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館中和水牛重逢後,兩人決定出去下館子喝酒。
但路過那台拳力測試器,看到上麵最後記錄的數字時,水牛還是一怔,說了句:“這玩意,壞了吧,我用腳都踢不出這個數……”
出了道館,水牛讓蘇軒在原地等一會。
幾分鍾後,水牛騎著他的小踏板摩托車來了,拍了拍後座,示意蘇軒上去。
蘇軒回味一笑,高中時,水牛就愛騎著摩托車,載著他到處跑,到了大學還是一樣。
上車後,蘇軒將龍頭拐杖橫放在腿上,水牛加油門,小車一溜煙走了。
找了家菜館,炒了兩個菜,燒上一壺酒,蘇軒點上一根雪茄,聽水牛講他畢業以後的事情。
水牛從高中時就對劉曉彤一往情深,曾因為劉曉彤和蘇軒同桌而吃醋,差點忍不住把蘇軒揍了。
用他的話說——“劉曉彤就是我命中的小惡魔,為了她,我願意 為惡魔的奴隸。”
他不僅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以他高三時碾壓般的體側成績,以及不算太差的文化課成績,足以讓他進帝京的學府,但他卻放棄了遠大的前程,選擇了江北省大。
隻因劉曉彤去了省大,所以他來了。
不過,劉曉彤對水牛,卻始終沒有那方麵的意思,用劉曉彤的話說——“本仙女是從天上下凡的,來人間隻是走個過場,不可能和凡人談戀愛的……”
她是這麽說的,也是這麽做的,劉曉彤,這輩子真的就沒有和人談戀愛,而且她變成了真正的小仙女。
當然,那是許多許多年以後的事情了。
水牛現在也心知肚明,自己和劉曉彤,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那你後悔當初的選擇嗎?”蘇軒深吸一口煙,問道。
水牛一笑,悶了一杯烈酒,說道:“我痛苦過,迷茫過,卻從來沒有後悔過……我願意默默守望著她,直到她找出自己的幸福為止。”
這應該是大多數屌絲男士的自我修養。
但,水牛並非屌絲男士,在省大,愛慕他的女生數不勝數,他長得不算帥,但氣宇不凡,更重要的是體魄強健,性格剛毅,總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蘇軒一笑,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水牛也點上一根煙,認真看著蘇軒問道:“軒子,說說你的事情吧,那場車禍後,醫生宣布你這輩子隻能躺在**,你是怎麽創造出奇跡的?”
這個問題,蘇軒是無法告知真相的,那並不是水牛能夠接觸的事情。
“我得到了貴人相助,總之……一言難盡吶。”
“一言難盡,那就不必言盡了,你好好的就成了,對了……之前我去醫院瞧你時,聽說你跟葉家大小姐有婚約的,她好像很不對付你,這件事怎麽樣了?之後沒有刁難你吧?”水牛問道。
“葉家……早就讓人滅門了。”蘇軒說道。
“什麽!?”水牛驚呼一聲,飯館的食客們,都望了過來。
水牛壓低聲音道:“真的假的?”
“真的,葉家得罪了 勢力,一家人被屠了個幹淨,葉蕊不知去向,隻有葉菲和葉家的老管家幸存。”蘇軒彈了彈煙灰,說道。
“唉……世事無常啊,出生在豪門世家,也不見得是件幸運的事情。”水牛感慨一聲。
這頓飯吃了很久,兩人聊了很多。
其間聊到兩人共同的同學,李峰和林巧巧,兩人都因為碰上不該愛的人而遍體鱗傷。
李峰還算好的,在蘇軒的幫助下,免除了債務負擔,得以重返校園,至多是名聲不大好了,受些指點罷了,他也算是個男人,厚著臉皮也就把這個坎邁過去了。
但林巧巧呢……她身體的傷,蘇軒能夠治好,但心靈的創痛,蘇軒卻無能為力了,這份傷痛,這份屈辱,這份悔恨,將伴隨著她這一生……
水牛酒量很好,但他卻喝多了,是被蘇軒攙扶著走出菜館的。
“軒,軒子,曾經你受傷,我無能為力,你在省城,誰要和你過不去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嗝!”
都說醉酒之人的話,不能當真,蘇軒卻知,水牛喝醉與否,說的都是真心話,他就是這麽一個表裏如一的人。
蘇軒將水牛送到宿舍樓下,至於他的摩托車,蘇軒則讓謝師傅幫忙停放在樓下車棚裏。
“軒,軒子,這周末是江北高校武術大賽,記得去看呀,看我怎麽打爆武校那群狂人的!”
“周末是吧,我一定會去看的。”蘇軒鄭重地說道。
“嘿~!有空常聚!”水牛拍了拍蘇軒的肩膀,晃晃悠悠上樓去了,還一邊扯嗓子唱著:“我要從南走到北~也要從白走到黑~我要人們都愛上我,卻不知道我是誰~~~”
蘇軒站在樓道口,看著這一幕,微笑著喃喃道:“還是那個他啊。”
許坤,李峰,林巧巧,劉曉彤,張超,這五位和蘇軒在高中時代有著羈絆的男女,還能夠推心置腹,和從前一樣相處的,隻剩下劉曉彤與張超了。
這讓蘇軒遺憾當中,倍感珍惜。
回到紅旗L5上,往家中趕,蘇軒卻接到了柳冰兒打來的電話。
對了,她父親已經轉到江北省院,要做手術了吧。
接通電話,那頭卻傳來柳冰兒的哭聲:“嗚嗚嗚嗚嗚,救,救救我爸爸,我我什麽都願意做……”
蘇軒眉頭一皺,道:“怎麽了,你別著急,慢慢說。”
“我爸爸又查出了白血病,已經晚期了,醫生說,已經沒有動手術治療腰椎的必要了,讓準備後事吧,嗚嗚嗚!我,我,我現在隻想保住他的命,他能不能站起來已經不重要了,大不了我退學,照顧他一輩子!”柳冰兒哭得撕心裂肺,甚至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可想而知,原本因為蘇軒的資助,而看到希望,但到頭來卻是更大的,用錢財都無能為力的絕望,柳冰兒她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如何能承受這一切呢?
“這位患者家屬,請不要在走廊上哭鬧!”背景音中,傳來護士那冷漠的聲音。
“你在什麽地方?”蘇軒問道。
“省,省醫院……ICU病房外。”柳冰兒說道。
“我馬上過去。”蘇軒掛斷電話,對謝師傅說道:“省醫院!”
“好的,少東家!”謝師傅調轉方向盤,車向省醫院的方向駛去。
二十分鍾後,蘇軒來到了省醫院,在重症監護室門口,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眼圈都已哭腫的柳冰兒。
見到蘇軒到來,柳冰兒就像找到了依靠般,跑上前緊緊抱住他。
她現在僅需要一個肩膀而已。
“別擔心,我會想法子的。”蘇軒安慰著她,然後走向重症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