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關肖明月。
肖響不想她的清白受損,才寧願挨巴掌也不肯說出真相。
同時溫薔薇也覺得奇怪。
肖響深陷風暴中央,作為姐姐的肖明月是最能出來澄清真相的人,可她一派淡然,甚至像對這件事情毫不知情。
如此說來,很有可能連肖明月自己,都不知道她被人拍過裸照。
肖響如此費心守著這個秘密,溫薔薇心裏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又上來了。
第一次,是他帶著她與肖明月見麵。席間的熟稔感讓她幾度覺得自己才是外人。
之後回家,肖響默不作聲將車開到了似乎隻有兩人才清楚的秘密通道。
現在,肖響為了保住肖明月的名聲,哪怕連他爹也不願透露半個字……
溫薔薇陷入遐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是哪裏不對勁呢。
一些細枝末節的片段並未成型,而是一片接一片地飛進腦海。可興許是乙醇將她麻痹得太厲害,無論她怎麽努力,都無法將碎片化的信息串起來。
“嗯?”
看溫薔薇出神,陳蛟更加用力地捏她的下頜,女孩一張嘴幾乎變形。
叮鈴鈴,單調的手機鈴聲響起,是陳蛟的。它讓溫薔薇沒再繼續受折磨。
陳蛟看了眼來電,終於放過她,表情隱晦地起身去到了外麵,但忘記關門,隱約傳來陳蛟的聲音。
“我不會私下做交易。”
“也不會臨場退縮。”
“動不了姓肖的,至少讓那個婊子嚐點苦頭。”
“什麽?!”
“不可能,我不會認錯……”
……
溫薔薇意識到這個電話可能會打很久,她主動向木頭堆挪了挪,利用木腳將牛仔褲裏的訂婚戒指重新懟了回去。
恰逢此時,陳蛟又回來了,帶著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抬起溫薔薇的臉左右端詳,惡心的粗重氣息噴在她臉上,那種作嘔的感覺又來了,她忍不住喉嚨翻滾,偏了偏頭。
這個表情陳蛟熟悉,在陳家門口,她就做了一次。
陳蛟以為她是故意的,認錯人的苦惱加上怒火一起燒,他深吸口氣,下了什麽決定似的開始四處尋找趁手的工具,直到在們背後看見一把生鏽的榔頭。
胖男拎起來,怒視溫薔薇,眼裏都是殺意。
“你要什麽、可以談……”
這次溫薔薇感受到了真切的恐懼,她不再硬剛,主動認慫,可陳蛟已經聽不進去。
他血衝頭頂,舉起榔頭就要往下敲,溫薔薇閉眼等待審判,心中默念肖響的名字。
突然劇烈的一聲“砰!”,趕在榔頭敲碎頭骨的聲音,先一步出現。陳蛟一頓,明顯是外麵那扇門被強行踢開了。
溫薔薇也聽到了。
她如蒙大赦睜開眼,死死地盯著門口,期盼想象中的身影能出現在門邊。
可陳蛟拎著榔頭趕出去,卻並未出現意料中的打鬥。他和來人似乎認識,透過樓道燈光投射的一點影子,能看出那人僅僅隻是將陳蛟往樓道拽去。
強烈的害怕讓溫薔薇開始觀察起四周,有沒有東西能夠自救。
剛才陳蛟拿榔頭的地方,應該還堆著其他工具。她靈光一現,雙手雙腳蜷縮著在地上扭行。
距離門口近了,更近了,那把生鏽的剪刀近在咫尺……
一個高大厚實的影子罩在她身上。
察覺到陰影,溫薔薇心中一涼。抬頭,對上陳蛟橫肉抖動的臉。
男人抬手將一個東西砸下來,快得溫薔薇看不清,驚聲尖叫:“啊!”
然而頭上並未傳來什麽痛感。
她後怕著,封閉的視線讓她後知後覺意識到,陳蛟砸下來的不是重物,而是一塊黑布,將她的眼睛蒙上了,捂得嚴嚴實實。
“如果不想死,勸你別再瞎叫喚。”耳邊的聲音威脅滿滿。
而後溫薔薇感覺自己的手腳都被人解開了。
解開的人明顯不是陳蛟,因為力度和骨節感不一樣。那人將她扶起來,帶著她瞎子摸象般地走出房間,還下了樓梯。
樓梯很長,下了起碼有五分鍾,接著她被摁上一輛車的後座,她的雙手摸到了皮椅的質感。
車輛啟動前,那人用手摸了摸她的眼罩,溫薔薇趕緊機靈地說:“放心,我不會摘,不該看的東西我統統不看。”
隻有這樣才能保下命來。
可那隻手依然在眼罩上方停留了好一會兒,指尖的溫度燙人。溫薔薇一時竟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放心,還是……留戀?
“你是要送我回家嗎?”
車輛行駛了有一會兒,溫薔薇主動搭話,顯然沒有得到回答。
“哦、你不用回答,我是怕你不知道我的具體住址。我住在 XX區,那裏有一幢老聯排,巷子叫槐巷,你不清楚的話可以導航。”
果然沒一會兒,她聽見了手機滴滴滴輸入的聲音,溫薔薇放下心來。
她之所以這麽講,主要為了試探對方是不是送她回家。現在證實完畢,她一顆心半落,但還是要假裝大義:“把我放到離巷子不遠的紅綠燈就行。再往前,有無死角的監控。”
這是溫薔薇遇見流氓後,肖響特意差人安裝的,一般人不知道。
她故意賣出這個消息,就是為了博開車人的好感,別他半道兒又起了什麽歹心。
畢竟肖響現在京市,就算直飛回來,也要兩小時。何況他還被老爺子押了起來,也不知道老爺子肯不肯放人。
一時間,溫薔薇腦子裏千頭萬緒。她想起什麽,摸摸牛仔褲,訂婚戒指還在,她這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車輛不知行駛了多久,她終於感覺到有停的跡象。
這人開車技術不錯,全程都很穩,一點也沒有急刹或者匆忙的感覺,說明他心理素質過硬,完全不怕被拍。
當然,也可能他早有準備,開了一輛無牌照的車……
溫薔薇正在心裏默,究竟是哪種,車已經穩穩當當地停在了紅綠燈旁的馬路邊。
司機下車,打開後車門。溫薔薇等著被一把撈出去,扔在路邊,然而這個預期裏的動作也沒有實現。
她感覺後座一沉,那人無聲地坐到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