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祝府讓趙嬤嬤給您送了一封書信。”梔子手中拿著一封信進了門。

“那趙嬤嬤呢?”祝月朗翻書的動作一頓,從榻上坐了起來,接過那封信,卻不急著打開,而是先問趙嬤嬤。

趙嬤嬤是她母親的奶娘,從小跟疼眼珠子一樣疼她,裴氏雖說是慈母,但遇到原則性問題,也是會嚴厲教導她的,但趙嬤嬤簡直就是無底線地溺愛她。

溺愛到什麽程度,祝月朗小時候特別愛吃西瓜,大冬天也吵著鬧著要吃,母親都告訴她不行,西瓜隻有在夏天才有。

為此她苦惱了好長一段時間。

但第二年冬天,趙嬤嬤就將一個不算大,但也成熟了的西瓜送到她的房間。

據說那是趙嬤嬤在花房中養的,花房溫度高,就算是冬天,也溫暖如春。

那西瓜是趙嬤嬤親自照看的,一步步請教瓜農,從下種到施肥。

祝月朗曾經懷疑,就是她要天上的月亮,趙嬤嬤也會給她想辦法找來。

曾經母親也說過趙嬤嬤,說這樣對祝月朗不好,以後萬一養成一個驕縱的性子怎麽辦。

趙嬤嬤卻是笑著對裴氏說,“夫人這不是還有您呢嗎?老奴這一生無兒無女,小姐又是這麽的聰慧可人,老奴肯定要多疼惜幾分的。”

“你呀……”裴氏歎了一口氣,對待這個跟了她幾乎一輩子的奶娘有時她也是無奈的。

好在雖然趙嬤嬤寵著祝月朗,但祝月朗讀了那麽多書,書中的道理也都懂得,再有裴氏與祝禦史教導著,也沒有長歪。

“二奶奶別急,趙嬤嬤去給老夫人請安了。”梔子看著祝月朗的動作,也是會心一笑,“等會就過來了。”

祝月朗吩咐梔子,多準備些葡萄,趙嬤嬤最愛吃了,還有一些甜的吃食,也是趙嬤嬤喜歡的。

“二奶奶放心,奴婢已經吩咐人準備下去了。”梔子笑盈盈地,趙嬤嬤平時對她們雖然嚴厲,但若是有誰需要幫忙,趙嬤嬤也從不含糊。

因此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都很喜歡趙嬤嬤。

看著東西都擺好了,祝月朗才滿意地坐了下來,將手中的書信打開,字跡娟秀整齊,一看就知道是裴氏寫的。

母親也真是的什麽大事還需要寫書信,讓趙嬤嬤傳個話不就好了。

雖然祝月朗心裏是這麽想的,但還是認真看著書信內容。

梔子看著自家主子的表情越來越認真,最後竟坐直了身子。

“二奶奶,是家中發生了什麽事嗎?”梔子有些擔憂。

祝月朗不說話,隻是又將那封書信認真看了一遍。

裴氏將自己對祝南星的懷疑全都寫在了這份信上,從最開始的捉到上一次在陸府的失禮,每一次事情的疑點,裴氏都在信中寫得清清楚楚。

將事情講清主要是為了讓祝月朗以後注意些,離祝南星遠點。

末了還怕祝月朗傷心,畢竟之前兩姐妹的感情多好,裴氏也是看在眼裏的,月兒雖然聰明,但也重感情。

在信的末尾,裴氏還安慰了祝月朗,說人心難測,還讓祝月朗不要傷心,不要害怕,母親會替她處理好這個人的。

一封信看得祝月朗內心五味雜陳。

其實她一直在找一個機會,能將祝南星悄無聲息的處理掉,但又不會讓父親母親傷心,畢竟二老在她身上也付出了許多心血,要是知道自己培養了多年的女兒,背後竟是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傷心。

就像自己當初私奔被抓回來一樣,她還記得,一向注重儀容的母親頭上突然多了些白發,人也蒼老了幾分。

她不想讓家人再經曆那樣一次的傷痛,便一直在想著用自己的力量去抵抗祝南星,和她身後的係統。

她之前也有想過要不要將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都告訴父母,但又畏懼祝南星身後的力量會傷害到她的親人。

卻沒想到母親也是這樣的想法,她們都想保護對方。

隻是母親,這一次她們都不需要孤軍奮戰了。

即使麵臨的是未知的力量,她們也不怕。

既然母親已經發現了端倪,並且打算行動,那她便可以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母親,有了母親的防範,祝南星做事也不會那麽肆無忌憚了。

“二奶奶,二奶奶?”

梔子看祝月朗半天不說話,眉頭也皺了起來,她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難道真是祝府發生了什麽事嗎?

祝月朗這才回過神來,“嗯?噢,沒什麽事,母親就是說她想我了。”

說完便將信重新折了起來,“梔子,將這封信拿去燒掉,記住,信中的內容誰也不能看。”

梔子接過信,嚴肅地點了點頭。

等趙嬤嬤到灼月院時,祝月朗已經處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並親自在院門口迎接。

“嬤嬤,你怎麽親自來了。”祝月朗帶著身後的梔子,司琴迎了上去,擋住了趙嬤嬤要跪下行禮的動作。

在她心裏早就將趙嬤嬤當作值得自己敬愛的長輩,怎麽能會讓她跪下行禮呢。

可趙嬤嬤卻避開了祝月朗攙扶的手,徑直跪下行了大禮。

“小姐,這是在陸家,禮數要周全。”趙嬤嬤站起身後,低聲在祝月朗耳邊說了一句。

這才是疼她愛她的人,怕她被人看不起,就算一大把年紀了,也處處為她著想,不願行差踏錯一步。

“嬤嬤,我們進門說。”祝月朗不怕別人說什麽,但為了讓趙嬤嬤安心,她也願意順著她來。

趙嬤嬤還沒進門時,是目不斜視的,走路不疾不徐,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有那種大家族出來的氣質。

直到進了祝月朗的屋子,等下麵的人都下去以後,趙嬤嬤才開始打量她住的這間屋子。

祝月朗知道,這是趙嬤嬤怕她在陸家受委屈,想看看她過得怎麽樣,不管聽旁人說了多少次,還是要自己看過才安心。

一個人的生活從她住的房間裝扮,配飾基本上都能看出來。

在進陸府時,趙嬤嬤就暗中打量了陸府的一切。

她是跟著裴氏從大家族裴家出來的,看待事物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