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驅魔女天師 敵蹤

自從那晚後,沈若冰就覺得她看到唐寧就哪哪也不舒服,唐寧對此唯有苦笑,他應該慶幸自己已經能夠完全控製死氣,否則沈若冰那狠狠的一口,咬得他舌頭出血。這血液裏帶的死氣就能讓沈若冰受不少苦頭。

第二日開始沈若冰本想馬上閉關,隻是昨日其使用遮陰咒的法力波動太過明顯,加上沈天舒的氣息突然出現,兩代沈家人的同時出現使得有些人坐不住了。於是這幾日來拜訪沈家的客人人數直線上升。

即使沈家大陣擋住了一批人,林伯又打發了一批人,但是有些人的身份地位就不得不讓沈若冰親自接待了。

沈若冰坐在沈家大廳的主座之上,看著下麵不停稱讚沈家茶好喝,嘴巴一直不停,但是始終沒有說到正題的老狐狸,沈若冰心下十分煩躁,但誰叫那人對沈天舒有教導之恩呢,這個晚輩的身份沈若冰不想認都不行。

“幾年不見,小阿冰都長那麽大了,想當年……”老頭開始吐沫橫飛地講述當年的情景,這一開口又是半個時辰。

沈若冰麻木地應和著。這老頭名叫仲年春,是明州當地有名的風水師,但當年沈天舒拜在他門下的時候,學的可不是什麽風水,而是他的一手書法。

仲年春以風水學著稱於世,但是少有人知道,其一手書法極其出色,幾乎可以稱得上冠絕天下,沈天舒年輕的時候生性頑劣,難以靜下心來修行道法,於是沈天舒的父親,也就是沈若冰的爺爺,把他送到了仲年春的家中修習書法。

上古時候,倉頡造字引得地府六道眾鬼哭嚎。隻因這“字”中蘊含天地陰陽大道,而倉頡造字使得大道以“字”的形式呈現在眾生麵前,引得天地震怒,才有天地泣淚,六道鬼哭的反應。

沈家之人向來重“字”,於是沈天舒就乖乖認了一個才半隻腳踏進靈異界的仲年春為師,但在沈天舒心裏,他的老師一直是書法大家仲年春而非風水師仲年春。

但是仲年春本人更加看重其風水師的名頭,後來他也仗著沈天舒叫他一聲老師,在靈異界裏混得風生水起,就算是真正的風水大家也要給他三分麵子。

所以他一聽說沈天舒可能沒死,便巴巴跑到了沈家來打聽消息,一個活著的徒弟可比一個死了的徒弟值錢多了。

“仲爺爺,我知道您疼我,您有話就直說吧。我這人腦子笨,聽不懂繞繞彎彎的。”沈若冰絲毫不給仲年春麵子。人都說字如其人,仲年春的字確實不錯,不過這人吧……沈若冰表示嗬嗬噠。

仲年春被沈若冰的直截了當堵得一滯,他幹笑兩聲,放下茶杯,開口道:“聽說天舒回來了,我與這個徒弟也算是十幾年沒見了,想來看看他。”仲年春試探性地問道。

沈若冰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她輕笑一聲,開口道:“真是不巧,仲爺爺,你也知道,爸爸他參與了上回的天煞劫,這次天煞劫卷土重開,始皇墓再開,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勁才返回沈家,這傷勢著實不輕,所以昨日回家後便連夜閉關了,不能出來見仲爺爺,真是抱歉啊。”沈若冰話雖這麽說,但臉上可絲毫沒有抱歉的神色,她再次端起茶,暗示仲年春可以走了。

沈若冰知道外界在不停猜測沈天舒到底有沒有活著回來,對於沈家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壞消息,隻要他們相信沈天舒在世,想要對沈家、對她下手必然多了一層顧忌。她相信她這話一出口,不需要她去散播消息,這位仲爺爺便會把沈天舒在世的消息傳播開去。

但是仲年春好似沒看懂沈若冰“端茶送客”的意思,還是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水繼續道:“那天舒的傷什麽時候可以好,這天煞劫卷土重來,若是沒有自保之力……”

沈若冰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她不留痕跡地看了仲年春一眼,這位“仲爺爺”感覺好似不是簡單來確定沈天舒到底有沒有活著的。

“仲爺爺不必擔心,我沈家傳承千年,底蘊深厚,隻要不是魂飛魄散,我沈家就能把人救回來,父親傷勢不輕,但隻要細心養養,閉關一段時間便能痊愈,沈天舒還會是那個獨步靈異界的沈天舒。”沈若冰斬釘截鐵地說道。

不管仲年春是替誰來打聽消息的,沈若冰就想借其口對他們說,沈天舒無事。

仲年春低頭喝水遮掩了臉上晦暗不明的神色“既然這樣,仲爺爺也不多做打擾了,讓天舒出關後來看看我這老頭子,老頭子我老嘍,沒幾年好活了,在死之前啊,還想見見我當做兒子看的寶貝徒弟。”

仲年春這話一出,沈天舒不去看便成了欺師滅祖之人了。於是沈若冰鄭重應下“仲爺爺放心,父親的身子好一些便會上門拜訪的。”

仲年春點點頭,起身告辭。

仲年春走後,林伯才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麵色凝重地地看了沈若冰一眼“阿冰,這仲年春……”

沈若冰嘴角微挑“不知道為誰來打探消息的。可惜了那一手好字……”說完他捏動法訣,一個若隱若現的紙鶴出現在其眼前,隨後順著沈若冰手指的方向,迅速跟上了仲年春。

沈若冰打開了玄光鏡,和林伯一起在客廳裏觀察仲年春會跟什麽人見麵。

“看仲年春那麽迫不及待上門的樣子,我想得知了父親還健在的消息後,必然會盡快跟他背後的人見麵,如果沒有,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沈若冰冷聲說道。

林伯點點頭,這仲年春久不上門,這沈天舒的消息一出,他就眼巴巴地跑過來,若真是師徒情深,當年沈天舒死亡,沈若冰和楊靜初孤兒寡母的時候,怎麽不見他這位師傅有什麽動靜。

很快,玄光鏡中便有了動靜。沈若冰和林伯對望一眼,同時目不轉睛地盯著鏡麵。

隻見仲年春沒有徑直回家,而是坐車三繞五拐到了一個老舊的弄堂裏,隨後走了一段路,在一扇貼著關公像的木門前停住了。他上前敲了幾聲門,不久後一個年輕女子幫他開了門。

“仲老師,您來了,兩位先生正等著呢。”說完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那女子把仲年春迎進門後,還小心翼翼地捏了幾個法訣,才轉身進去。

玄光鏡外的沈若冰和林伯,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如果他們沒看錯的話,那女子使用的是東瀛陰陽術。盛唐時期,天照與華夏交往頻繁,道家法術便是在那時候傳到了東瀛,因為華夏許多道術的學習條件十分嚴苛,有些還有血脈要求。於是那時一個驚豔才絕的天照人,耗盡畢生心力才在道家法術中發展出了陰陽術。

陰陽術不比道家法術博大精深,但是更加陰毒,也更加速成。

不過幸好,沈若冰已經想到仲年春身後的人可能是靈異界人,因此在追蹤紙鶴中做了手腳,使得一般靈異界人士根本發現不了紙鶴的存在。

畫麵再轉,仲年春和那年輕女子已然進入了一個房間。

這房間好生熟悉,沈若冰靈光一閃,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是當初的溫泉酒店!這布置和當初的溫泉酒店差不多。

她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仲年春的開口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想。

“熊先生、何先生,你們要我打聽的東西我也打聽出來了,那《撼龍經》是不是可以給我了?”仲年春麵上滿是焦急。

熊有德和何元刀對視一眼,熊有德跪坐在蒲團上開口道:“你見到沈天舒了?”

“這倒沒有,不過沈若冰這丫頭信誓旦旦地說沈天舒還活著,而且答應了讓沈天舒傷勢一好轉便來看我,應該不會有假。始皇陵那位也不是好惹的,這回始皇陵再開,沈天舒逃出來肯定受了重傷,連夜閉關的可能性很大。”仲年春說道。

熊有德臉色晦暗難明,而何元刀麵上的鬱色倒是絲毫不掩飾。對於他們來說,沈天舒還活著,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熊有德摩挲了一下大拇指上的扳指,冷笑著說道:“沈天舒一日不露麵,我就不信他還活著。先不管他,這沈若冰的傷勢全好了?這靈龜翻身大劫中她可是差點形神俱滅,就這麽容易好全了?”

這回仲年春回答地就快多了“我親眼見到了沈若冰,她全身上下法力充盈,而且沒有一點受傷的痕跡,想必是好全了。”說到這裏,仲年春不由羨慕起了沈家的深厚底蘊,對於沈若冰說的那句‘隻要不魂飛魄散,沈家就有辦法救他回來’更加信服。

熊有德聞言,生生捏碎了手上的茶杯。何元刀沉吟片刻,開口道:“大哥,鍾家那小子先後兩次拜訪過沈府,恐怕這鍾馗天師令的事,沈家那丫頭早就知道了。我們因為那個小鬼和她結下了死仇,若是她知道我們的目的,那恐怕會多生事端。”

熊有德點點頭“所以我們這次來明州才如此小心翼翼,隻要我們在暗,她在明,就不怕沒有機會。”

仲年春見熊有德和何元刀隻顧自己說話,忽視了他的存在,麵上的怒色一閃而過。他憑著沈天舒老師的名頭,不管是普通人還是異士都會給他兩分麵子。像熊有德、何元刀那樣完全把他當透明人的人已經很少出現了。

“熊先生、何先生,你們答應我的《撼龍經》呢?”仲年春強忍住怒氣再次問道。

《撼龍經》是盛唐時期楊筠鬆所著,乃風水界的一本奇書,世麵上流傳的《撼龍經》根本就是真正《撼龍經》裏的皮毛,真正的《撼龍經》在華夏建國前,就被天照軍人搶奪回國。熊有德和何元刀知道仲年春迷戀風水學已到癡迷的程度,才會用《撼龍經》為幼兒,誆騙他去幫他們打聽消息。

何元刀嗤笑一聲,一把把手上的被子摔在仲年春的麵前“你認為你這麽跑一趟,說上兩句話,就值得這風水界的曠世奇書《撼龍經》,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撼龍經》可是在天照皇室的藏書閣裏好好呆著呢,就算是熊有德和何元刀也沒資格去看一眼,何況眼前這個見利忘義的臭老頭。

“你……你們……原來不是這麽說的。你們說隻要我幫你們去打探沈天舒的消息,你們就把《撼龍經》給我!”仲年春氣急,麵上因怒氣而變得通紅。

何元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他放在桌底的手慢慢挪了上來,正想出手,熊有德阻止了他。

熊有德麵帶笑意地對仲年春說道:“仲大師,您作為風水界的前輩,想必也知道這《撼龍經》的珍貴,您真的覺得您這往沈家跑一趟,就值得一本《撼龍經》?”

熊有德在華夏這麽多年,知道和仲年春這種好麵子的偽君子打交道該用何種手段,這種偽君子思想齷齪,但是麵上卻是一派光風霽月的模樣。對於他們,硬碰硬反而會容易讓其狗急跳牆,倒是講講道理,有時候會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果然,仲年春一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最終卻沒有了剛剛那麽大的火氣“那《撼龍經》……”

熊有德輕抿了一口茶水,說道:“這《撼龍經》自然會給您的,我們這些大老粗要這本奇書也沒什麽用,但是您也得付出和《撼龍經》同等的代價才行。”熊有德知道,在仲年春心裏,《撼龍經》幾乎是無價的,所以他才敢開這個口,隻要仲年春應下了,那他以後就綁在了他們的戰船上。這老頭和沈家的關係可是能好好利用一番的。

仲年春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許久之後他再次抬起頭來“好,隻要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事,老夫我都應下。”在仲年春心裏,這出賣徒弟可算不上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熊有德何元刀聞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熊有德起身親自給仲年春倒了一杯茶水,以示他們合作愉快。

玄光鏡外的沈若冰和林伯臉色就不是那麽好看了,沈若冰揮手收起玄光鏡。

“爸爸居然認了這麽一個偽君子當師傅,真是掉價。”沈若冰無奈地說道。

不過也多虧了那個仲年春,沈浩久尋不到的熊有德、何元刀的下落倒是有著落了。聽他們字裏行間的意思,應該是衝著鍾馗天師令來的。

沈若冰調用自己的大腦,搜尋了一番有關鍾馗天師令的記憶,得出的結論是,又是一件大麻煩。她真想馬上把鍾馗天師令還給鍾傅,這東西在手上還真燙手,隻是她曾經答應過黑叔白叔,不好出爾反爾罷了。

“這熊有德和何元刀留著,始終是個禍害。不過,他們明明看到了靈龜翻身大劫中沈家顯露出來的力量,居然還不肯離開明州城。這說明鍾馗天師令對他們的**力極大。從黑叔白叔給我的卷宗裏,我知道這鍾馗天師令與當年的忘川河水逆流有關,但是忘川河水逆流對他們可沒什麽好處啊?”沈若冰不解熊有德和何元刀為何對鍾馗天師令如此執著。

沈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廳裏,他渾身煞氣環繞,雙目通紅,周圍的殺氣幾乎已經實質化。

“你都聽到了?”沈若冰輕聲問道,不過無需沈浩回答,她也猜得到,那臭小子隻有在聽到熊有德和何元刀的消息才會如此失控。

“姐,他們在哪裏?”沈浩嚴肅地問道。

沈若冰站了起來,走到沈浩麵前“以你現在的實力最多隻能和何元刀打個平手,熊有德的實力遠在何元刀之上,你不是他的對手。”

沈若冰見沈浩還要再說,直接沒給他開口的機會“丁冬的仇我也有份,在我閉關出來之前,你不準自己去找他們報仇。或者你讓我現在陪你走一趟?”

沈若冰這招以退為進讓沈浩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他知道沈若冰的法力還不能運轉自如,現在若是陪他去找熊有德和何元刀報仇必然討不了好,所以沈浩便低頭不語了。

沈若冰笑著捏了捏沈浩的臉“你乖,他們都到了明州了,還跑得了嗎?人家可還眼巴巴地盯著我手裏的鍾馗天師令呢。我保證,我閉關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了熊有德和何元刀。”沈若冰一本正經地保證道。

沈浩撇了撇嘴,嘟囔了句“別把我當小孩哄。”倒是不再提去找熊有德和何元刀報仇的話。

看著沈浩上樓回到房間後,沈若冰才輕聲對林伯說:“最近讓小鬼注意著點沈浩,這臭小子性子倔,我怕他偷偷跑出去找熊有德他們。”

林伯點點頭應下。

處理完了糟心事,沈若冰終於可以閉關了。這閉關處,沈若冰選在了生機靈泉所在的小秘境。

當然,她還不忘叫上薑瞳,她還記得當初薑瞳喝到那口靈泉水的反應,想必這未稀釋的靈泉水對他的作用更大。

自從靈龜翻身大劫中,薑瞳不顧自己的天人五衰,強撐著顯露毛僵本相來抵禦海嘯,沈若冰就把他當做了自己的親人而非普通的交易對象。要知道僵屍本性涼薄,若不是看在她這個阿冰姐姐的份上,讓一個毛僵拚命去救助明州城的百姓,別開玩笑了。

所以沈若冰也下定了決心,若是他日眾多毛僵來襲,她就是拚了命也會護薑瞳平安。也不管薑瞳他到底多少歲,反正她就當那小孩是自己的弟弟了。

薑瞳從沈家祠堂裏出來的時候麵色還是十分不好看,他甚至維持不了人形,五六歲的孩童,身上卻長滿了細密的白色長毛,活像一隻白毛猴子。

“阿冰姐姐,你突然叫我出來有事嗎,靜初阿姨的香草布丁寄到了?”薑瞳盡全力收斂著自己的氣息,他知道當日顯露出毛僵本相的時候,他引起了太多老朋友的注意,以後恐怕要夾著尾巴做人了,哦不,是做僵屍。

沈若冰翻了個白眼,這薑瞳都已經到這副模樣的,居然還忘不了吃東西。她無奈地掏出一碟桃花酥“香草布丁沒有,我這裏還有一些桃花酥,你湊合著吃吧。”

薑瞳雙眼發亮,身子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現的時候便是捧著桃花酥大吃特吃了,在沈家祠堂療傷的時候,他心中唯一牽掛的除了沈若冰便是桃花酥了,他不在,桃花酥肯定都進了沈浩那個死人臉的肚子。

如果沈若冰知道薑瞳心裏想的,想必會嗬嗬他一臉屎。她應該榮幸嗎,她在薑瞳心裏居然和桃花酥一個地位。

“好了,帶你去個好地方。”見薑瞳吃得差不多了,沈若冰才笑著開口道。

她領著薑瞳徑直往藏書閣走去,離藏書閣不遠便是沈家的後花園。沈家後花園那口靈泉井是生機靈泉小秘境的出口,而入口便是在這藏書閣之中。

沈若冰咬破指肚,將一滴血滴在那低矮架子一旁不起眼的一個凹洞之中。不多時,兩人隻感覺身子一陣懸空,轉眼便落入了生機靈泉之中。

沈若冰有了一次落水的經曆,這回早已做好了準備。而一旁的薑瞳便顯得比較狼狽,不過狼狽過後,他感覺到一股股磅礴的生機之力從身體的每個毛孔中迅速向著心髒處衝去。

“這……這力量”他感覺自己身體的細胞在不停地重生。自從天人五衰開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