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顧遠聽了慕老大人如此冗長細致的分析後,終於明白了自己這次來,確實是來對了!

這簡直就是將慕清塵早前努力出的所有功勞,全部一股腦栽到自己頭上啊!

如此不用出力就能得到天大好處的事,他隻盼著能多多益善!

慕清塵暗暗打量著慕顧遠的臉色,看到他臉上過於明顯的欣喜若狂後,趁熱打鐵補充道:

“我剛開始做解藥的時候,皇上便已經承諾過,待我解藥做出來,要再為我加官進爵。這次兄長過來,隻要將解藥呈上去,就隻管坐著聽冊封吧!這樣天大的好事,是否能抵消讓兄長穿著女裝到此處的不快了?”

“能!能!自然是能的!”慕顧遠笑得簡直合不攏嘴。

倒是旁邊的慕博濤,有些不大放心地撚了撚須,眉頭緊鎖,思忖片刻後問:

“遠兒能頂替你先頭所有的功勞,自然是千好萬好的事。隻是……他的醫術終究略有欠缺,若是位高權重後為皇上診脈瞧病,露怯了,可如何是好?”

要不說他是混跡官場多年的老狐狸,隻輕易想想,就能直切要害。

慕清塵麵色沒有半點改變,眯著眼微笑與他解釋:

“我早就惦記著為兄長鋪路,又豈能忘了這些?女兒早早就與皇上說過,幾次解毒大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我實際的醫術還需提高,並沒有多高明,隻是於解毒一道上有所涉獵而已。

皇上曉得我年輕,自然是信了的。所以他尋常並不會召見我去瞧病。隻要皇上及身邊的人沒有中毒,兄長就可安安穩穩在這位置上坐下去。”

她說完,慕老大人才長長舒了口氣,滿意地點點頭:

“你如此為家中、為你兄長著想,實在難得!最重要最難得的是,你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你畢竟隻是家中賤妾所生的女兒,身份低微不說,還是個女子。

一個女兒家,在外麵拋頭露麵為官做宰,實在有失體統。

你放心,為父既曉得了你的謙卑,明白你對自己身份的認可與透徹,自不會委屈了你!待你兄長坐穩了這個官位,為父定會千挑萬選,為你找一戶好人家嫁了,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不用時時看婆家臉色!”

聽著慕老大人的長篇大論,慕清塵隻點點頭,沒有反駁,一副徹底聽進去了的樣子。

她如此模樣,慕老大人就更滿意了。

他臉上笑容愈發陽光燦爛,看自己這一雙兒女,也是越看越順眼,隻覺得女兒聰明,兒子也為家裏爭氣。

於是,他心滿意足地隨口叮囑道:

“遠兒,事不宜遲,你和你妹妹換回身份後,就去將解藥呈給皇上吧!

至於清塵,你一會兒也去見見公主,先認個門兒。在魏國使團回魏國前,一定要將魏國公主給哄好了,萬萬不可讓她厭惡了咱們慕家,曉得嗎?”

“是!”

慕顧遠和慕清塵,同時應聲。

他倆這乖巧聽話的模樣,讓慕老大人更滿意了幾分,甚至已經隱隱看到慕家將來門庭若市,身居高位的顯赫未來了!

慕清塵和慕顧遠,則迅速轉入屏風後互換衣裳。

這裏有很多慕清塵特意提早布置好的遮擋,就是為了方便慕顧遠抵達後,立刻互換衣裳。

慕老大人會說的話,和他的吩咐,也與慕清塵早前想到的一模一樣。

所以她不慌不忙換回女裝後,還有心思坐在鏡前描眉畫眼,看起來心情很好。

反倒是慕顧遠,換回男裝後,本該變成他自己口中就說的“堂堂七尺男兒”。

可不知是不是藏在後宅日久的緣故,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畏畏縮縮不夠敞亮氣派。加上身子有些淡薄瘦弱,看起來仿佛是個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浪**子。

反倒是慕清塵,穿著女裝站在那裏,長發飄然脊背筆挺,天然一副光風霽月的模樣。

隻是身上那淺粉色的衣裙,倒襯得她多了幾分獨屬於女兒家的天然嫵媚與風情。

往日裏慕清塵多住在逸王府,加上和慕顧遠不和,他們兩個很少站在一起。

如今一男一女,有相似的容貌,還並肩站在一起,對比瞬間變得無比明顯。

即便是分外偏心二兒子的慕老大人,心裏也不由為自己這個女兒通身的氣勢而心驚。

“遠兒,你是慕家唯一的男丁,合該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他眉頭緊皺,不得不出言提醒。

偏慕顧遠腦子不大靈光,沒反應過來慕老大人說這話的深意,還特意挺了挺自己軟弱無力的脊背,重重點頭:

“父親說的是!兒子這樣,可好些了?”

說完,很是期待地望著慕博濤。

慕老大人縱橫官場大半輩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早已鍛煉得如火純情。

可眼下被兒子那充滿期待的目光注視著,加上有旁邊沉默不語的慕清塵作對比……

他憋了許久,愣是半句誇獎的話都沒能說出來。

最後還是慕清塵開口打圓場,對著滿臉迷惑的慕顧遠說:

“皇上的脾氣有些古怪,你記得呈上解藥後,能少說話,就盡量少說話。皇上不論怎麽誇你,都不要太高興。要知道,聖心難測。”

“這些簡單的事,我還需要你教嗎?像你這樣整日裏連個花都繡不好的廢物,還配指點本公子?”

慕顧遠,滿臉驕傲和自信。

慕清塵沉默了一瞬,不再說什麽,由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