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三珍燒烤城大排檔中,蘇軒和趙冰雨對坐在小馬紮上,麵前的燒烤爐子中火炭正旺,羊肉,豆皮,韭菜串,蒜瓣,魷魚等用木簽或鐵簽串成串搭在其上,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熱煙撲鼻,攜著孜然特有的味道,讓人味蕾大開, 流淌。
“帥哥,美女,兩位是要生啤還是紮啤啊!”燒烤攤的服務員是個小美女,她熱情地問道。
“額,生啤吧。”蘇軒說道。
“還是紮啤吧!”但趙冰雨卻說道。
“喂,入冬了,還喝紮啤,你的胃受得了嗎?”蘇軒問道。
“不管是可樂還是啤酒,都是冰鎮得喝起來過癮,你如果想喝生啤,可以單獨要的。”趙冰雨笑道。
蘇軒是無所謂,他是修煉者,原本體質就異於常人,之所以提出喝生啤,也是怕趙冰雨受不了罷了,既然人家都說沒事,他還瞎操心什麽呢。
“不用,就紮啤吧。”他說道。
“好嘞!”
很快,用大杯裝得紮啤被送過來了。
趙冰雨高舉酒杯,豪邁道:“來,咱們先走一個!”
咕咚!咕咚!然後她大口大口地灌著,“啊~過癮啊!”一口氣飲盡之後,咣!她將大杯按在桌上,手背拭去嘴角沾著的酒漬,然後拿起三根烤串,大快朵頤地吃著。
周圍桌上擼串的客人們,紛紛側目,有人目光驚歎,有人目光異樣……
趙冰雨一個女子尚且如此,蘇軒一個大老爺們,怎麽能示弱,咕咚!咕咚!他也舉起大杯來,一口飲盡,然後吃起烤串來,並沒有說話。
這時,旁邊座位上一名光著胳膊的紋身男子口裏嚼著肉串,醉醺醺地走了過來,道:“美女,有時間嗎,陪哥去蹦蹦迪……”
唰!趙冰雨直接將證件亮出,展開,遞到那男子麵前,後者兩眼瞪得老大,酒也醒了。
“嘿嘿,打擾,打擾!”幹笑兩聲之後,他急忙退回座位上,然後一桌人不知出於心虛還是身上有案底,覺得此地不宜久留什麽的,匆忙結賬離開了。
趙冰雨也懶得管這些,咕咚!咕咚!咣!又一大杯後,她率先打開了話匣:“蘇軒,你知道我為什麽要當警察嗎?”
蘇軒咀嚼著肉串,說道:“之前你不是說,你當警察的夢想,是我賜予你的嗎,難道隻是隨口說說的。”
趙冰雨目光複雜地搖了搖頭,道:“不是隨口說說,我的確是受你那句話的影響,去報考了警校,但真正下定決心,從事這份職業,是因為我在江北當見習警員期間,見證的一件大案!”
“哦?什麽樣的大案?”蘇軒咽下肉串,喝了一口啤酒。
“你一定聽說過,三年之前,發生在江北省,轟動了整個華夏國——‘血蝴蝶慘案’!”趙冰雨的目光,變得淩厲,神色,變得哀傷。
血蝴蝶慘案,蘇軒聽說過,一夥身穿奇裝異服,肩膀上紋著血蝴蝶的人在深夜時於江北各地流竄,無差別殺人,上到老人下到孕婦都不放過,不為錢財,不為美色,隻為了殺戮而殺戮,一時間江北人心惶惶,全省範圍內都下達了禁宵令,臥龍市自然也不例外。
當時還上高中的蘇軒,因為這件事整整一個月沒吃上小雅送的飯呢。
三中很多學生,為了趕時髦,在肩膀上紋了血蝴蝶,結果被統統開除了……
據說後來,警方的調查有所突破,找到了血蝴蝶組織在江北的據點,並投入大量警力突襲,但在那次行動中,犧牲的警員,不下百計……
為了紀念那些英魂,所有的學校,單位,都集齊為他們默哀一分鍾。
江北恢複了平靜,為學習和工作而忙碌著的民眾們,也漸漸走出了那場被血蝴蝶籠罩的陰影。
蘇軒看著趙冰雨臉上的哀傷,不禁有了一種猜測:“你說,你見證了血蝴蝶慘案?莫非,那些犧牲的警員裏……”
“是的,有我的摯友,我的前輩,我的恩師……望著他們慘不忍睹的屍體,他們的音容笑貌浮現在我心中,我才明白,警察這份職業,代表著什麽,我發自內心地為這份職業感到崇高和自豪,發誓為了它,豁出性命起,都在所不惜,這是你當初給我的路,我要自己靠雙腳踐行到底。”
趙冰雨手掌死死攥著自己的肩膀,雖然她此刻沒穿警服,但那裏是肩章的所在。
蘇軒吃著肉串,目光複雜不已,她知道趙冰雨絕不隻是說說,前世,她真的為這條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對了,趙冰雨當初犧牲時,正在處理的案子,是什麽來著?蘇軒努力回想著,突然,他咬斷了口中的木簽,目光變得深邃……
想起來了,那是他臥床的第二年……趙冰雨貌似是主動請纓,臥底到某個組織中,臥底身份暴露之後,趙冰雨慘遭殺害,香消玉殞,在她殘缺不全的屍體上,正發現了一個血蝴蝶紋身。
原來,是這樣……蘇軒的目光變了。
“血蝴蝶,並沒有被滅絕吧……”他說道。
“沒有啊,已經被警方徹底澆滅了啊。”趙冰雨說道。
“哦。”蘇軒應一聲後,又不說話了,不過他心中思索著:看來,趙冰雨此刻也不知道更多的內情了,事後我留意一下這所謂的血蝴蝶吧,如果可能的話,盡量不要讓她在跟這個組織有所牽連了。
“我都說了自己的事情,你好歹也說說你的事情唄。”趙冰雨麵色微醺道。
“我的事情?我有什麽事情,你不都知道了嗎,還要問做什麽。”
“上次在河灘上,你為何要騙我!”趙冰雨問道。
“騙你?我幾時騙你了。”
“瞎說,你提問的你那幾大問題裏,你有幾個是如實回答的!”趙冰雨一拍桌子,不滿道。
“那好吧,這次你想知道什麽,你就問吧……”不知出於什麽心思,蘇軒說道。
“我問了,你會說實話嗎?”趙冰雨凝視著蘇軒。
“看情況……”
“你!”
“還問不問了,不問,我差不多也該回去睡覺了。”
“好,我問!你和八麵佛,有沒有恩怨!”趙冰雨正色道。
蘇軒遞到嘴邊的烤串一頓,道:“有。”
趙冰雨怔住了,他沒想到……那個油鹽不進的蘇軒,竟這麽爽快地回答了。
“什麽樣的恩怨!”她繼而問道。
“這個,恕我無可奉告!”蘇軒搖搖頭道,這件事涉及到他大哥蘇旬的名譽,是不可能告訴趙冰雨的。
“既然有恩怨,為何之前我說有人假冒你,嫁禍你,問你有什麽頭緒時,你知情不報,以你的精明,應該很清楚,八麵佛他有能力,有動機去陷害你吧!”。
“所以呢?”
“所以,你打算像對待厲家,還有刀疤龍一樣,對他趕盡殺絕!”趙冰雨的目光,驟然銳利。
“對不起趙警官,我蘇軒是個良好市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你!別以為我不知……!”突然,趙冰雨話音戛然而止,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神色無比光怪,內心簡直抓狂。
因為下腹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熱流,還伴隨著一陣絞痛,這種感覺,對所有女人來說,都不陌生,正是例假到來的前兆!
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偏偏這個時候,來了,按日子算,不是後天嗎!莫非是最近生活不規律,提前了!?糟糕,那個東西我還沒有準備下,這個時間,所有便利店都關門了,也沒地方去買,怎麽辦!
嗯?蘇軒察覺到什麽,抬頭看向趙冰雨,目光變得悠長,同時玩味道:“趙警官,你臉色很難看的樣子啊,是不舒服嗎?”
趙冰雨銀牙咬著: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在這裏,特別是,不能在他麵前,如此的狼狽。
她想要起身,腿腳卻一陣發軟……嚴重的痛經就是這樣,發作時一點力氣都沒有。
察覺到即將湧濺的熱流,趙冰雨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完了,完了,好想死……
唰!但,就在這時,一隻手臂,環住了她的肩膀,噠!手杖點地,蘇軒攜著趙冰雨,向她停在不遠處的紅色馬自達衝去……
“你,你突然間幹什麽……”趙冰雨驚慌地說道。
“用你車鑰匙,打開車門!”蘇軒說道。
“我,我為什麽要聽你指揮!”趙冰雨咬牙。
“你若是不介意血順著腿從褲管流到地上,然後讓一群人指指點點的話,我倒不是不介意!”蘇軒淡漠地說道。
“你,你怎麽會知道!!”趙冰雨驚羞交加。
“管別人之前,先管你自己吧!”蘇軒說道。
趙冰雨一咬牙,用車鑰匙打開遙控鎖,蘇軒一把打開車門,將趙冰雨放了進去,她屁股剛著座的一瞬間,殷紅的血從她褲管流下,滴到她腳踩的坐墊之上。
“你先處理處理吧!”蘇軒說著,關上車門,後背倚在車窗之上,點燃了一支古巴雪茄,不緊不慢地抽了起來。
車中,趙冰雨皓齒緊咬著紅唇,她解開腰帶,褪下褲子,從座椅旁抽出一張手紙,擦拭著自己腿上的血,至於此時此刻的心情嘛,隻能說她真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
這時,小美女服務員走了過來,怯生生地對蘇軒說道:“帥,帥哥,你,你還沒付錢呢,一共是16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