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麻靈羽微微搖頭,淺笑著說:“不必這麽客氣,我吃過了。”
“都來殺我的?何必呢。”
薑臨指著虛空的眼眸,苦笑道:“比起我這種不上台麵的小角色,你們不應該優先集中精力,處決掉那個東西麽?”
女子往後一癱,雙手搭在長椅欄上,挑了挑眉,揚起霜白的下巴,道:
“那至少還是我們本土的一些瘋子,也不針對排放計劃,更對普通人沒有興趣,能控製得住,但你不一樣。”
“你來自別的國家,昨夜還殺了三名狩獵者,情節惡劣,我收到的命令是,斬下你的頭顱,回去複命。”
對此,薑臨漠不在意,還糾正她的情報疏漏之處。
“不是三位,恰好湊了個整數,又宰了七位;”
間麻靈羽瞳孔微縮,笑容更加耐人尋味了,調侃道:“這麽說,藤源君所帶領的B1小隊,大概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了?那可真是十惡不赦啊。”
“惡,也好,善,也好,無外乎是你們這些家夥站在自己利益角度,給我貼上的標簽。”
薑臨把早餐吃完,用餐紙擦拭著唇角,隨後起身,“走吧,這裏平民太多,我們找個空曠地帶好好打一架。”
“行,不介意我挽著你吧?”
間麻靈羽湊身過來,伸出如雪藕的手臂,想牽住薑臨,以防他逃離現場。
“如果你不介意手臂變成一灘碎肉的話,可以試試。”薑臨平和地說道,順勢把早餐袋扔進了路邊垃圾桶。
間麻靈羽眸底掠過一絲戒備,手似觸電般停滯半空,想了想,便縮回去,笑罵道:“真是不懂風情的小男生呢。”
薑臨離開廣場,往著郊外走去,邁步而出,身影如閃現般,刹那數十米;
五分鍾後,偏僻的郊區,房屋稀少,附近不見行人,薑臨立身在一條運河旁,看著水中倒影與期間遊動的魚蝦。
“就你們五位,遠遠不夠。”
薑臨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旋即轉身,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尾隨間麻靈羽而來的四位狩獵者,都是一些年輕麵孔,莫約二十七八歲,三男一女,他們無不嚴陣以待,臉色凝重,意識到薑臨絕非普通實力的入侵者。
須知昨夜的激戰中,克異局的狩獵者,共死亡36人,而眼前人畜無害,和睦如風的青年,就憑一己之力,導致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傷亡數字。
“就算人手不夠,我們也沒有後退的理由。”
間麻靈羽先前俏皮、活潑的姿態被收斂不見,此刻的她,殺氣淩冽,目光如冰,指間把玩、翻轉著數張金屬卡牌,上麵以漫畫的形式,鐫刻著各類東瀛傳說鬼神。
“從你踏入我們國土的那一刻起,便隻能是你死我活。”
另外四位狩獵者,陸續取出武器,進入戰鬥的狀態,時刻盯著薑臨的身影,如伺機而動的毒蠍。
“哦?原來是立場問題啊。”
薑臨笑容依舊,風輕雲淡,對他來說,這五位狩獵者,和螻蟻差不多,揮手可滅。
但由於他們年紀都在二十出頭,因此,薑臨頗為想知道這些年輕人的想法,便問:
“你們真的覺得內閣的決定沒錯麽?還是你們身不由己,連正視真相的勇氣都沒有。”
尖銳的話語,頓時讓間麻靈羽,神色一怔,轉瞬又被冷漠取代,朱唇輕啟:
“這點就不需要閣下關心了,依你之話,站在我們的角度來看,你就是絕對的惡,而我們該做的,就是把你送去歸屬於死亡的世界。”
“好,那我就姑且站在你們的對立陣營,做一次大義凜然。”
薑臨攤開右手,妖刀太吾浮現,無盡鋒芒的刀氣,如山崩海嘯席卷而來,空氣發出爆裂聲,地麵出現密密麻麻的斷痕,五位狩獵者臉色大變,心髒幾乎要跳出了嗓子眼,難以抑製心底的恐懼。
“動手!”間麻靈羽怒喝,強忍著不適,手腕猝然發力,打出手中的卡牌。
不知何種金屬製成的卡牌,宛如黑色的閃電,飛掠而過,於途中化作三頭地獄惡犬的模樣,張開血盆大口,朝著薑臨咬去。
同一時間,一位高瘦,帶著眼鏡的狩獵者,雙手結印速度快到了模糊,他陰險一笑,體內大量的精神力,盡數加持於自己的影子之上。
他的影子瘋狂膨脹,比地獄犬更快,先一步鏈接在薑臨的影子之上,試圖限製敵人的行動。
“轟!!!”
除此之外,其他幾位狩獵者,也不敢鬆懈,各自施展拿手絕活,飛濺的毒液,無形的鉤索,低溫堅硬的冰刺,一齊攻向薑臨。
然而,看似占據優勢的先手,卻在瞬間,迎來逆轉。
隻見薑臨笑意昂揚,絲毫不受地上影子的束縛,他握緊太吾刀,一刀橫斬,頃刻間,鋒銳的刀氣,把地獄犬,以及別的殺招,盡數摧毀。
“噗——!”
“怎麽可能?”
施展秘法的狩獵者,大口吐血,神色萎靡,跪倒在地,握著受損的內髒,眼睛赤紅,渾身都使不上力氣了,他明明抓捕住對方的影子,到底是怎麽被無效的?
“咻——!”
薑臨掠過戰場,他的速度,快到足以讓時間停止流動的程度。
而間麻靈羽渾然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到來,她雙眸浮現戾氣,正欲發動精神念力,鑄造幻境,把薑臨困入折磨。
“噗嗤!!!”
刀刃迎著新嫩的肌膚,以絕妙的平行角度,切入血肉,沒有任何的阻礙,薑臨一舉把此女梟首。
直到人頭離開身體,滾落地麵,間麻靈羽才感到天旋地轉,劇烈的痛楚從喉嚨處傳來,她神色驚恐,在昏暗的視野裏,看見無首殘軀向後摔落,才意識到自己的敗亡。
“前輩——!”
有人發出憤怒的呐喊,不忍直視間麻靈羽的慘狀。
隻可惜,下一秒,薑臨已至他身前,看著肥碩的胖子,頭發油膩得發亮,渾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惡臭,還穿著一件動漫遊戲的T恤衫,他沒有分毫的遲疑,一刀豎斬。
“冰遁-霜落!”
側麵的女性狩獵者,驚慌失措之下,打出一道控製係的忍法,漫天飛舞的雪霜,仿佛擁有生命的精靈,飛蛾撲火地衝向薑臨。
“巧了,我也會一些冰係的術法。”
薑臨左手掐捏法印,靈力湧動,黑色、極寒的氣息,從他指尖綻放,浩浩****,如一段江河,衝向女子。
“哢!哢!!哢!”
空間被凍結得發出咯咯作響的聲音,這位狩獵者避無可避,直接被凍成了僵硬的黑色冰雕,生機湮滅。
這般駭人的手段,直叫殘存的狩獵者,頭皮發麻,根本不敢停留,他縱身一躍,側滾進運河,想以此逃離。
“對付你,辦法多的是。”
薑臨連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一道神念化作箭羽射出,0.03秒後,平靜的河麵掀起數十米高的水柱,一抹濃豔的血水溢散,屍體浮了上來。
“可惡...這個混蛋,到底什麽來曆?”
狼狽趴在地麵的狩獵者,咳血不止,他體會到深入骨髓的恐懼,對方的恐怖實力,讓他感覺,哪怕叫上所有的A級小隊,也無濟於事。
薑臨邁步走在寒冷的地麵上,那些被他術法凝結的黑冰,寸寸潰裂。
“有什麽遺言麽。”
“你們這些肆意擾亂秩序的家夥...不會有好下場的,我詛咒你!”男子惱怒地嗬斥。
“詛咒我的人,可不缺你這麽一個。”
薑臨手起刀落,貫穿對方的腦袋,又一支實力不弱的狩獵小隊,就這麽被他屠滅。
與此同時,放置在男子身上的通訊器,微微震動,傳來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千河,情況怎麽樣了,完成任務,請予以答複。”
薑臨拾起通訊器,回答道:“很遺憾,他死了,如果你真想對付我,建議派出最強的狩獵者。”
聽到他的聲音,對麵陷入死寂般沉默,似乎不敢相信這一噩耗。
“轟!”
未待對接者說些什麽,薑臨五指發力,把通訊器碾成了碎塊,扔落地麵。
“諸位,還要窺伺我到幾時?”
略帶調侃的話語,從薑臨口中傳出,頓時駭得暗中蟄伏的強者,相繼走出。
隻見一位灰白發的男子,帶著一男一女,現身於一棟近河處的建築,與薑臨對望。
“昨夜我們還見過,沒想到閣下的實力,如此強大,在下欽佩不已。”
來者赫然是先前在樓頂,看到薑臨被探員追蹤跟隨的那幾人。
“如果你是來拍馬屁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薑臨對這幾人沒有半分興趣,盡管對方也來自夏煌,可在他眼裏,與要威脅、追殺他的東瀛狩獵者,沒有任何區別。
昨夜三人窺伺他,他又何嚐不是反窺伺呢?
聽到青年那冷硬、拒人千裏之外的語氣,灰白發男子倒也不生氣,反而淡淡一笑,拋出橄欖枝:
“加入我們吧,一起行動,也算是個相互照應;”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也是國內某個隱世門派的強者吧?既如此,我等何不強強聯手,殺它個天翻地覆。”
薑臨掃了一眼三人,嘴角揚起一抹弧度,婉拒道:“沒那個興趣,告辭。”
“等等,如果有我們的幫助,你或許能找到核汙水的存儲位置。”灰白發男子試圖挽留。
“是麽?那我守株待兔,也是一樣的效果,抱歉了,我不需要你們的幫助。”薑臨身體變得透明,消失得再無蹤跡。
灰白發男子臉色鐵青,他已經足夠放低了姿態,卻想不到對方一點麵子都不給,那種冷漠的眼神,和指著他們罵是廢物都差不多了。
“老大,你瞧,哎,多好的機會,要是我昨晚去提醒他,沒準今天的事兒,就能成了。”
一旁的黑衣青年,無奈地苦笑著,他右手搭在腰間的唐橫刀上,看著地上的屍體,不禁開始衡量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這五名狩獵者,若是讓他一人應付,絕對是棘手的麻煩,雖能獲勝,但少不了重創。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三人中,留有櫻色長發,眼神嫵媚的女子,走向不遠處那尊黑色冰雕,伸手觸摸,頓感指尖發麻,快要失去知覺了。
她臉色愕然,略微凝思,緩緩開口:
“倘若他真有能耐,阻止這次的汙染事件,哪怕和我們選擇截然不同的路徑,但隻要結果是好的,不就行了?”
“況且,以他的能力,沒準真的可以。”
對此,灰白發男子冷哼一聲,頗為不滿:“他行事張揚,不加以收斂,遲早會吃大虧的,如今東瀛的強者,正在不斷趕來,我們得提前行動了。”
“走吧,走吧。”黑衣青年嘿嘿笑道,他已迫不及待,想要闖入被封鎖的‘九風港’。
......
9月,16日,下午。
薑臨沒有停留在市區,而是沿著高速公路,一路來到新鹿縣的‘龍茗’港口。
這裏景色優美,海水清澈,晴空萬裏,位於它的正南方,遙遠的水天相接處,赫然就是被廢棄多年的‘九風港’。
龍茗港有大量的船舶正在停靠,將海上捕撈的海鮮,盡數打包,利用起吊機的繩索,不斷往岸邊運送。
薑臨距離人聲鼎沸的港口,有著近千米的距離,他腳踏鬆軟的沙灘,不斷往近海走去,尋了一處礁石靜坐。
成片雪白的浪花,綿延不絕地往沙灘衝去,沐浴在秋季的暖陽下,嗅著清涼的海風,薑臨眺望眼前一望無際的大海,倍感愉悅。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微弱的哀鳴,傳入他的耳朵,側首看去,一頭海龜擱淺在沙灘,它無力遊動,渾身多處帶傷。
“咻——!”
薑臨身影一閃,跨越數百米,來到沙灘上,檢查著這頭海龜的情況。
它的喉嚨被一道細小、堅硬的鋼絲勒住,滲出血痕,傷口腐爛,時刻遭受劇痛折磨。
當看到薑臨出現時,本就奄奄一息的海龜,竟流下了淚水,似在乞求眼前的人類,不要殺它。
“沒事,小家夥,我是來幫你的。”
受製於體力耗盡,海龜連縮頭進殼都做不到,恐懼的情緒,在它心頭不斷蔓延。
“稍微忍住。”
薑臨俯下身體,捧起海龜,操控細微的靈力,化作刀劍形態,斬斷了勒在海龜脖子上的鋼絲。
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撚起那根帶著模糊血肉的鋼絲,右手覆落,散發淡淡的綠芒,治療海龜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