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語安利用三寸不爛之舌,可算是處理了家裏的事。

接下來去尋找先生的事情就交給姚若虛了,陸語安卻並沒有因此輕鬆下來。

鋪子裏還有一大堆事情堆著,她必須要親力親為,一點也不能馬虎大意。

前往鋪子的路上,陸語安頻頻回頭和鶯兒說話。

“鋪子裏的事情我有時候鞭長莫及,你若是得了空,能幫我處理一些最好的。”

“倘若處理不了,也不打緊,我隻盼著你能夠跟我分擔一二。”

鶯兒趕緊點頭。

“奴婢明白,奴婢肯定會處理好太太交代的事情。”

陸語安聽過之後十分滿意,達到鋪子門口,剛準備繼續說點什麽,就看見了裏麵的範二的勾欄院小娘子妙音。

妙音是小娘子自己取的雅名,她見不得勾欄院那些庸脂俗粉般的名字,就獨愛自己取的這個名字。

偏偏來尋她的大多都是文人,也都很喜歡這個名字,一度讓妙音在勾欄院恩客萬千。

不過妙音卻最喜歡範二。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範二蠢笨,幾乎對她有求必應。

才過去沒幾日,妙音就央求著範二再次來到了鋪子。

看著鋪子上新的那些東西,妙音兩眼放光。

範二也是十分霸氣,隻要妙音看中的,紛紛讓人包了起來。

掌櫃以為來了個大客戶,笑得合不攏嘴,親自過去招待。

“公子不愧是有眼光的,這些東西都是江南那邊的繡娘繡的,在汴京可是獨一份。”

“這位姑娘穿什麽都好看,這些衣裳都很適合姑娘。”

掌櫃是個嘴巴甜的,輕輕鬆鬆就哄得範二和妙音花枝亂顫。

範二更是滿意掌櫃的為人,對他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國公府太太培養出來的人,就是會說話,到時候我肯定會在國公府太太麵前為你美言兩句。”

掌櫃聽得有些迷茫,卻也沒多想,隻是笑著將此事揭了過去。

將該買的東西都買了後,掌櫃笑眯眯地看著範二,等著他給銀子。

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範二有動作。

“公子,你應該去結賬了。”掌櫃壓低聲音提醒。

範二本來還在春風滿麵地和妙音說話,冷不丁聽見掌櫃所言,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你到底有沒有規矩,不知我根本不需要給銀子嗎?”

掌櫃一聽,仿佛聽見了天大的笑話,當即叉腰,

“不需要給銀子?買了東西不給銀子,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難不成你還想在這裏耍霸王?”

掌櫃也是個見多識廣的,聽見範二所言,直接一聲嘲諷。

範二感受到了妙音的目光,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了,看向掌櫃的眼神更加不善。

“我買東西時需要記賬,難道你不知道嗎?”

“切,我們鋪子概不賒賬,公子還是趕緊給錢吧。”

掌櫃油鹽不進,一心等著範二給銀子。

範二臉色已經相當難看,不過想到之前都是陸語安親自招待,此番變成的掌櫃,便覺得肯定是掌櫃不知道此事。

“你給我聽好了,我乃是國公府太太妹妹的丈夫,以我和國公府太太的關係,根本就不需要給銀子。”

範二搬出身份,便覺得掌櫃應該會長點腦子。

然而掌櫃根本就不聽這些,一口咬定讓範二給銀子。

就在雙方僵持時,陸語安趕緊過去。

“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鬧得不愉快了?”

範二一看見她,立刻端起了架子。

“太太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沒有跟手底下的人說嗎?他為何還要讓我給銀子?”

範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甚至開始言語陸語安的不對。

鶯兒聽見後,眉頭緊鎖,恨不得上前訓斥範二。

不過陸語安沒給她這個機會,反倒是站出來替掌櫃道歉。

“這段時間鋪子裏生意忙碌,有些事情忘記交代了,並非我們故意為難,而是我沒有提前告知掌櫃,他也不是故意的。”

陸語安好一番勸說,甚至還主動給記賬,範二的臉色才緩和些許。

看向掌櫃時,範二從鼻子裏冷哼一聲。

“看見了嗎?這才是做生意的態度,你這種不知變通的人,就算做生意也好不到哪裏去。”

掌櫃的臉色難看,偏偏陸語安站在這裏,他隻能敢怒不敢言。

在場最高興的就隻有範二和妙音。

妙音原本覺得麵子有些掛不住,在看見範二順利記賬後,才露出了笑臉。

“範公子真是太厲害了,沒想到範公子和國公府太太還有交情。”

妙音雙目含情地看著範二,甚至主動上前挽著他的手臂。

範二的自尊心得到滿足,腰杆兒也挺直了。

陸語安覺察到附近有人看過來,立刻記賬之後讓範二等人離開。

此事現在還不方便傳出去,隻有讓此事逐漸發酵,才能夠利益最大化。

“已經登記了,不知範公子是不是還要買些別的東西?”陸語安詢問。

範二看向妙音,無聲詢問。

妙音搖了搖頭,兩人這才大搖大擺地離開鋪子。

處理好此事,掌櫃趕緊追上去詢問。

“太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們鋪子之前不都不記賬嗎,怎麽突然之間又開始記賬了?”

對此掌櫃百思不得其解,畢竟鋪子裏的大部分事情都由他全權處理,記賬是大事,他應該有知情權。

陸語安卻並沒有解釋,隻是含笑看著範二和妙音遠處的背影。

“具體情況你不便知曉,你不用多問,隻需要記得他下次再來,你直接給他記賬即可。”

掌櫃一聽,更是憂心忡忡。

“太太可知有一就有二?你今日給他記賬,那麽明日就有其他人跑來,屆時我們是給人家記賬還是不記?”

“最重要的就是人心難測,我們可以給他賒賬,可到時候他不來給錢怎麽辦?”

掌櫃愁容滿麵,越想越覺得範二是個貪財的。

這樣的人從鋪子裏拿了東西,又怎麽可能老老實實給銀子?

陸語安卻不以為然,“此事無需多言,你隻管按照我的要求去辦即可。”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掌櫃也不好再多言,隻能歎了口氣點頭答應。

“罷了,這本就是國公府的鋪子,自然是太太說什麽就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