早就想學了,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沈若冰看著趙穎亮晶晶的眼睛,笑著點點頭。
老板娘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憂慮,而那個年輕人則被趙穎的颯爽英姿迷得神魂顛倒的,在車上不停地和趙穎搭話,讓趙穎和沈若冰不住地皺眉,看來沐強這個朋友可沒有想象的那麽好。
街道派出所離老板娘家的店並不遙遠,不過十五分鍾,車子就停在了派出所的門口。
沐強的朋友,就那個小夥子名字叫阮東,因為來過幾次派出所幫沐強打聽消息,因此是熟門熟路。
“沐叔沐姨,你們跟我走。”他熟稔地和門衛說上兩句話,門衛告訴他,負責沐強案子的警官今天正好在辦公室裏。
幾人走進辦事大廳,幾個值班片警邊說著話邊翻閱著資料,看到阮東過來,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神情。
“怎麽又是你,都說了不行,你小子再來糾纏,別怪我們以妨礙公務的罪名,讓你也去拘留所裏呆兩天!”片警威脅道。
“濤哥,別生氣,別生氣嘛。”阮東嬉皮笑臉地討饒著,同時遞了根煙過去。
伸手不打笑臉,那個叫濤哥的人一把推開阮東低煙的手,眼裏出現無奈的神情。他們能理解阮東好友被抓的焦急心理,但有一個人在他們工作的時候,在眼前竄來竄去,實在不是什麽愉快的事情。
“別白費心思了,聽說你朋友的案件,證據差不多了,很快就會移送檢察院。”許是被煩怕了,片警吐出了這麽一句話。
老板娘聞言,感覺好似當頭一盆冷水澆下,大腦一片空白,幾乎都站不住。
趙穎和沈若冰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疑惑。照老板娘的說法,應該是那個男人率先挑釁,砸酒瓶嚴格意義上已經算得上是攻擊行為,沐強再動手,即使傷到人了,也就算個防衛過當,怎麽會被控殺人未遂的罪名?
這當中絕對有貓膩,趙穎就是再菜鳥,也知道這種大街上,眾人眼皮子底下的意外,隻要沒有真刀真槍上,一般都算聚眾鬥毆,往死了說也就故意傷人。殺人未遂這也太誇張了。肯定有人想整沐強。
於是她走上前去“你們好,我是市局的趙穎,我能和沐強案子的主辦人談談嗎?”
前台的片警看到趙穎的警員證,眼裏閃過一絲愕然“好,好,你等等……”說著他立馬撥通了負責沐強案的警察電話。
幾十秒後,他掛下電話,站起身來,說道:“跟我來吧。”他打開通往警察辦公室的防衛門,領著眾人來到一個辦公室門口。
“黃宏的辦公室就在這,進門第二個位置。那,我先走了。”他客氣地說道。
趙穎點點頭,老板娘一個勁地說謝謝,她知道警察肯讓他們進辦公室,那是因為趙穎的麵子。
趙穎還未敲門,辦公室裏的門就打開了,黃宏是個三十出頭的男子,臉上的笑容有點圓滑,他看看趙穎,再看看沈若冰,把握不住到底哪個才是同事說的市局來的女警察,便笑著請眾人進去坐坐。
老板娘戰戰兢兢地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眼中始終充斥著焦急的神色。趙穎見狀也不多做寒暄,直接開口問道:“黃警官,那個沐強的事……”
黃宏在幾句話中就套出了趙穎是個菜鳥,和老板娘一家也沒有什麽親戚關係,這讓黃宏長舒了一口氣。但是趙穎市局警察的身份還是讓他十分忌憚。
黃宏歎了一口氣,開口說道:“受害人及其家屬一口咬定沐強是殺人未遂,而且提供了幾個證人,你們也知道,夜市那邊都是違規擺攤,根本沒有統一管理,也沒有裝攝像頭。我們辦案隻能看人證物證。物證由於鬥毆已經被破壞的差不多了。而幾個隔壁的攤主一口咬定是沐強先傷的人,我們也沒辦法。”他臉上一片無奈的神色,若不是沈若冰看到他漂移不定的目光,說不定就相信眼前這個警察是一個大公無私的人呢。
趙穎接到沈若冰的眼神示意,深吸一口氣,冷聲說道:“既然是殺人未遂,也不是小案子了,那應該移交區裏或市裏吧,我能看看案宗嗎?”
黃宏聞言,麵色一變。他可不想把這個案子移交到區裏或市裏。其實受傷的王富和他是同學關係。
那晚,王富和沐強打起來後,王富的老婆就立馬打電話給了黃宏和她的小表弟。他的小表弟是那一區的城管,他和他那夥兄弟到的快,和王富一起打沐強一個人。沐強憑著一股蠻力推倒了王富。看著王富把頭磕在桌角上,血花不斷從腦袋上湧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王富的老婆哭喊著撲在王富身上,而她的小表弟見狀再次給黃宏打了電話,將這裏發生的事仔仔細細地說了一遍,他強調了沐強是家中獨子,家裏還有價值百萬的店鋪。黃宏一聽就明白了那個小表弟的心思,雖沒答話,但心中也有了幾分想法。
而沐強被抓進來後,老板娘一家的表現可讓黃宏心中的貪欲更加難以抑製,要知道就這幾天他前前後後收到的錢就抵他好幾個月的工資了。
後來給沐強定這個殺人未遂的罪名,一是老同學的極力要求,二就是黃宏想再嚇嚇這老板娘一家,再撈一筆,可誰知中間出了趙穎這個變數,他明明仔細調查過,這沐家是外地搬過來的,在明州根本沒有什麽路子和關係。
“這不是周末嘛,我們打算等這個周末過去,沒意外的話,就把案子移送上去。”黃宏神情閃爍地說道,卻隻字不提案宗的事。
他緩了緩語氣,繼續說道:“其實趙警官在這,我也不說套話了。這案件雖看起來嚇人,但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隻要我做個中間人調節調節,受害人那邊鬆鬆口,也就過去了。不多,包括零零總總的費用和精神損失也就十來萬的事。一個年輕人的前途可比這十來萬值錢吧。”
聽到這裏沈若冰哪還有不明白的,她冷笑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對著黃宏說道:“沐強人呢,讓他跟我們走吧。”
聞言,黃宏和趙穎俱是一愣,黃宏的臉一下子就黑下來了“你是什麽人,這裏哪有你說話的份。”
趙穎想要說話,被沈若冰攔下來了。
“案宗或者讓人跟我們走,二選一。”沈若冰斬釘截鐵地說道,她說這話可不是沒有底氣,在黃宏和趙穎談話期間,她以一個後輩的身份給現明州市分管政法的副市長發了幾個短信,詳細地詢問了這種案件的辦案流程和可能結果。當沈若冰說到她一個朋友因為夜市正當防衛被派出所安了個殺人未遂的罪名後,副市長當場回了兩個字“瞎弄!”
沈若冰昨日的幾個電話,導致了今日一大早,明州市的諸位領導都紛紛提出要重新召開市委會議,討論舊城改造一案。會上明州城的幾個大佬紛紛開口挑這個提案的毛病,這讓周明懷疑幾個月前對這個提案紛紛叫好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們。不過,也由此,這些明州城的新貴們,也看出了“沈家”這兩個字在明州代表的意義。譚副市長就是其中一個。
他是省委秘書出生,後調到明州當副市長,雖說也是新貴,但他在秘書任上的時候就與沈家有過接觸。因此,沈若冰的短信一進來,他就打起來十二分的精神。等到短信發完,他已經坐在開往沈若冰所在的街道派出所的車子上了。
黃宏可不知道沈若冰的底氣從何而來,他隻感覺自己被一個小姑娘給挑釁了“既然你們不識好人心,那明天我就把沐強的案子移送市裏,你們自己跟市局打交道去吧。”
黃宏的狠話剛放下,一個低沉而威嚴的聲音從辦公室門口傳來“不用了,這個案子由李局親自接手好了。”
門口走進來一大堆人,黃宏不認識領頭的那個麵色漆黑的人物,但那領頭後麵的不是市局的李局長嗎,他記得他遠遠見過一眼,還有他們派出所的高所長。高所長站在最後,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黃宏,好似在看自己的仇人一般。
“局長……”趙穎見到李局有點心虛,弱弱地打了聲招呼。
今日的李局完全沒有平日裏的距離感,他笑嗬嗬地應了,還拍拍趙穎的肩膀“不畏強權,主持正義,這正是我們警局缺少的好同誌啊!”
趙穎張著嘴巴,神情呆滯。這說的真的是她嗎?oo
沈若冰掩著嘴巴笑了兩聲,隨後才姍姍走上前去“譚叔叔怎麽親自過來了,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譚副市長看見沈若冰,滿是烏雲的神色刹那間變得晴朗起來“在我的轄下發生這種事,我自然要親自過來,嚴肅處理,謝謝你啊阿冰,為我們明州發現這個蛀蟲。”
沈若冰笑笑不居功,她知道,這事如果換一個人做,可能就不是這個效果了。
黃宏看到這裏,哪能不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他在心裏不斷罵著王富和他一家子,臉上則露出迷惘和不知所措的表情“所長,這案子我可是秉公辦理的,如果是證人和受害人誣告,那我也不清楚啊。”他現在是一心把屎盆子往王富身上扣,先把自己摘出來再說。
高所長聞言,假裝為難地看向李局和譚副市長“市長,您看這……我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高所長的心裏想吃了屎一樣憋屈,但誰叫黃宏是他老婆那邊的親戚,加上如果真的認定黃宏以公謀私,謀取私利的罪名,他這個當所長的也討不了一個治下不嚴的罪名,現在最好的就是把一切推到王富那一家身上,他和黃宏都是被蒙騙的。
譚副市長麵色不變,隻是以詢問的眼神看向李局。他雖分管政法,但越級做事終歸不好,於是他帶上了李局,自己就在旁邊看著,給對方一點威懾就好。
李局接收到市長的意思,對著高所長和黃宏冷哼一聲“這事先不急,我們先去看看當事人怎麽說,再追究其餘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