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到了極致,連著眼角的淚水,也再無處躲藏了滑落了下來。
夙夜靜靜的望著此時的楚馥,心中最柔的那一處,卻還是無可抑製的被觸碰到了。
“馥兒,還有我在。”
夙夜低低的在楚馥的耳邊撒下了如此一句低喃。
楚馥隱約的微眯起了雙眸,凝望著夙夜那認真的表情,輕動了唇,是還想說什麽。
可下一秒,她的後腦便被夙夜托住,接著是那溫熱的屬於夙夜的呼吸迎麵撲來,而後,她的呼吸,她的唇,都被夙夜緊緊的鎖住。
夙夜的唇瓣,始終帶著那微微的涼薄,微微的輕柔,但卻是不容人抗拒的霸道,一點點的侵占著楚馥的雙唇。
而楚馥也隻能僵硬的任由著夙夜的吻一寸寸的加深,腦中卻不斷的回想起了之前和北辰毅在幻境之中的糾纏。
隻是,當吻一點點的加深,當四周漸漸的溫暖了起來的時候,驀然之間,楚馥隻覺唇間一痛,血腥似的鹹澀滿溢了口腔。
“你……”
“如今,可是不疼了吧。”
夙夜稍稍的喘氣著,放開了楚馥,隻留了大掌婆娑著楚馥微微有些緋紅的臉頰,笑始終淡淡的。
“你就是這麽為我止痛的?”
楚馥反應的出口,可話一出口,連她自己也覺得這話說的透著一些怪異。
“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再說……又不是沒親過。”
夙夜雲淡風輕的笑著,重新認真的給楚馥包紮傷口。
“是,你有什麽是沒做過的?”
楚馥有些賭氣的瞥了夙夜一眼,轉頭望向了那妝台,目光卻在觸及到那一身華麗的嫁衣時,才又一次輕聲的對著夙夜問出了那句話。
“夙夜,你確定,你要娶我?”
“你不想嫁麽?”
夙夜的眼中極快的閃過一絲情緒,繼而他噙著笑,拿起了一旁的梳子,小心的幫著楚馥梳理起發絲,並落下了後話。
“馥兒,事到如今,你覺得你還有別的選擇麽?”
“可……可你的心中,始終還有別的女人。”
楚馥一時的氣結,直接從妝台前,望向了夙夜,身子甚至激動的微微顫抖。
“嗬,嗬嗬……馥兒是在擔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夙夜與楚馥對視了一會兒,夙夜驀然笑開了,但他卻沒有停下,更是挑了幾支別致的簪子,為楚馥綰發。
“夙夜,你該知道的,我想要的,始終隻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你若給不了,就不要娶我。”
楚馥深深的吸了口氣,十指微微的掐著掌心。
“放心,我還記得我的承諾。隻要……你不負於我,我保證夙夜之妻,隻會有你一個。”
夙夜淡淡的說著承諾,隻是,在這一刻,這樣的話,聽起來卻再沒有了當初的溫度。
“夙夜,你……”
楚馥微微的搖頭,輕輕的起身,轉過來對向了夙夜。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楚馥此時似乎已想不起了。
隻是,在這一刻,楚馥驀然的發覺了夙夜的不同以往,心中似乎有某個地方在漸漸的有裂開的趨勢。
“什麽都不要想,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夙
夜對上了楚馥的雙眸,在許久的對視之後,夙夜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雙手也漸漸的撫上了楚馥的身子,緩緩的抽掉了衣袍上的衿帶。
“你……”
楚馥的呼吸不由的一頓,低眸望著夙夜那微涼的指尖一點點褪掉自己的裙袍的樣子,身子開始漸漸顫抖。
“我隻是想幫你把嫁衣穿好。不管你是否心甘情願的嫁給我,這婚禮也不能寒酸的連嫁衣都不穿。”
夙夜的話似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一直是沉沉的,一個調子,讓人有說出的感覺,好似沉靜,又好似根本一切隻是例行公事一般。
而楚馥就這麽安靜的望著夙夜,望著夙夜小心的動作,感受著他的指尖在自己的肌膚上劃過,心卻漸漸的生出了別的滋味。
這一刻,楚馥再沒有出聲,沒有任何的一個字。
因為,在不知時候開始改變的,但至少是現在,楚馥終於認識到了夙夜的陌生,令心隱隱疼痛的陌生。
“哈,哈哈……還說不願成親,如今可是連新娘子都打扮好了!”
在多久的沉默之後,驀然的,素和紹諴再一次的出現在了這石室之中,而那滿臉的笑,好似此時即將舉行婚禮的,是他一般。
“我隻希望,素和紹諴是個遵守諾言的人,不要辜負了他絕世的英明。”
夙夜依舊是淡淡的出神,可那字裏行間卻是隱隱的向素和紹諴施壓。
“放心,我說過的話,必定是會遵守的。隻不過……我也希望你們不要耍什麽花招,真誠的對待你們自己的心。”
素和紹諴接下了夙夜的眼神,漸漸的收斂了笑容,隻勾著唇,一字字的隱晦暗示夙夜不要妄想欺瞞他什麽。
“時候已經不早了,何時拜堂?”
楚馥一直都不曾開口,直到了這一刻,她聽著夙夜與素和紹諴之間的明言暗語,再沒了耐心,直接的出聲,直奔主題。
“哈,哈哈……想不到,咱們的新娘子,竟會如此的心急。看來小兄弟果然是可以抱得美人歸!”
素和紹諴好像完全沒有察覺到楚馥的煩躁一般,隻和夙夜好似熟人一般的打趣著。
“承你貴言,想必,這樣的局麵,也正是你所滿意的。”
夙夜微微一挑眉,但也隱隱的望了楚馥一眼,眼裏閃過了一絲極快的複雜。
“好了,這就隨著我去喜堂吧。”
素和紹諴不知一瞬從哪裏變出了一段紅綢,丟給了夙夜,並是一把扯了一旁的蓋頭,親自幫著楚馥蓋好,才這引著楚馥與夙夜重新踏上了那一路昏黃的走道。
“小子,你是愛她的。”
在極致的沉默與安靜之中,夙夜驀然的聽到了素和紹諴的話,微微的一愣,在發覺了那是素和紹諴的傳音入密之後,才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帶著淡淡的冷笑。
“是不是,有區別麽?而且……這你不是想說的重點吧。”
“嗬,你還真是……太聰明。”
素和紹諴也瞥了夙夜一眼,有些無奈的讚美。
“過獎,若論聰明,你素和紹諴敢認第二,誰又做得了第一?”
夙夜還是不冷不淡的話,與素和紹諴玩著文字的遊戲。
可是在這一刻,夙夜驀然覺得,眼前的素和紹諴似乎還有
什麽其他的事情在是隱瞞著的。
“嗬,我和你直說了吧。她對你,也是有感情的。”
“是麽?這似乎不需要你來提醒吧!是人,相處的時間長了,都會有感情。”
“好!你若是不信,那就算了。隻不過,我想說的是,她……命不久矣。”
素和紹諴怎麽也沒想過,眼前的年輕男子,會是如此的油鹽不進,所以到了最終,他幹脆直接了當的說了出來。
“是……麽?”
夙夜微微的挑了眉眼,好似在等著素和紹諴的下文,隻是卻沒人知道,他那握著紅綢一端的手,掌心已漸漸的滲出了一些汗來。
“你可以不信,但我卻難得做次好人,索性就都告訴了你。她眼角的血淚,正是那毒素存在的象征,隻有不斷的從男子身上活的精血與內力,才有可能得以壓製……”
素和紹諴一字字將那些話傳入了夙夜的耳中,並仔細的打量著夙夜的反應。
而夙夜在聽到了素和紹諴的話之後,腳步不由的一頓,但很快的,還是繼續了向前的步子,話更是說的雲淡風輕,目光射向素和紹諴卻變得淩厲。
“所以呢?你想說的下文,又是什麽?”
“你若想救她,就隻能與她成親,要了她,不斷的,以你的精血滋養著她……”
“若真是這樣,那我不是該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隻不過,你素和紹諴的目的,又是什麽呢?平白無故的做好事?隻怕你從來也都不像是個好人吧!”
夙夜很少有如此淩厲的言辭,可是在這一刻,麵對著素和紹諴,尤其是在他說出了那些關於楚馥的話的時候,夙夜卻是真的動了怒氣。
“哈!你就當我單純的隻想你們幸福吧。”
素和紹諴微微的撫過了自己的純色的毛發,率先一步上前,推開了那一扇紫檀雕刻的木門。
而夙夜卻沉默著,思考著素和紹諴那些話的真實性,並引著楚馥,一步步的走向了那屬於他們的,獨特的喜堂!
那滿目的紅色,格外的喜慶,隻是,在高堂的位置上,所擺設的,卻是一個刻著古怪文字的靈位。
夙夜動了動眉,伸手微微的拉近了楚馥,隻望著素和紹諴,沉默的等待著。
“一拜天地!”
素和紹諴直接簡單的,少了各種說辭的唱和。
隨之,夙夜微微的轉動了身子,朝著門口的方向,與楚馥彎身一拜。
“死者為大,今日既無高堂,你們兩人,就暫時對著阿嫵與我一拜吧!”
緊接著,素和紹諴完全沒有自覺一般的,坐在了那靈位旁邊,好似一切都是理所當然一般。
“嗬,素和紹諴,你不會是一直夢想著和你的女人有個孩子,所以今天才鬧了這麽一出吧!”
楚馥驀然的冷笑,話裏的諷刺更是無比的恣意。
“馥兒……”
夙夜望著素和紹諴的臉色一下變得極為的難看,不由的緊了緊楚馥的手。
“怎麽?我說錯了?難道……傳說中的屍人是無法生育的,就像宮裏的太監一樣?還是……生出來的會是不人不鬼的東西來?”
楚馥由著夙夜緊了自己的手,可是她心頭沁著的惱恨,還是恣意的隨著她難得的毒舌泄散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