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裏的戰鬥（上）
薑瞳以進入生機靈泉就感覺自己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其實僵屍的恢複能力向來很好，所以才有僵屍不死不滅的傳說，但是薑瞳自從進入天人五衰以來，身體裏就出現了一種灰色的物質。
這種灰色的物質非常不起眼，不過手指長短，發絲粗細，但是它們密密麻麻地分布在薑瞳的骨血之中，使得薑瞳引以為豪的再生能力越來越差。而且隨著天人五衰程度的加深，薑瞳發現他體內的灰色物質也在不斷增加。
特別在那靈龜翻身大劫中，他不顧天人五衰而強自顯露了毛僵本相，那體內的灰色物質便好似吃了生長素一樣，迅速地在薑瞳體內繁殖蔓延開來。這也是薑瞳在沈家祠堂整整靜修半月，卻傷勢還未有所進展的最主要原因。
灰色物質就猶豫普通人的癌細胞一樣，在不斷破壞著薑瞳的免疫能力和自我修複能力。薑瞳自己知道，若是任由他體內的這種灰色物質蔓延，恐怕沒過多久，他便會成為一隻風幹的僵屍了。
他幾乎已經做好了身死的心裏準備，不過，事實告訴他。老天爺對於可愛的薑瞳小毛僵還是很偏愛的。他發現那生機靈泉透過他身上的毛孔進入體內後，那些灰色物質猶如見了天敵般，四處逃竄起來，生機靈泉來勢洶洶，絲毫不給灰色物質抵抗的機會，一下子將薑瞳體內的灰色物質衝刷得幹幹淨淨。
不過薑瞳也注意到了，雖然灰色物質已經全部消失，但是位於他心核處的那團灰色棉絮並沒有消失。那是誕生灰色物質的源頭，它在生機靈泉的攻勢下，收斂起了觸角，躲在薑瞳的心核後麵，但是卻絲毫沒有被瓦解的征兆。薑瞳也明白，這天人五衰是毛僵進化成飛僵的一次大劫，外力是不可能幫太多忙的。
不過單單是消除了體內的灰色物質這一點，生機靈泉就幫了薑瞳的大忙了。至少給了他更多的時間可以布置準備。他那些老朋友一個個可都不是好對付的，他能多點時間準備就再好不過了。
薑瞳再次為自己當初的選擇點讚。那些知道他投靠沈若冰這個奶娃娃的同輩，都說薑瞳是自甘墮落，若是他們知道薑瞳因為沈若冰的幫助緩解了天人五衰，不知道他們回作何表情。
“阿冰姐姐，謝謝你！”薑瞳少見地有些臉紅。他活了那麽多年，見識廣博，自然知道這生機靈泉的價值。單單是沈家擁有這種靈泉的消息傳出去，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沈若冰能把他帶到這裏來，不僅僅是幫助他療傷，更是給了他極大的信任，這使得長期獨來獨往的薑瞳心裏十分複雜。換句話說，人家小薑瞳感動地都快哭了。
“德行！什麽時候跟沈浩一樣，動不動就臉紅了？我還以為厚臉皮是你的絕招呢。”沈若冰打趣道，如果沒有薑瞳當日的出手，明州城不可能保全，她沈若冰也不會僅僅是法源破碎，命魄沉睡的結局。
兩人相視一笑，也代表這薑瞳這位千年毛僵正式綁上了沈家的戰船。
沈若冰和薑瞳一個占了生機靈泉的東邊池底，一個占了生機靈泉的西邊池底，靜靜開始了他們的閉關。
沈若冰和沈天舒骨血相連，所以傳承起沈天舒的法力，比她想象的要容易一些。紮根在血肉中的法力結晶慢慢破裂，隨後竟生長出一棵巴掌大的小樹。小樹枝幹交錯，樹葉繁茂，體內靈氣飄過還會慢慢搖晃，端是有趣。
且那小樹在沈若冰一呼一吸間，還會緩緩吸收靈氣放出法力，好似植物的光合作用一般。沈若冰心中一喜，她算是因禍得福，法源提前擬態了。
法源擬態是修煉沈家秘法過程中，一個可遇而不可求的階段，包括沈若冰在內的四十六位沈家傳人中，有記載的隻有十七位做到了法源擬態，就算是沈若冰的父親沈天書也沒能有法源擬態的際遇。
法源是把靈氣轉化成法力的轉換器，而一般的法源轉換需要修者有意識的維持，而擬態了的法源好會有自動將體內靈氣轉換成法力的本能。別看這麽一點變化不起眼，若是在戰鬥中，擬態的法源比普通法源的轉換速度和效率都高出了一大截，這在生死攸關時刻可是能決定一個人的命運的。
沈若冰強壓住自己的喜悅，平心靜氣，緩緩利用新生的法源推動法力在身體經脈中遊走。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當日那種被母親羊水包圍的感覺。法力運行過程中，源源不斷的生機靈泉滲入體內，加入到法力流轉的過程中來，使得沈若冰法力流轉的速度還快上了幾分。
“阿冰，你做得很好。”依稀間，沈若冰耳邊仿佛聽到了一個熟悉的男聲。
阿冰一愣，幾乎忘記了繼續運轉法力。這聲音，是爸爸！她對沈天舒最後的記憶是他生日那晚，他對自己說“小公主記住，爸爸愛你，很愛你！”
沈天舒的聲音隻出現了一次，這仿佛耗盡了沈天舒最後的法力。沈若冰眼角流出一滴淚水，同時，沈若冰法力中最後一點阻塞感消失。
沈若冰命魄中的天師印記光芒大作，昭示著沈若冰體內的法力，已經完完全全屬於自己。
而一旁的薑瞳則想吞水的巨鯨一般，不斷吞吐著生機靈泉的泉水。他的傷勢不輕，就算體內的灰色物質已經被生機靈泉衝刷幹淨，但是要想完全痊愈，恐怕要不少時間。
沈若冰輕閉上眼，全神貫注地運轉體內的法力，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五十六周天……八十一周天，沈若冰忘記了時間，隻知道不停運轉法力。
金烏東升西落整整十八次，沈若冰聽到“碰”的一聲，體內的法力就像泄閘的洪水，一下子湧出，瓶頸破了。
她緩緩伸展四肢，讓自己呈大字狀躺在池底，隨後隨著泉水的浮力，自然上浮。
等身體完全浮上水麵後，沈若冰慢慢張開了眼，隨後法力一動，她便已經站在了岸上。
沈若冰看了一眼池底的薑瞳，確定他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後，便寫了一張便簽紙放在生機靈泉旁的大石下，告訴他離開秘境的正確方法。
生機秘境的陣法是血緣陣法，所以進出都得有沈家血脈，沈若冰心疼地逼出一滴指尖血置於一個陶瓷瓶中，放在便簽紙旁邊。
隨後她飛身離開了生機靈泉小秘境。
時隔半月有餘再回到沈家，沈若冰見到了一個她意料之外的人。
“泉叔，你怎麽會過來？”自從泉叔上回閉關後，約莫也有三個多月了，沈若冰沒想到他能這麽快從靜室出來，畢竟修道者閉關不記年，特別是泉叔這種法力高深的，一個閉關閉上十幾二十年也是有的。
泉叔溫和地笑笑“半月前我忽然感受到你父親的氣息，雖然我知道你父親不可能在世，但還是不甘心想來看看。聽林伯說，你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頭，辛苦你了，好孩子。”
沈若冰臉上出現一個大大的笑容，她上前抱著泉叔的胳膊“好泉叔，你看我都瘦了一圈了。上次大劫，還差點死掉，多可憐啊！”沈若冰一邊說著，一邊眼珠滴溜溜地轉。她保險箱裏的東西在靈龜翻身大劫中用的都差不多了，也應該補貨了。
泉叔笑著拍了拍她的腦袋“早給你準備好了，說著從腳邊拿出一個嶄新的保險箱“這是我最新的成果，箱子裏的空間比原來幾乎擴充了一倍，體積也更加小了，最主要的是更加美觀好看。”泉叔在做這個保險箱外觀的時候，特地請教了住在引魂客棧的一位女鬼，她身前是有名的珠寶設計師，這使得泉叔這回做出來的保險箱看上去檔次一下子就上去了好幾倍。
就算沈若冰平常將它拿在手裏，也絲毫不突兀。反而感覺藝術感十足，好似某些特立獨行的大牌包包一般。
“泉叔，你太了解我了！”說完，她激動地抱了泉叔一下，引得泉叔一陣好笑。
泉叔來明州的最大目的是確認沈天舒的事，隨後又為了確定沈若冰的安全留在了沈家半月有餘，引魂客棧離不了人，他見到沈若冰安然無恙，就打算馬上回去。
但是沈若冰拿出來的東西讓他的表情一下子嚴肅起來“這東西怎麽會在你身上？”泉叔大吃一驚。
沈若冰愣了一下，將鍾傅上門的詳細情況說了出來。這鍾馗天師令有這麽嚇人嗎？
泉叔冷哼一聲“好一個鍾家子孫，還真是機關算盡。”
看著沈若冰不解的目光，泉叔詳細和她解釋了鍾馗天師令當中的彎彎繞繞。鍾馗天師令出世的消息其實在沈天舒和泉叔年輕時候就已經流傳開來，但是後來，靈異界並沒有其他有關鍾馗天師令的消息，所以隨著時間的過去，眾人尋找鍾馗天師令的熱情也慢慢淡去了。
但是近年以來，鍾馗天師令的消息再次在靈異界小範圍內傳播開來，包括熊有德。何元刀、鄭渠及其他靈異界鼎鼎有名的人士都不約而同把目光放在了明州，而身為鍾馗本家的鍾家更是一眾異士最矚目的焦點。
鍾家早已沒落，這代中隻有鍾傅勉強可以算得上是靈異界的成員。憑借這樣的鍾家怎麽可能在群狼環肆中保住鍾馗天師令，所以鍾傅就把主意打到了沈家。
沈若冰雖身為天師，但除了降魔除妖借任務，很少和靈異界人士來往，因此消息閉塞。而且沈家人雖然貪財了點，但是他們信奉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就算他把鍾馗天師令拱手讓給沈家，沈家也不會好意思獨吞。
所以鍾傅就打算禍水東引，借沈若冰之手替鍾家保全鍾馗天師令。不過後來，靈龜翻身大劫中，鍾傅鬆口將鍾馗天師令贈與沈若冰倒是真心的，而且他至今還未放出鍾馗天師令在沈家的消息，說明此人還有點良心。
沈若冰氣得直接想拔劍去收拾了鍾傅，尼瑪，又把她當傻大姐，她看起來就這麽蠢嗎！
“既然這東西在你手上了，就不要再還給鍾家了。雖說這是個燙手山芋，但是這其中的確有大秘密。若是能悟透，對你對沈家的好處也會不小。”泉叔說道。
“知道了泉叔。”沈若冰笑著說道。
泉叔不放心沈若冰，但引魂客棧陰氣太盛，如果沒有泉叔的壓製，容易對陽世產生影響，所以他留下了一個自己煉製的青銅傀儡。此青銅傀儡有泉叔全勝時期的功力，雖然隻能用一次，但也是十分珍貴。
送走了泉叔，便是收拾毒瘤的時間了，沈若冰和林伯打了一聲招呼，便帶著沈浩往玄光鏡裏出現的那個弄堂飛去。
沈浩心裏抑製不住激動起來，丁冬還是孤兒院的同伴們，我可以給你們報仇了。
沈若冰和沈浩在黑夜的遮掩下，猶如兩隻蝙蝠，迅速向目的地飛去。
當他們即將進入那房屋的時候，沈若冰在虛空中停滯了一下“還真是謹慎啊。”她看著屋子周圍的陣法和結界，撇撇嘴說道。
這陣法和結界都是熊有德和何元刀為了防止有人窺伺而布置的，十分複雜。如果要不驚動裏麵的人，慢慢破解陣法的話，想必要弄到明天早上了。
沈若冰不屑地冷哼一聲，反正遲早要打起來的，早打晚打有什麽區別。想到這裏，她也不打算破解陣法了。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九霄神雷，給我劈！”自從傳承了沈天舒的法力後，沈若冰使用九霄神雷就和喝水吃飯一樣方便！
一道猶如電線杆粗的紫色巨雷從天空中劈下，照亮了弄堂上空。也引起了周圍市民的驚呼。
九霄神雷將屋子外邊的陣法和結界劈成了飛灰，而沈若冰同時一甩手，打出一張結界符，這是用來不讓他們接下來的戰鬥影響市民睡眠時光的，看她多體貼。
這麽大動靜，屋內的熊有德和何元刀自然被驚動了，他們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見到淩空而立的沈家姐弟，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該死，一定是那仲年春，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熊有德暗罵道。
同時，他手上不停，一把短刀出現在他手中。而何元刀則雙手微動，好似有幾根白白的線出現在他的手指之下。隨著他的動作，許許多多雙目無神的人從各個房子裏走了出來。
沈若冰暗道一聲不好，那些被何元刀控製的人大都是這附近的居民，他們大晚上的，有些穿著背心有些上身**，就這樣被何元刀從睡夢中拉了起來。
“好一個傀儡術！阿浩，看到那些人頭上的白線了嗎，那就是何元刀控製市民的法力線，我們首先割斷它們！”沈若冰低聲對沈浩說道。
沈浩點點頭，低吼一聲便顯露出了羅刹鬼本相，隨後以極快的速度向底下略去。
同時沈若冰雙手結印“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靈氣為刃，疾”隨著她的話落，周圍的靈氣震**起來，迅速匯聚成一個刀刃，在沈若冰的指揮下向著市民頭頂的白線割去。
何元刀和熊有德看著一個個市民因為掙脫控製而倒下，絲毫沒有懊惱的意思，他們本來就不指望這些凡人能傷到沈若冰和沈浩，隻要能抵擋兩分鍾，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熊有德大吼一聲，身子高高躍起，雙手執刀，徑直向沈若冰攻來。而何元刀也纏上了沈浩，沈浩一邊因為市民的攻擊而束手束腳，一邊又麵對何元刀，一下子落入了下風。
沈若冰心裏焦急，但是她知道，隻有她解決了熊有德，才有餘力去幫沈浩，沈浩雖然在落入了下風，但不至於受傷。隻要她能迅速結束這邊的戰鬥就好。
沈若冰一個側身躲過熊有德的短刀，同時右腿向其下盤攻去。熊有德麵上露出一個冷笑“沒用的。”
熊有德的雙腿如鋼鐵澆固而成一般，沈若冰的攻擊絲毫沒有起效，甚至沈若冰還感覺到右腿有一點隱隱的疼痛，她不由大吃一驚，要知道她的身體可是經過煉體液淬煉的，居然還比不上熊有德！
沈若冰冷哼一聲“那你再試試這一招。”說著沈若冰手晚上突然竄出一片蛛絲。這是當時戰勝施慧，準確來說是戰勝肥肥的戰利品，沈若冰一直沒想好把它用來做什麽。直到法力紅線在靈龜翻身大劫中被毀壞，她才想起這蛛絲來。
這蛛絲材質十分柔韌，水火難侵，最主要的是它有一種禁錮法力的作用，蛛絲產生後，修士體內的法力運轉就會越來越慢，端是一件陰人的好物。
所以沈若冰當機立斷，讓它填補了法力紅線的漏缺，反正兩個都是線，用法也差不多，也不必沈若冰另外花時間去熟悉。
漫天白色的蛛絲在沈若冰的指揮下，向著熊有德方向而去。熊有德沒將其放在眼裏，衝天而起，用短刀將蛛絲打得七零八落。不過，打著打著他就發覺不對起來，這蛛絲在他刀下，紛紛揚揚地落下，自然有不少沾到了他的身上。
起先熊有德也沒注意，可是隨著時間的過去，他發現自己法力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他不由把目光放在了身上的蛛絲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和了然。
“原來如此，沈天師好手段。”他這樣說著，緩緩收起了短刀。
沈若冰看著熊有德認真起來的神色，麵色一變，拉著沈浩就往後退。
隻見那熊有德身後浮出一片血霧，好似有惡鬼嚎哭之聲從其背後的血霧中傳來。
“是血咒！”沈若冰麵色凝重地說道，熊有德向來憑著血咒橫行靈異界，今天這靈異界第一禁法的威力就要在沈若冰麵前顯現出來。
血咒最可怕的不是其攻擊力，而是它會汙染一個人的靈魂，就像當日的寧城孤兒院中，那些心地善良的陰魂也會因為吸入血咒而變得瘋狂，不斷殘殺自己的同伴。
“姐，那些市民還在裏麵！”沈浩吞了口口水，開口說道。他自己已經遭受了這種命運，他並不想讓其他無辜的人再次承受他曾經受過的痛苦，而且世上沒有那麽多沈若冰，也再沒有一個羅刹鬼會和他一般幸運。
沈若冰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她居然把那些市民給忘了。
沈若冰飛到半空，雙手向下，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在她手下誕生，蜘蛛網猶如捕食一般，迅速向下飛去，隨後將一個個市民都黏在蛛網上，打算撤退。
何元刀可不會讓沈若冰他們這麽容易就救出人去，他雙手好像完提線木偶一樣，迅速抖動起來，隨著他的動作，不少還未來得及割掉白線的人劇烈地掙紮起來，同時那些被割掉的白線也隱隱有再次合攏的征兆。
沈浩臉上的煞氣一閃而過，他雙手平舉，怨龍杵出現在其手上“怨龍噬天！”他大喝道，一條黑色巨龍自天際向著何元刀衝去。
何元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傀儡術出眾，可不意味著他防禦法術也如此出眾，來不及了，他甚至來不及操控其他市民為他擋住這一擊。
沈浩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隻是他高興地太早了。一個血色的鬼頭從熊有德背後的血霧中飛出，向沈浩的黑色巨龍迎去。
那血色鬼頭並不是黑龍的對手，一照麵便被碾壓成了飛灰，但是沈浩沒有發現，鬼頭消失的同時，一縷紅色的氣體，慢慢逸進了怨龍巨大的鼻孔。
就在何元刀麵色煞白的時候，熊有德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沈浩的黑龍突然發出發狂似的吼叫，猩紅的雙目中閃著暴虐的光芒。
沈浩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果然，那黑色巨龍竟然脫離了沈浩的控製，徑直向著沈若冰控製的巨大蜘蛛網而去。
沈浩再也保持不了麵無表情的樣子，臉上的驚慌難以掩飾。他知道，如果巨龍這一衝下去，這蛛網裏的百姓必然沒有幸存的機會。這殺孽會算在他身上，說不定沈若冰也會因為“幫凶”而被因果纏繞。
他本來就是一個羅刹鬼，罪孽纏身也無所謂。但是那個蠢姐姐不行，她是地府敕封的天師，是千年天師世家沈家的家主，她不能背上這個汙名。
沈浩眼中閃過堅定的神色，身子一動，整個人已經向這巨龍迎去。
沈若冰翻了個白眼“那個蠢貨……”嘴上雖這麽說，沈若冰手上動作不停，她手臂上再次抽出一根蛛絲，把沈浩拉到一邊。同時身形一閃出現在那黑龍的背上。
“我沈家先人曾禦龍於天，今天我沈若冰也來試試！”她大聲說道，豪氣的聲音直衝雲霄。
她用力一扯將手上的蛛網連著昏睡的市民一起輕輕甩到了五米開外的大街上，隨後雙手間出現一根拇指粗細的蛛絲，緊緊地勒在黑龍的脖頸之上。
黑龍脖頸之間突受大力，隻感覺一陣吃痛，發出一陣巨大的龍嘯聲，沈若冰臉上出現一絲笑容，右手用力一扯，生生將龍頭調了一個個。
巨龍發狂地向空中飛去，而沈若冰則在龍背上狠狠踩了兩下，才在屋脊上落定。
熊有德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看出來了，眼前這位沈天師的功力又高了不少，幾乎可以和老一輩的大能相比了。
何元刀在熊有德的幫助下躲過死劫後，看向沈浩的眼神中怨毒的神色幾乎要溢出來。他突然拿出八個陶瓷小人，隨後口裏不停念咒。八個陶瓷小人在其咒語中不斷變大變大，直到變成八個成年男子大小。
那八個有陶瓷小人變成的成年男子，眼珠動了動，嘴裏發出獸吼一般的聲音。沈浩注意到，這八人張嘴的時候都有一對尖銳的牙齒，和薑瞳的非常像，但是也僅僅是外觀像而已。
沈浩冷哼一聲，提著怨龍杵便和那八個人纏鬥起來。
而一旁的熊有德身後已經隱隱有了一片血海的影響，傳說熊有德的血咒脫胎於始皇大帝修煉的《血神大法》，雖不如血神大法那麽霸道，但更加陰毒。
眼見熊有德身周有一絲絲紅色氣體開始流轉，沈若冰目光一凝，不能讓他再這麽下去了。
“天師敕令，陰司借法，九鏈鎖陰，去！”
隨著沈若冰的話語，九條若隱若現的鎖鏈從地底竄出，直直向熊有德而去。
熊有德臉上出現一個詭異的笑容，他身子往後一仰。沈若冰耳邊仿佛傳來了波濤聲，熊有德身後的血海居然湧動起來，一個巨爪從中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