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體雙魂(上)
何諾言拉著兩人到旁邊。
“張哥是薛姐的經紀人,很得華夏寰宇的器重。如果他要為難你,別說是這部劇,可能以後有華夏寰宇參與製作的你們都參加不了了。現在薛姐在和趙製作在講話,我們還是乖乖等在這裏吧。”何諾言輕聲說道。
沈若冰和鄭悠對望一眼,不由莞爾。這個小姑娘還挺可愛的嘛。
沈若冰看向四周,旁邊的俊男靚女們看到何諾言帶著兩人過來,都不由向旁邊挪了兩步,好像兩人是瘟疫一樣。
“何姐,你要做好人沒關係,可別帶上我們。這種沒有眼色的,混一百年也出不了頭。”一個清純學生打扮看似天真的女生,說出話來卻是比誰都刻薄。
何諾言顯得有些尷尬。
“別在意她們說的話,她們隻是不想得罪張哥,所以想要和你們撇清關係。”何諾言說道。
其實那個張哥再小心眼也不至於連坐,隻是這些人小人心思,才擺出這麽一副樣貌來。
“其實張哥嘴巴雖然壞了點,人稍稍囂張了點,但是絕不會背後下黑手的,你們放心好了。去那邊領一本劇本,然後揣摩一下你們要演的角色。”何諾言指著不遠處一個桌子說道。
沈若冰挑了挑眉。
“劇本?這麽多人都是來試鏡的?這趙製作都把試鏡弄到學校來了?”沈若冰有些不滿地說道。
何諾言沒有注意阿冰的語氣,她隻是笑笑“這不是公開的試鏡,趙製作下部戲的主要角色大都已經定下來了。還有幾個次要的,但是十分有特色的角色一直沒有適合的人選,能到這兒的每個人身後或多或少都有一點關係,趙製作不好全部拒絕,所以就把所有人喊到一塊來,舉辦一個臨時的試鏡,誰有本事誰上,還挺公平的。”
何諾言顯然很喜歡趙章的這個主意,說起來滿是歡喜,不過很快,她又沮喪起來,她想起來自己剛剛還得罪了張哥,可能這部戲又要泡湯了。
“公平?”沈若冰不屑地說道:“那個什麽薛姐的在裏麵講話,就讓你們在這兒傻等,這叫公平啊?”
何諾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薛姐可是國內的一線女星,哪是我們能比的,人家是衝著女一號來的。趙製作的人品在圈內向來是很有口碑的,他說公平那就肯定是公平的。而且上他的戲,你隻管好好演戲就好,不需要做別的。能遇上這樣的製作人,是我們做演員的福氣。”
何諾言明顯對趙章的評價很高,沈若冰不由疑惑,這她口中的趙章和自己認識的真的是一個人嗎?
“咦,你們怎麽還不去領劇本?”何諾言見兩人呆呆地站著,沒有一點要往桌子那邊走的意思,不由好奇地問道。
沈若冰突然捂著肚子笑開了,這何諾言一臉“時間不多,你們快去拿劇本”的模樣,直直戳中了她的笑點,這姑娘怎麽這麽有趣啊。套用最近的流行詞匯,那就是“呆萌”。
自己講了那麽多,那何諾言居然還沒有聽出來,自己根本不是來試鏡的,難怪混個娛樂圈會混成現在這個樣子。
沈若冰一把抓住何諾言的手腕。
“走,姐姐帶你去吃肉。”說著直接拉著何諾言的手向趙章的辦公室大門走去。
“喂喂喂,怎麽還硬闖啊,給我攔住她們。”那個張哥又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出來,想要攔住沈若冰三人。
隻是這回沈若冰就沒有這麽好的脾氣了,她一手拉著何諾言,一手直衝來人的門麵而去,一拳一個,腳上的步伐根本就沒有停頓,就徑直來到了門前。
右腳一踢,直接把門踹開。
“趙章,別跟我說,你在裏麵什麽動靜都沒聽到。叫不相幹的人都走吧,我們談談。”
沈若冰拉著何諾言直接坐在了趙章辦公室的沙發上,至於鄭悠,她不需要沈若冰招呼,就已經一屁股坐下,順便還給自己倒了杯茶。
三人對麵還坐著一個身穿寶藍色連衣裙的女人,正一臉不善地看著她們。
這時候,張哥帶著人也衝了進來。
“趙製作、薛姐,真是抱歉,我沒能攔得住。”
趙章放下手中的茶杯站了起來,從辦公桌後麵繞了過來。
“不關你的事,出去吧。小薛,你也出去吧。”趙章說道。
那位薛姐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隱晦地打量了沈若冰三人一眼,看到戰戰兢兢的何諾言,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精光。
何諾言她是認識的,隻不過是一個童星出生的小角色而已。看趙製作的樣子,這兩人的來頭不小,沒想到這個何諾言居然還有這樣的靠山。
“好的,趙製作,那您忙。”說完,她還和沈若冰三人打了個招呼才轉身出去,臉上滿是笑意,好像剛剛不善隻是沈若冰的錯覺一般,真不愧是一線演員。
“別忘了,和外麵那群人說,今天的試鏡取消啊。”沈若冰在那個薛姐要踏出辦公室大門的時候,冷不防加了一句,讓薛姐的身影明顯頓了一頓。
人家已經等了那麽久,說不試鏡就不試鏡了。這可是一個得罪人的活計,就算那外麵的都是一些不成氣候的角色。但是他們今天能踏上這層樓,身後多多少少有些關係,若是他們身後的人都對薛妮不滿,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薛妮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發的趙章,希望這位趙製作能說句話。
可惜,趙章讓她失望了。
“照她說的做吧。”
聽到趙章這麽說,薛妮隻好點頭,心中卻不由暗暗氣憤。想讓我做這個替罪羔羊,沒門。這兩個女人好像不是圈內人,她沒有辦法,但是何諾言可是要在娛樂圈裏混的。而且眾人也是看著何諾言進來的,把這鍋蓋在她頭上,誰也挑不出理來。
“好的,趙製作。那我出去了。”薛妮笑著說道。
辦公室的大門這一關上,薛妮麵上的笑容就瞬間不見了,她狠狠地將手裏的外套扔在了張哥身上。
“該死的。”她低聲說道。
隨後深呼吸了兩下,抬起頭來,臉上便掛上了溫和中略帶些同情的笑容。她走到眾人跟前。
眾人都紛紛放下手中的劇本,恭敬地向她問好,口稱“薛姐。”
薛妮輕輕一笑,開口道:“真是對不住啊,剛剛趙製作說今天的試鏡取消了。我知道你們等了一上午了,但是有什麽辦法呢?剛剛進去的兩位看起來來頭不小,還幫著何諾言撐腰呢,想來她的角色是可以定下來了。”
薛妮的話落,眾人不由炸開鍋來。這可是個十分難得的機會,這說沒就沒了,誰都咽不下這口氣。
薛妮料想地沒錯,這些人不知道沈若冰和鄭悠的背景,便一股腦把帳算在了何諾言的身上。
這娛樂圈就是欺軟怕硬,也不是沒人怪薛妮。如果不是她耽誤趙製作一上午時間,他們的試鏡早就開始了。隻是薛妮早已成名,在娛樂圈的地位穩固,加上她身後也有人扶持,眾人是敢怒不敢言,所以隻好拿看起來比較好欺負的何諾言開刀。
沈若冰不知道,她一個好心給何諾言惹了多大的麻煩。她現在正在辦公室裏興師問罪。
“趙章,我跟你說過,叫你不要打我身邊人的主意,你是聽不懂人話嗎?”沈若冰氣勢洶洶地開口道,嚇了坐在旁邊的何諾言一跳。
何諾言心裏忐忑,這兩個人不會是趙製作的仇人吧。這回要死了,她是不是要被封殺了啊。
如果一般人遇到這種事,肯定立馬站起來,和沈若冰撇清關係,但是何諾言的直覺告訴她,她現在還是當一個木頭人不說話比較好。這也許就是小動物的直覺。
趙章笑著坐在了沈若冰她們的對麵。
“我不知道天師閣下講的是什麽,我這幾日一直在忙著我的新戲,好像並沒有得罪您。”
沈若冰撇了撇嘴,隨後杵杵鄭悠,示意她開口。
鄭悠向來是一個好學生,質問老師這種事,她還是第一回做。可是許樂舒是她的妹妹,於情於理還是她開口比較合適。
“趙院長,樂舒早上打電話來和我說,她喜歡你,要休學一年去演戲,你知道嗎?”
趙章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沈天師,鄭小姐。許樂舒是藝術學院的學生,能有機會演戲,對她來說幾乎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許樂舒是個好苗子,可塑性很強,所以我才開口邀請她嚐試我的新戲。”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隨後露出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
“至於你說許樂舒喜歡我。說一句不好聽的,這娛樂圈裏喜歡我的多了去了,這如果要怪罪在我身上,那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鄭悠被趙章說得啞口無言,不由求助地看向沈若冰。
沈若冰眯了眯眼,看著趙章開口道:“你敢保證,你對許樂舒沒有起過壞心?”
趙章笑了笑“您指的哪個方麵?”
沈若冰一滯,隨後冷哼一聲,向後靠在了沙發背上。
“趙章,你是聰明人。要知道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可討不了好。不管你大腦裏在想什麽,我警告你,如果敢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我可不會和你擺事實講道理,反正隻要我主觀感覺你有問題,你就等著我殺上門來好了。”
沈若冰這番話,可以算是不講道理,但是對於趙章這種擅長使用詭計的人來說,還真是比什麽都管用。
至少,沈若冰這句話出來後,他想做什麽都要三思而行,看看自己能不能承受事情的後果了。
趙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裏的暴虐,閉了閉眼。
半晌以後,他開口道:“沈天師什麽時候有空,能單獨聽我講個故事嗎?”
沈若冰愣了一下,她似乎感受到了趙章此刻的真誠,麵色也不由放緩了些。
“好,隻要沒人找,我向來都不忙。”她聳聳肩說道。
“對了!”沈若冰看到一旁乖乖當布景板的何諾言,開口說道:“趙老師,趙院長,您看她怎麽樣?”
說著,她把何諾言拉到了身前。
何諾言尷尬地笑笑,想要扯出一個笑容,但是貌似有些困難。嗚嗚嗚,這趙製作可是她的偶像,可是沒想到第一次和偶像麵對麵交流,居然會是這麽一個場麵。
趙章挑了挑眉,他作為一個混跡娛樂圈近十年的人,自然是認識何諾言的,隻是沒想到這個何諾言居然能和沈若冰搭上關係。想起門口那場鬧劇,他不由嘴角露出一個苦笑,這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沈天師您認為呢?”趙章把皮球踢了回去。
沈若冰翻了個白眼。
“我認為這小何天真善良,而且這樣貌這身段,演個女一號妥妥的。”沈若冰腦子也沒動兩下,開口就是女一號的位置。
何諾言被沈若冰的獅子大開口驚呆了,她嘴巴裏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半分鍾後,才反應過來,弱弱地開口道:“趙製作,您不要誤會,我們開玩笑的。”
“誤會?誰說是誤會啊。剛剛那個,長得跟民國時期的姨太太似的,那位能當女主角,小何為什麽不可以!”
如果薛妮知道沈若冰對她的形容,肯定要氣的吐血。
趙章笑著抿了口水。
“女主角也不是不可以,諾言雖然沒有什麽代表作品,但是演技還是可以的。隻是,您這樣可不是在幫她,而是在害她。”趙章把杯子放在了茶幾上,隨後緩緩說道。
沈若冰不明白,鄭悠不明白,但何諾言是聽明白了。
她暗地裏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心裏不由後怕。在娛樂圈裏混了這麽多年了,剛剛還是差點被陷進去了。那是女主角啊,趙章的女主角,幾乎是每一個女演員夢寐以求的,被這個**不是她不夠堅定,而是敵人的**太強大。
想明白後,何諾言灑脫地笑了笑,隨後對著沈若冰說道:“沈小姐,趙製作說的對,我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如果就這麽空降當女主角,隻會犯了眾怒。好似沒有地基的樓房,即使建的再高,也非常容易坍塌,所以我還是一步步走吧。”
沈若冰和鄭悠聞言,不由都高看了何諾言一眼。就是趙章,看向何諾言的眼中,也帶著讚賞。
“如果何小姐不介意的話,我這部戲裏還有個蠻適合你的角色,雖然是女三,但是人物很有特色,也非常討喜。不知道何小姐有沒有興趣?”趙章笑著開口道。
“有,有,當然有!”何諾言連聲說道,眉眼彎彎好似半月。
沈若冰見到如此興高采烈的何諾言,也不再多言。她幫何諾言,一是感謝她當時的挺身而出,二是沈若冰的確喜歡她的性格。雖然很大程度上,她的行為對於沈若冰來說是十分不必要的,甚至浪費了她不少時間,但是這份赤誠之心還是讓沈若冰很感動。
鄭悠早上因為樂舒那個電話而產生的氣憤也慢慢平和下來了,她想到趙章剛才的話,猶豫了片刻便開口道:“趙老師不是有事和阿冰單獨說嗎?那我和小何就出去等阿冰好了。”
說完給了何諾言一個眼神,示意她跟自己出去。何諾言雖然想和自己的偶像多呆一會兒,但是她也不是不會看眼色的人,便利落地起身。
“趙製作,沈小姐,你們慢慢談,我們出去等你們。”
看到鄭悠和何諾言走出門後,趙章起身親自幫沈若冰泡了一杯枸杞茶,放在沈若冰跟前。
沈若冰嫌棄地看了它一眼。
“我隻要白開水就好,才不要吃枸杞呢。”沈若冰挑食得很,向來不喜歡吃地裏長出來的東西,枸杞雖然說不上討厭,但也不喜歡。
趙章看著沈若冰皺著眉頭的樣子,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忍不住開口道:“女孩子多吃些枸杞麵色好……”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來現在坐在自己對麵的不是趙玉而是沈若冰,不由訥訥無語。
沈若冰定定地看了趙章一眼,撇了撇嘴,雖不說話但輕輕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是不是真心的她一聽就知道了,而她恰恰很少拒絕別人的好心的。
趙章見此,眼中也有兩分訝異。同時有了這麽一個插曲,兩人之間的氣氛也好了一些,趙章對於接下來的談話也更有了幾分信心。
“沈天師可想知道我為何一定要取得鍾馗天師令嗎?”
沈若冰白了他一眼,淡定地說道:“不想!”使得趙章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一分鍾後,趙章苦笑一聲。認命地認識到,這位沈天師就不是一個按常理出牌的人。
“雖然沈天師您不想聽,但是我還是要說。”
趙章將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刀,他的血順著茶幾一直流到了地上。
“你幹什麽,就算你割腕自殺,我,我也不會把鍾馗天師令給你的!”沈若冰大叫著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趙章。
趙章麵色有些蒼白,他左手在自己受傷的手腕上輕輕拂過,止住了手腕上的血。
“沈天師不要誤會,接著看就知道了。”趙章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沈若冰心裏有些忐忑,她心有疑慮地看了趙章一眼,半信半疑地坐了下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在是出乎了沈若冰的意料。
隻見趙章流下來的血,不知道什麽時候匯聚在了一起,慢慢凝成了一個血色的人形。
因為血量有限,所以這個血人並不大,隻比沈若冰的巴掌大一些。
看得出這是一個女性,五官的輪廓和趙章有些像,不會是他的女兒吧?
沈若冰奇怪地看了趙章一眼,不知道他此舉的意義何在。不過沈若冰很快就知道了。
那個血人慢慢動了起來,她活動了一下身子,隨後一下子跳上了茶幾。
“哥哥,我說過不要用這種方法讓我出來放風,我會生氣的!”那個血人的語氣氣急敗壞,但更多的是擔心。
沈若冰“忽”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這個聲音她聽過,是那個人妖,東方教主!
難道這東方教主和趙章並不是一個人,趙章也不是精神分裂?沈若冰看看趙章又看看那個血人,確定這是兩股不同的靈魂波動,心裏的疑惑便更重了。
血人也發現了原來這裏除了趙章還有沈若冰的存在。
“惡婆娘,你怎麽在這裏,你是不是又來欺負我哥哥。哥,把身體控製權給我,我和她打!”血人指著沈若冰尖厲地叫了起來。
這回沈若冰確定了,這人就是當初和她打架的那位。但是看著這巴掌大的模樣,沈若冰反而沒有了要打架的興趣。
她笑著將血人提了起來,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肢窩。
“和我打架啊,你倒是試試啊,現在我一隻手就可以拍死你。”沈若冰得意地說道。氣的血人直跳腳。
“沈天師,舍妹無狀,請不要和她計較。”趙章明知道沈若冰並不是一個會趁人之危的人,但是關心則亂,他看著趙玉被拎在沈若冰手上,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沈若冰翻了個白眼,將趙玉放了下來。隨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現在我有興趣聽你的故事了,說吧。”
沈若冰也猜到,趙章的故事可能和他一體雙魂的狀況有關,不由有了兩分興趣。
趙章點點頭,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他出生在魔都的一個大家族中,父親那邊,爺爺、叔叔都是當官的,隻有他父親投身商海,創下了一份不小的基業。他母親出身普通,當過文藝兵,後來陰差陽錯踏足演藝圈,成了音樂界舉足輕重的人物。
父親和母親恩愛有加,他出生兩年後,就又有了妹妹。隻是因為生意越做越大,所以父親回家的時間越來越短。母親也因為各種演唱會和活動常年不在家。
趙章和趙玉兩個小孩從小相依為命,趙玉開口學會的第一個單詞,不是爸爸也不是媽媽,而是哥哥。可見兩兄妹感情之深。
所以當趙玉出事的時候,趙章才會如此奔潰。
“那日保姆帶著我和小玉去商場給爸爸買生日禮物,我看著有一個男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他手裏拿著刀,我那時候呆在了原地,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看到小玉被他抓住手裏。他的刀放在小玉的脖子上,小玉不停在哭。而我那時居然一動也不敢動,就隻有呆呆地看著。”
趙章說起這件事,情緒明顯有些不穩定,疑似趙玉的小人在趙章麵前上跳下竄,著急去安慰陷入自責的兄長。
“我在人群中看著,那群警察和那個男人對持。那個男人隨著時間的過去越來越暴躁,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我清楚地看到他手中的刀在抖,還有小玉脖子上青色的血管,隻差那麽一點點,真的隻是那麽一點點。”
趙章的呼吸開始緊促,他的身子劇烈得顫抖起來。
“你知道嗎?我那時居然害怕地哭了出來,我哭著叫妹妹,並向著那個男人走了過去。他叫我不要過去,讓我後退。但是我不聽,我從一個警察的懷抱裏掙紮了出來,向著那人衝去。那人或許是驚慌,居然一個錯手……”
“好多血,小玉人那麽小,怎麽會有那麽多血呢。整個商場的地麵都是紅紅的,我的鞋底也是,紅紅的,黏黏的。”
趙章的靈魂波動開始以不正常的頻率顫動起來。
“沈天師,幫幫哥哥,他魔障了!”趙玉大喊道。這件事一直是埋在趙章心底的心魔,每想一次趙章就會陷入瘋狂。
“哦,好。”沈若冰終於反應過來,她迅速拿出一張清心咒貼在趙章的眉心。
在清心咒的符力下,趙章慢慢冷靜下來。
他拿起身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不好意思,沈天師,失態了。”
沈若冰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
“哥,你為什麽從來沒說過,你是不是一直認為我出事是你的原因?哥,你怎麽會這樣想呢?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很高興我有一個麵對拿著刀的歹徒,還敢衝上來保護我的哥哥。”趙玉說話的聲音也有一點顫抖,還帶著哽咽。
趙章輕輕摸摸她的腦袋。
“如果不是我當時的衝動,可能那個人根本不會動手。說不定你就能安全地回來。”
趙玉搖搖頭“不會的,當時那個人已經在奔潰的邊緣,就算沒有哥哥你,他也遲早會瘋的。”
趙章不再和趙玉爭論,但是沈若冰看得出來,趙章心裏還是把原因歸在了自己身上。
沈若冰看著這兄妹兩人,開口道:“後來呢,你和趙玉怎麽會用一個身體。”
趙章笑笑,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小玉出事後,我患上了自閉症。爸爸媽媽放下了工作,陪著我一次次看心理醫生,可是我就是難以從自己的世界裏出來。直到有一個醫生建議父親騙我小玉還有救,隻有我能救。”
“我信了,仿佛重新找到了生命的動力,我從自己的世界裏走了出來。爸媽都很高興,他們隻當他們騙我的隻是個善意的謊言,而我把它當成了我繼續活下去的意義。也許是我運氣好吧,我小時候就知道我爺爺的一個朋友他不是個普通人。我瞞著爸爸媽媽偷偷去找了他。”
說道這兒,趙章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蘇爺爺沒有親人,更沒有子孫,所以他從小就對我和小玉特別好。當我求他的時候,他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了。我和小玉是嫡親兄妹,靈魂波動最接近,所以他把小玉的靈魂送到了我的識海之中,所以才有了一體雙魂的趙章。”
沈若冰聽了趙章的話,一時心中感概萬千,不知如何開口。
半晌後,她才開口:“那你要鍾馗天師令做什麽?”
沈若冰不明白,天師令和趙章的故事有什麽關係。天師令她也有,沒聽說有送人還陽的功能啊。
趙章深吸一口氣,鄭重地開口道:“我要的不是鍾馗天師令,而是息壤。”
“息壤?”沈若冰當然不會不知道息壤是什麽。
息壤是洪荒時不周山上存在的一種神物,是大地之源。傳說息壤一粒細沙便可成山,當年女媧捏土造人用的便是稀釋後的息壤,還有大禹治水中也有息壤的影子。
但是這鍾馗天師令什麽時候和息壤扯上關係了?沈若冰直接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沈天師,您認為當初鍾馗憑什麽能阻止忘川河的逆流。您也是天師,您覺得如何憑您,能以一擊之力阻止忘川河的逆流嗎?”趙章問道。
沈若冰愣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鍾馗用了息壤?”
的確,沈若冰憑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改變忘川河的流向,更別說是使水逆流了。忘川乃是地府最神秘的事物之一,單單是要下忘川河,就讓沈若冰心驚膽戰了。
如果有東西能改變忘川河的流向,想來必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物。如果說是息壤,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若冰沉默半晌,開口道:“鬼市之爭已經初見端倪,忘川可能再一次逆流,就算這鍾馗天師令中有息壤的消息,我也不能給你,這息壤是救天下蒼生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