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驅魔女天師
薑瞳正惱怒白素貞對他的威脅,突然身子一陣懸空,被沈若冰抱了起來。他看著沈若冰左手單手抱起他,腫得像豬蹄一樣的右手不自然地托著他,一肚子的火氣瞬間憋了回去,隻剩下一陣無奈。
“阿冰姐姐,你當心手。”他乖巧地將頭趴在沈若冰的肩膀上,緩解沈若冰手上的負重。
白素貞吃驚地看著薑瞳和沈若冰的互動,這眼前的人真的是她認識中的僵童嗎?白素貞記得自己得道初期,這僵童便已經在陰陽兩界闖下偌大的名氣。他外貌似孩童,卻手段狠毒,喜怒不定,做事也全憑喜好。其當年曾為了滿足口腹之欲,跑到東海之濱徒手撕了一頭蛟龍為食。
因此當年她因腹中孩兒,而支撐不住人形,不得不在僵童洞府附近化為原形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保全腹中胎兒的打算。可是讓白素貞料想不到的是,僵童撿了她這條白蛇回去後,都已經堆好柴火準備燒了,卻在看到她腹中胎兒的一刹那,改變了主意。
“不容於世的異物?我到底吃不吃呢?”當時的僵童便是一副打量食物的眼神看著她,當時的白素貞幾乎絕望,但是僵童目光閃爍地盯著白素貞的肚子看了良久之後,卻改變了主意。
“白蛇,你知道你肚子裏的孩子不容於世,就算出生了也隻是行屍走肉嗎?”僵童饒有深意地說道。
白素貞大驚,她想到黎山老母聽到她懷孕時那種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心不由沉了沉。這時,僵童繼續道:“我有辦法讓你的孩子如同正常人一樣擁有靈魂。”
當時白素貞對僵童的話半信半疑,她知道人妖結合有違天道,但對於其後果卻不是了解的那麽清楚。
僵童並沒有理睬白素貞的想法,他自顧自地說道:“天庭的文曲星入凡劫到了,不日便會輪回轉世。凡魂根本承受不了你體內胎兒的力量,縱觀陰陽兩界也隻有文曲星可以助你。”
他看著白素貞一臉懷疑的樣子,也沒有多說,便道,她若不信可回去問問黎山老母。
事關腹中胎兒,白素貞雖心存疑慮,但抱著以防萬一的心態,回到了黎山。但黎山老母的話令白素貞幾乎承受不住,難道她的孩子當真隻能成為如行屍走肉一般的存在?
白素貞當然不會甘心,於是她再次找到了薑瞳。薑瞳仿佛早就知道她會來,他告訴她,文曲星會在本月初三投胎於鎮江府盧氏胎中。文曲星化靈後法力盡失,隻有天庭兩位天將護送其仙靈轉世,隻要她使計調開天將,誘使文曲星轉投她腹中,她的孩兒便能出世,而且文曲星乃天庭正神,受天地庇佑,說不定能助她逃離此劫。
白素貞明知此舉必然會大大得罪天行一脈,奈何愛子情深實在不忍孩子出世即是行屍走肉。便在文曲星投胎當日,借黎山老母的名字調走了守護天將,帶走了文曲星的仙靈。
隻是她後來才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僵童前輩與文曲星之間早有齷齪,後來一個成為千年毛僵一個成為天庭正神。本以為兩人的恩怨也隨著時間的過去而消散,但沒想到這位僵童老祖竟記仇記了千萬年之久。而她不過是薑瞳借刀殺人的工具而已。白素貞想到薑瞳人蓄無害的外表,不由打了個寒戰。
“母親,你不要求他們,女兒會好好的,會好好的。”許婷掙紮著跑到白素貞的身邊,打斷了她的回憶。
白素貞摸了摸雨停的頭發“好孩子,若有機會見到你哥哥,代母親對他說聲抱歉,是我害他的……”
被沈若冰抱在懷裏的薑瞳眼神晦暗不明,他現在即將進入天人五衰,若是文曲星,也就是現在在人世間沉浮的許士林,知道當年的事還有他的手筆,那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於是他看向白素貞的神色變得有些危險起來。
沒等他想出壞主意來,沈若冰就狠狠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這麽不乖的表情不適合你這張萌噠噠的小臉。”沈若冰笑罵道。
薑瞳看著沈若冰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由有些無奈,破罐子破摔地想道,反正文曲星找上門了,沈若冰也逃不掉,既然她不嫌麻煩,自己也無所謂啦。
白素貞也看出來了,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能做那位僵童老祖的主,看著薑瞳在沈若冰懷裏乖巧地一動不動,生怕碰到她受傷右手的樣子。白素貞咬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若是薑瞳知道眼前白娘娘的想法,必定吐槽道,柔柔弱弱,白蛇你是眼神不好吧,沈若冰從上到下除了那張略帶嬰兒肥的臉有點欺騙效果後,哪兒看得出柔弱來?
“沈姑娘,許婷之事素貞十分感激,我已是殘魂之身無以為報,唯有當年我師傅留下下的一件法寶,這就當做你對許婷多加照顧的謝禮吧。”說著,從口中吐出一顆白色的珠子,飛到沈若冰手上。
沈若冰有些不好意思,她雖曾想過幫助許婷,但是貌似也沒幫上什麽忙。而且在剛剛被雙首蛟咬了後,她已經暗自打定主意,報了被咬之仇後不參與許婷和金山寺僧之間的事了。因此白素貞的謝禮,她拿著有些燙手。
可是,這是定魂珠耶,靈魂類寶貝中的極品。而且黎山老母拿出來的哪能是普通貨色,在這末法時代,就更顯得難得了。
白素貞雖為蛇類,但在凡俗許久也學會了察言觀色。她明白若是她直接用定魂珠和沈若冰做交易,說不定沈若冰還不會接受。反而是現在,她絲毫不提要沈若冰保護許婷的意思,而借感謝的借口直接把東西給了沈若冰,沈若冰反而不好意思拒絕。
果然,沈若冰收起定魂珠後,咬咬牙保證道:“白娘娘你放心,正如我剛開始說的,許婷能在這凡間如普通人一樣走一遭!”
白素貞聞言,總算放下了心頭大石。她不舍地看了許婷一眼。對著法海說道:“沒了定魂珠,我在世間已存活不了許久,便讓最後來念一次往生咒贖罪吧。”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阿彌利哆。悉耽婆毗。阿彌唎哆。毗迦蘭帝。阿彌唎哆。毗迦蘭多。 伽彌膩。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訶……”
白素貞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她的身影越來越淡,好像隨時會消失,她想起了她剛剛修煉成形的時候,是那麽天真那麽任性,敢大大咧咧地闖進佛門弟子的清修處偷金丹,也敢戲弄天上諸神。
後來那一段報恩之旅讓她迅速成熟起來,為人妻為人母的日子遠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對於許仙,她愛過,也恨過。白蛇傳裏的愛情沒有世人想象的那麽偉大,她由於報恩,又是情竇初開於是將一片癡心放在了許仙身上。而許仙呢,一個癡癡傻傻的書呆子有一個神仙似的妻子,能不愛嗎?白素貞的魅力是那個凡俗男子可以抵擋的。
回顧一生,白素貞看了許婷一眼,臉上出現釋然的表情。
隨著白素貞的念經聲,那串佛珠裏出現一個又一個的金山寺僧,神情平靜地飛向天際。這是當日在水漫金山時死去的僧人魂魄,法海將他們收在了自己的舍利子中。如今,在白素貞以燃燒自己的殘魂為代價,頌念往生咒後,一個個洗去了身上了戾氣,投胎轉世去了。
“母親……”許婷哭喊著。
白素貞的身影已接近透明,她最後對許婷笑了笑,同時留下一滴淚水。終於消失在天地之間。至此,天地間不再有白素貞。
沈若冰依稀看到白素貞最後未說出來的話,她用口型對了許久,才對出來白素貞最後想說的是“對不起,士林。”
法海見白素貞消散在這世間,神情複雜地宣了口佛號,化作一道黃光沒入佛珠之中,再也不曾出現。
於是這冰川世界裏就隻剩下那雙首蛟了。
“沈天師,能先放我們出去嗎,我們……”顧鑫看了眼狀態不算很好的雙首蛟,麵色有些複雜,不是他無情,與朝夕相處的許婷不同,他還是沒能接受,那怪物居然是自己的兒子。但即使如此他也很難看著它死在自己麵前。
沈若冰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捏動法訣將顧鑫夫婦送回了沈家大廳之中。
顧鑫夫婦離開後,雙首蛟也不由發出了一聲哀鳴,最終倒在了地上。
雙首蛟的靈魂是由萬千殘魂組成,但與許婷不同,許婷在西湖底沉睡前麵才使靈魂融合成為一個整體。而雙首蛟的靈魂就像強行被拚湊在一起的布片,風一吹便四下飄落,沈若冰並沒有阻止睚眥用龍火煉化這萬千殘魂,比起重回忘川河底,受河沙煉魂的痛苦,也許解脫對他們來說是更好的選擇。
但是……
薑瞳和沈浩,並著一群金山寺僧,奇怪地看著沈若冰繞著雙首蛟的屍體走來走去。
“姐,你想幹什麽?”沈浩在薑瞳的攛掇下,硬著頭皮問道。
沈若冰皺著眉頭打量著著雙首蛟屍體,頭也不抬地回答道:“我在想怎麽煉製金蛟剪啊。”
在場所有人都被沈若冰的回答雷了一下,金蛟剪是什麽,不管是靈異界人士還是凡人都知道。那是洪荒時期聖人煉製送於愛徒的東西。哪是說煉能煉出來的。
沈若冰才白了他們一眼“你們不知道我大華夏的特長是什麽嗎?山寨啊山寨,很多外國人還專門坐飛機到華夏來買盜版軟件呢……”
她說著,小心翼翼將雙首蛟的屍體收起來,算算日子泉叔也應該出關了吧。
眾人回到沈家大廳,顧鑫和許婷坐在椅子上,見到眾人突然出現在大廳裏,許婷不由自主地尋找起雙首蛟的身影。當然,結果隻會令她失望。
沈若冰偷拿了人家孩子的肉身還打算偷偷去煉器,自然有心虛。於是她一改常態,對許婷十分大方,不僅耗費修為為許婷壓製住身上殘餘不多的妖血,還友情贈送了不少丹藥。
薑瞳看到沈若冰這種表現,偷偷對沈浩說:“如果有一天阿冰姐姐突然對你特別好,肯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許婷產後虛弱,有了沈若冰的這些丹藥,便不用受那麽多痛苦。夫婦兩連連道謝,讓沈若冰笑得臉都僵了。
許婷夫婦離開後,金山寺僧也開口告辭了。
“沈家家主,蛇妖事了。我等也應回金山寺複命。就此告辭吧。”小和尚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若冰眼珠轉了轉,這金山寺僧的戰鬥力委實不差,特別是對付妖魔鬼怪,這佛家法術就更顯得有優勢,這天煞劫始,陰陽兩界皆在劫中,她又怎麽能讓金山寺獨善其身呢。
於是……
“我從小就聽說金山寺乃佛門聖地,其弟子一向以除魔濟世為己任,當年達摩祖師……”沈若冰從如來佛祖說到達摩祖師,再從達摩祖師說到了法空小和尚,簡直把金山寺誇到了天上去。
小和尚被誇得麵色通紅,心潮澎拜。一心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做地成佛了。
“隻是……”沈若冰突然做了個轉折。
正激動的小和尚看到沈若冰欲言又止的樣子,一股豪氣從胸口噴薄而出“施主有什麽難處盡管開口,我金山寺一向普渡救世,絕不會袖手旁觀!”
沈若冰眼中精光一閃,便假裝憂心忡忡地將天煞劫一事如實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