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憑什麽說他是假的?”晏修失笑,“十六歲的孩子,在得知母親有病後就發憤圖強,這很正常啊。”
“而且就算真正的卿少羽在大雪山裏死了,他去頂替,但又為了什麽?以資料上來看,改好的卿少羽對他父母也很好,他爸也因此才放心跟他媽媽去的。”
“家產嗎?可卿家隻是小康,也沒什麽可圖的,而且一個人的容貌不是那麽好改變的,而且......”
晏修突然頓住,因為他想到了一些事。
“子翔,你覺不覺得卿少羽有什麽地方比較奇怪?”
“當然,”華子翔指了指自己的臉,“容貌,我總覺得他那張臉配不上卿少羽這個人的氣質。”
“整容?”
“可他整容圖什麽啊?而且看他那張臉也不像整容過啊。”
說起卿少羽的外貌,那絕對是...三流的。
嗯~~怎麽說呢?他長得真的很一般,雖然不醜,但也絕對不出眾,屬於丟人堆裏就發現不了那種。
就他那張臉,你出門在大街上隨手抓都差不多。
但他氣質和儀態卻是相當不錯,雖然有時候也有些痞氣,但他要是站著不動,還真有幾分像古代的貴公子?
說白了,就是那張臉不配他的身子。
晏修又翻了翻資料,“那就再去查查他這張臉,或者...暗裏查查是否有人在追殺他之類的。”
“好。”
得到命令的華子翔起身離開,而晏修則繼續坐著發呆。
其實從自己第一次見卿少羽起,他就覺得卿少羽這人不簡單,不說醫術,就說那身手,絕對一流。
他記得之前有一次自己受傷了,卿少羽過來給他處理傷口。
那天的自己就坐在花園裏,因為花園裏種了一棵高大的銀杏樹,又不知從哪裏跑了隻貓來。
正坐在樹上喵喵叫,似乎是下不來了。
因為是冬天,樹枝上有雪,那貓蹦躂了幾下就直接滑了下來。
那一瞬間,本來在自己身後的卿少羽一閃就到了樹下,快速伸手接住了本應該砸在石板地上的小貓。
除此之外還有嚐雲,小家夥才跟自己的時候,也貪玩去爬過那棵樹,也因為不穩掉下來過。
那時的自己也在花園,他本要去接的,可二樓的卿少羽卻直接跳了下來,以一種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接住了嚐雲。
事後他也問過卿少羽,可他隻說學過幾年功夫。
可一般的小康家庭怎麽可能讓孩子學武?撐死就學習一下跆拳道、散打什麽的。
可以卿少羽這兩次的行為來看,可不是什麽跆拳道散打就能做到的。
“你到底是誰?又在隱瞞些什麽?”
......
嚐雲的老家在隔壁市,從帝都過去要將近四個小時,從市區再到鄉下又要將近五個小時的路程。
因為帶著骨灰也不能坐飛機,所以他們才選擇開車。
不過好在除了嚐雲大家都會開車,在休息區的時候,卿少羽就替換了晏修,直到中午到了市區。
“嚐雲,吃點飯吧,然後在往鄉下走。”
“好。”
放下木盒,嚐雲小聲說了一句,“爸爸,我要去吃飯了,你等我一會兒。”
因為嚐雲爸爸剛死,眾人也知道嚐雲不可能去吃什麽大魚大肉,所以就隨便在一家川菜館吃了飯。
然後便繼續上路。
出市區後,木鑰和卿白琅表示自己兩人車技超好,特別是開山路,相當有一套。
所以副駕和駕駛位就讓給了兩人,嚐雲和晏修坐到了後麵,卿少羽依舊一個人霸占著最後。
抱著骨灰盒子,嚐雲就靜靜的看著窗外,隻是當車開過一處學校時,他拍了拍盒子,輕聲說道:
“爸爸,我看到我高中的學校了。”
那時候要不是正好遇到吳子昊也在這個市念書,他的高中生活恐怕也不會太好過。
......
幾人很快就到了縣城,然後又拐上了國道,接著就進鎮子,隨後又往鄉裏開,一開始還好,還有水泥路,可到進鄉時,就全部是山路了。
崎嶇不平不說,路還修在懸崖邊,看起來很是危險,但卿白琅車技好,還算平穩。
從車窗伸出腦袋看後麵跟著的車子,看車技都不錯,嚐雲微微放心。
不過......
嚐雲突然對幾人說道:“老家也沒人會願意收留我,所以...要委屈你們睡車裏了,當然了,你們也可以回鎮上去住,鎮上有旅館。”
卿少羽搖了藥頭,“睡什麽車裏啊,昨晚我不是準備了帳篷嗎?反正是夏天又不冷,隨便睡唄。”
“就是,幾個大男人,難道還怕呀?”木鑰也補充道。
晏修也點頭表示同意,他早就料到了鄉下沒人會收留他們,所以也準備了帳篷、充氣墊等在外露營的裝備。
“那好吧。”
......
山路開了將近一小時才轉進山裏,而鄉上的路更難走,完全是泥巴,看路的濕潤度,應該前兩天剛下過雨。
所以路麵要幹不幹的,很是粘車輪。
開車的卿白琅此刻也忍不住感歎道:“還是晏先生有先見之明,這路轎車還真不好開哦。”
不過嚐雲卻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卿白琅怎麽會知道他老家的路?
在縣城還說可以看導航,可是出了鎮子哪裏還有導航?
“阿琅,你怎麽知道我家路的?”
“......”
副駕駛的木鑰突然嘿嘿一笑,說道:“我們以前來過呀,大概有十年了吧?這路都沒有變呢。”
“你來過這裏?”嚐雲驚訝了。
看木鑰的年紀也就二十五六,十幾年前他也就十幾歲吧?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這麽偏僻的山裏幹什麽?
“上學的時候和幾個朋友探險來著,”卿少羽隨口編造著謊言,“昨晚知道你老家在這裏的時候,我還挺稀奇。”
“這樣啊?”
嚐雲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隨後又指了指遠處的一處瓦房,“我初中就在這裏讀的,高中才因為爸爸去了市區讀書,說不定以前我們還見過呢。”
“我想我應該是見過你的,”卿少羽突然來了這樣一句,“不過你大概是不記得了。”
“......”嚐雲有些驚喜,“真的?什麽時候?”
“大概十二年前的秋天吧?我和木鑰他們來過這裏。”
卿少羽說道:“我記得是有個小孩在爬樹摘野果,因為沒抱穩就從樹上掉了下來,我伸手把他接住了。”
嚐雲:“......”
竟然在十二年前他就已經認識了卿少羽?可......
不對啊,那年的卿少羽和現在一點也不像呀,而且他見到的少年哥哥隻有一個人,沒有木鑰他們的。
似乎是看出了嚐雲的疑惑,卿少羽解釋道:“人是會變的好麽?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多年來,他曾無數次改變模樣改變身份,可這一次有些不同。
他的身份不是假的,他隻是頂替了意外爬雪山摔死的卿少羽,也因此,十幾年了,家族的人都沒有發現他。
他也少有的度過了這安穩的十幾年。
而十二年前遇到嚐雲?
當初他和那位奇怪的紅衣女子做了交易,答應要替她守護好嚐雲,所以他便來山裏找人。
那時候的自己,正是扮裝成了少年模樣,和現在的自己有些不太像。
......
“你...我記得的。”
嚐雲回憶道:“我記得你還給了我一個蘋果,還幫我包紮了手上的刮傷,還因為我衣服破就給了我一件你的襯衣,你還送我回了家,我爸爸還留你吃了一頓飯,走的時候,你還留下了一個會喵喵叫的玩具。”
說到這裏,嚐雲低下了頭,語氣十分的委屈,“但就在你走了以後,那玩具被人搶走了。”
“沒事。”
卿少羽笑著摸了摸嚐雲的頭,“以後你要什麽玩具我都可以再買給你,要是不順心,等會我們去找那個人,把玩具搶回來。”
後座的晏修聽了一路,當下也難得同意卿少羽的想法,點頭說道:“對,我們等會去搶回來。”
嚐雲一下就被逗笑了,“人家早就不知丟哪裏了,算了吧。”
“我艸。”
木鑰的暗罵聲突然傳來,車子也猛的一個急停,眾人往前一看,就見是有幾塊大石頭擋住了公路。
卿少羽微微鄒眉,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和地段,心說都快到了,怎麽還有人在路上丟石頭?
不用晏修吩咐,後麵車上的幾個大漢就自覺的下車準備去搬石頭。
然而石頭很多很重,車上就四個男人,搬起來也很是費勁,因此,卿少羽等人也準備去幫忙。
“嚐雲,我們也去幫忙,你別下來。”
“我也去,”嚐雲也放下盒子去幫忙,徒留晏修一個人坐在車裏。
晏修可沒那心情,就坐在車上盯著搬石頭的幾人暗暗打量,隨後輕聲嘀咕:“為什麽心裏會不舒服呢?”
也不知為何,當聽到嚐雲和卿少羽小時候就認識時,他心裏超級不爽。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吃醋?
可他吃卿少羽的醋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