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本宮未必就真的怕你!”
東陵寂昀聽著夙夜的那一句話,那極致嚴重絕然的冷冽,周身不由的一頓,也是霎時滿身的淩厲,劍眸一瞪,字字陰沉。
“本王以為東陵太子剛剛已經看得夠清楚了,這是本王的府邸,楚馥是本王的女人,不需……東陵太子費心。”
對上東陵寂昀的盛怒,夙夜卻是驀然的一笑,雲淡風輕之間,長臂緩緩的搭在了楚馥的腰間,優雅的宣示著主權。
再一次的劍拔弩張,無形無色的硝煙,再一次彌漫開來。
可在這一秒,楚馥望著東陵寂昀與夙夜之間的陣仗,腦中不知為何想起的卻是鳳羽。
還好……還好鳳羽不在。
不然,隻怕是三個男人,就要鬧翻天了。
楚馥無奈的歎息了一口氣,眸光深深的瞥了東陵寂昀一眼之間,卻是更為配合的映襯的夙夜的動作,朝著夙夜微微的揚了眉眼,輕笑出聲。
“我的天下第一公子哦,你……這是在吃醋麽?”
驀然而來的甜言密語,嬉笑之間,好似是春天的暖風一般,潤物細無聲的吹進了東陵寂昀與夙夜的對峙之中,有些突兀,卻又帶著分明的春融大地的感覺。
“你覺得呢?”
夙夜望向了楚馥,淺淺淡淡的笑意裏,他微微的挑了眉,眸色中有些似有似無的深意。
“夜……”
楚馥難得一副小女兒的模樣,拉了拉夙夜的袖子,輕輕的搖了搖,完全的撒嬌。
可那一聲夜,那一副羞澀的小女兒情懷,看在了東陵寂昀的眼裏,卻變得那麽的刺眼。
他的妹妹,他親生的妹妹,剛剛認了回來。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好好疼愛,就要這麽被夙夜搶走了麽?
東陵寂昀定定的站在了原地,死死的望著楚馥,望著楚馥與夙夜之間的那些互動,各種不甘心的情緒,漸漸的湧了上來。
楚馥對上了夙夜的笑,甚至是那眼裏似是而非的意思,會意而笑。
繼而,楚馥就那麽一邊挽著夙夜的手臂,一邊朝著東陵寂昀出聲。
“東陵寂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怎麽都是在北辰,你的身份始終是東陵國的太子,所以……能我自己解決的事情,我並不太想麻煩你。”
“馥兒,你……”
東陵寂昀聽著楚馥的話,依舊有些不甘心,更是有些不放心,不禁再開口遲疑。
“不必擔心,你總該相信,不管如何,我在北辰,總是比你要有些勢力的。若如此風波,我都無法獨立麵對,難道以後,我要事事、時時的依靠你麽?”
雖然,當著夙夜的麵,有些話,楚馥不好說。
可麵對著東陵寂昀的關心,她也還是表示出了婉拒。
不錯,楚馥此時,是需要外力,需要很多人的支持。
可是關於東陵寂昀,那就不單單隻是支持這麽簡單。
若是楚馥一個不小心,拖了東陵寂昀下水,那麽,東陵寂昀的身世就很有可能保不住。
而讓東陵寂昀處於萬劫不複的危險之中,卻是楚馥不願見到的。
所以,楚馥婉拒了東陵寂昀。
可是,楚馥說出的那些話,落進了夙夜的耳中,聽著卻不隻是單純的那意思了。
“馥兒,你知道
,我不放心……我……”
東陵寂昀麵對著楚馥,是那麽的無力。
尤其是這樣的無力,讓東陵寂昀覺得自己竟是那麽的蒼白,那麽的無用,竟是連自己的妹妹也保護不了。
“東陵寂昀,什麽都不用說了,你想說的,我懂。至少,在巫女就任大典之前,你不會離開北辰,那麽,你就好好的看著,到什麽時候,也許我真的需要你幫忙了,我會毫不客氣的開口的。”
楚馥輕輕的笑著,東陵寂昀的關心,讓她的心暖暖的。
這就是她的親人,她楚馥想要付出一切都保護的人啊。
值得!
這一刻,有了東陵寂昀的關切,這一刻,有了他的急切,楚馥覺得不管未來是要怎樣,她也都值了。
“那……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依你。我會等到事情平息,才離開。所以,你隨時可以找到我。”
東陵寂昀看著楚馥的執意,也明白此時自己再說什麽都是多餘,索性他最終還是點了頭,應下了楚馥的話,算是一種無奈的妥協。
“好,我會的。”
楚馥滿意的笑濃了一些,頜首。
“那……我就先走了。”
東陵寂昀好似徹底的無視了夙夜的存在一般,朝著楚馥也是一頜首,才算是轉身。
可也就在東陵寂昀轉身離去的那一瞬,他又驀然的回首,無比深情的望著楚馥,留下了那一句話。
“馥兒,你知道的,不管何時何地,隻要你開口,我就會不顧一切,隻為你。”
“……”
楚馥聽著東陵寂昀的話,一瞬的黑線,心中慪的想要吐血。
東陵寂昀的意思,她明白。
隻是,要不要把話說的如此的具有令人想象的空間?!
楚馥有些心虛的望著東陵寂昀離去之後,卻始終不敢看夙夜一眼,深怕這儒雅風韻無邊的天下第一公子會對她發難。
而夙夜卻始終是沉默著,望著楚馥那有些無措的樣子,心中原本泛起的那一些隱隱的不快,漸漸的再一次被他壓了下去。
楚馥與東陵寂昀之間的親密,那是在其他的人身上都不曾出現過的。
若說是有誰能夠媲美,那隻怕也就隻有北辰晟吧。
隻是,楚馥與北辰晟,那是青梅竹馬的過硬感情。
而楚馥和東陵寂昀之間呢?
夙夜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慮,但,很快的,夙夜望著楚馥那做賊心虛的樣子,卻還是不由的起了戲虐的心思。
“怎麽?你不是本就算好了,他在幫你的行列,此時,卻又不願他插手?”
“我……這個事情嘛,你是想聽實話,還是謊話?”
楚馥眸色微動,望著夙夜,許久,才是微微的拖長了音節,帶著淺淺的笑。
“你可以都說來聽聽。”
夙夜朝著楚馥一挑眉,對於楚馥這回答,竟是多了幾分的興致。
“謊話麽,就剛剛說給東陵寂昀的那些。我不忍看他卷入北辰的風波,所以,希望他置身事外。”
楚馥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一邊說著,已是一邊去將那原本寫好親近派的名單燒毀。
“那實話呢?”
夙夜對於楚馥的話,還有楚馥的動作,一點也不意外。
他
隻就那麽定定的望著楚馥的背影,有一瞬,是說不出的熟悉,又有一瞬說不出的陌生。
“實話是,他與我們的親近,至少外人未必都知道,所以,就這樣在明麵上,沒有往來吧。關鍵時候,也許會有令人驚喜的事情發生,到時候,他也才是我給那些人準備的驚喜。”
楚馥望著手上的宣紙漸漸的化作了灰燼,話一字字的出口,卻是帶著有些不尋常的沉靜。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楚馥……對我,你何時需要如此了?”
夙夜聽著楚馥的話,眸色始終是沉沉的。直到是許久之後,夙夜驟然的開口,那一句話,卻再沒了之前的溫度。
楚馥聽著夙夜的發難,心中有一瞬歎息,終究逃避不過。
但下一秒,楚馥轉過身來,遠遠的望著雖然不遠,但卻看著好似有些遠的夙夜,笑不及眼底。
“真作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有那麽重要麽?也許,我說的全都是真的,也許,不是。隻是,夙夜,你究竟是在在意什麽呢?”
“你說呢?”
夙夜似是而非的對上了楚馥的雙眼,依舊是他慣有風格的反問。
“夙夜,在楚馥的周圍,也許有很多人,以後甚至可能更多,但,你夙夜……永遠都會是那個讓我有歸屬感的唯一一個。”
這一次,楚馥毫不避諱夙夜的眼神,甚至,她一邊拍了拍自己心口的位置,一邊輕緩的說著每個字,格外的認真。
而夙夜聽著楚馥的話,聽著這好似情話,卻不是情話,好似承諾,卻不是承諾的認真話語。
夙夜的心裏有著千奇百怪的各種滋味,五味雜陳。
“楚馥,我可曾說過,你是唯一一個,我至今都不能完全看懂的人。”
在多久的沉默之後,夙夜終是長長的歎出了一口氣。
“是麽?這……應該是我的榮幸吧。至少,若不是因為這份看不懂,也許你不會對我產生興趣。”
楚馥輕笑了出聲來,好似輕鬆,但她的心底,卻明白夙夜這話出口,意味著什麽。
“也許吧。”
夙夜再沒有反駁,又或者,也許連他自己都覺得開始有些乏力,有些無味。
楚馥的神秘,是他最初產生興趣的原因,但……也很有可能會是他最終放手的原因。
隻是,他懂,而她懂,或者不懂。
夙夜就不知道了。
“嗯,時辰不早了,我該回楚府了。”
楚馥始終有些不能太適應這樣與夙夜相處的氣氛,終是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後,故作輕鬆的長歎。
而夙夜也始終是微微的頜首,但卻沒有主動的提出送楚馥離去的意思。
楚馥望著夙夜的模樣,不經意的動了動眉,自顧的朝著門口走。
但,當楚馥想起她與夙夜之間所有的事情,想起這如今的局麵,最終,她還是回了頭,對著夙夜留下了那難得一句話,也是最終的一句話。
“也許,你現在還不能完全的懂得和明白我的神秘,但總有一天,到了適當的時候,我會坦誠我的一切,隻不過……不是現在。”
楚馥說罷,再沒有多等一秒,徑自離去。
而夙夜始終靜靜的站在原地,望著楚馥遠去的身影,回想著楚馥剛剛的話,心中卻是一片淒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