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絕望縫隙中的期盼

“什麽?淩毅他暴露了!什麽時候的事?”洗威強驚愕的望著黯然的坐 在沙發上,十指交叉抵在額間的孟傳新,孟傳新似乎一夜未睡,整個人看上去十分憔悴。

“昨晚。”孟傳新望著地麵,淡淡道。

“通知燼哥了嗎?”洗威強連忙道。

孟傳新搖搖頭,“沒有,這件事暫時不能讓燼哥知道,燼哥和葉先生好不容易修成正果,這幾天就要結婚了,我不想因為淩毅的事擾了他們的心情,而且如果被葉先生知道當初掩護自己離開的人被抓,他一定會要求燼哥帶人去救淩毅,而燼哥萬事聽從葉先生,說不定真會親自前去,那樣的話,就正中伏倫下懷。”

洗威強微微驚訝,似乎沒想到孟傳新會在喜歡的人麵臨生命危險時,大腦還能保持的這麽理性。

平時大咧豪言的洗威強此刻也沉默起來,他再怎麽想救淩毅,也知道此刻放棄淩毅才是正舉,一個臥底,不值得用一批兄弟的命去冒險,當初成功救出葉幕,若不是因為有淩毅在島上配合,他們必會和伏倫的手下來次火拚,並且多多少少會損失些兄弟,現在淩毅暴露被抓,一切未知,營救根本無法實行,魯莽行動,隻會損失更多人命。

“那咱們就這樣放棄淩毅嗎?這三年若不是淩毅的幫助,咱們不可能將伏倫徹底壓製。”展唯有些激動道,“要不我們建議燼哥跟伏倫談判?隻要我們這一方開出伏倫滿意的條件,我想伏倫他一定....”

“展唯,你也不好好想想。”洗威強打斷道,“伏倫那種人的胃口,你覺得普通的條件他能滿足嗎?更何況淩毅這三年偷了他不少機密,伏倫怕是殺他都來不及,又怎麽會耐著性子和咱哥談判,再說了,要咱哥低三下四的跟他那種人談條件,你覺得事後,咱哥在東南亞的那些大佬麵前還有威嚴嗎?“

“那....真的就這麽放棄淩毅?”展唯皺著眉,看上去十分心痛,“我擔心伏倫不殺他,反而會用盡手段折磨他,從他身上挖關於燼嚴哥的情報,我一想到淩毅那孩子被毒打,我就.....”展唯低著頭,抬手揉了揉發酸的眉眼,沒有再說話。

“這也是沒辦法。”洗威強無奈的攤攤手,“當初是淩毅自告奮勇,而且當時咱們都跟他說了,一旦被抓,可能沒人去救他,我想淩毅應該也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還有,我不同意你的話,我覺得淩毅現在應該已經被伏倫殺了,伏倫是什麽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跟咱哥多少有點相似,咱哥逮著臥底,不直接就地正法嗎?還會大費周折的去拷打審問嗎?所以現在,咱們還是替淩毅建一墓...”

“你別說了!”展唯瞪了洗威強一眼,轉頭望著孟傳新輕聲道:“新哥,你別聽他胡說,淩毅他說不定還活著,而且他身手槍法都傳自你,說不定能自己脫身。”

“都是我的錯!”孟傳新神色更為灰暗,“他這個時候暴露,肯定和那次營救有關,如果當時在島上我就帶他離開,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

正是因為將一切想的太過全麵,才會在最後恍然發現,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全麵的思考中被遺漏,孟傳新恨自己,淩毅受苦,他卻無能為力,他在淩毅被抓前的最後一刻許給淩毅婚姻的承諾,讓絕望中的淩毅感受到最後一絲喜悅,但這種承諾,卻再也實踐不了。

最後那一通電話,淩毅的最後一聲我愛你,孟傳新現在還記得淩毅當時的聲音是多麽輕柔,那一句話,仿佛表達了淩毅所有的感情。

孟傳新一直都知道淩毅對自己的感情,但一直假裝不知,每次通話,都冷漠機械的對待淩毅,但真正的孟傳新,其實非常喜歡淩毅,他也是在淩毅離開的這三年才明白自己的真正感情。

他這一輩子都盡心盡責的追隨著肖燼嚴,從未想過為自己追求什麽,但現在孟傳新知道,他若是不去努力做些什麽,他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中,所以淩毅,他不能失去!

哪怕他的努力如螳臂當車.....

“等燼哥結完婚,再把淩毅的事悄悄告訴燼哥。展唯,幫我向燼哥請幾天假,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這些天,你們不用聯係我。”孟傳新說完,拾起沙發上外套,轉身離開了。

洗威強撓了撓頭,有些疑惑道:“阿新跟燼哥這麽多年,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要請假,展唯,我很久沒看到阿新那種臉色了,我實在擔心阿新會做出什麽衝動事來。”

“還不是因為你!”展唯氣憤道:“新哥這三年有多麽想念淩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看是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麽話。”

“這能怪我嗎?我不這麽說,他能死心嗎?再說了,落在伏倫手裏,死,就是解放,阿新就是因為想著淩毅現在可能還活著受苦,所以才那麽痛苦。”

“算了算了,不跟你說了,你經常去安慰安慰新哥,在怎麽理性的人也有可能因衝動犯糊塗,我去找程哥再商量商量。”

一個麵積不大的深水池,一根鐵鏈從上方垂下,下端綁著淩毅沒在水中,水麵冒著劇烈的氣泡,過來近半分鍾,站在水池旁的左兼次也未下令將鐵鏈升起。

“左兼先生。”一個男人終於忍不住,小聲道,“再這麽下去,這個奸細就被溺死了,伏爺可是讓咱們留他一條命的啊。”

“我有分寸。”左兼次坐在水旁的椅子上,雙腿交疊,麵容愜意的望著水麵的氣泡,風輕雲淡的笑道:“你們都太小看他了,他可不是隻會在**搖屁股的軟骨頭,他可是匹狼,不去去他骨子裏的傲氣,怎麽開始審問。”

“可...可是您今天已經折磨他一天了,但一個問題都沒有問啊?”男人小心翼翼道。

左兼次麵色一沉,冷聲道:“怎麽?你是想說我公報私仇?”

“不...不敢!伏爺既然將奸細交給您處置,自然是信得過您。”男人奉承的笑道。

左兼次冷哼一聲,起身走到池邊,輕輕一揚手,一名手下摁了一個開關,鐵鏈緩緩升起,將淩毅從水池裏拉了出來。

一獲得呼吸,淩毅便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隨之大口的呼吸著空氣,窒息太久,淩毅隻覺得大腦昏昏沉沉,全身濕透,寒冷令淩毅不斷的打著冷顫,半響才回神。

淩毅不知道自己這一天是怎麽熬過來的,從左兼次來到地下室後,淩毅便覺得自己一直處於地獄中,左兼次的目的顯然不在於替伏倫審問自己,淩毅知道,左兼次對自己恨之入骨,小樹林裏一戰,自己差點要了他的命,令他在伏倫及眾多下屬中顏麵盡失,這樣的仇,落在心胸狹隘的左兼次手裏,必然會千萬倍的討回來。

左兼次命人將淩毅解下來放在椅子上,淩毅坐在椅子上,半垂著頭,雙目空洞的望著地麵,此時的遍體鱗傷的淩毅,身上即便沒有任何束縛,也無力做出任何反抗。

淩毅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活著,生不如死中,竟也沒有任何想死的**,在被浸在水池中時, 淩毅完全可以吸水進入口鼻,這樣很快就會被溺死,可他沒有,在絕望的縫隙中,淩毅還留著那麽一點點的小希望,在期盼什麽,淩毅不知道,他隻覺得,隻要自己活著,就能看到所謂的希望,雖然他在心底不斷否認這種可能。

“淩毅,很痛苦嗎?”左兼次湊近淩毅的臉,奸笑這輕聲道:“痛苦的話你就告訴我,我也許會心疼。”

淩毅沒有說話,低著頭,雙目無神。

左兼次輕輕歎了口氣,像是在惋惜,轉身坐回淩毅對麵的椅子上,然後將地下室的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繼續對淩毅道:“在島上和你打過一場後,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臥底,所以這次拷問,我壓根沒指望從你身上審出什麽情報,雖然今天一整天對你也夠狠的,但我多多少少還是對你保留了一些刑法,知道為什麽嗎?”

淩毅仿佛都未聽到,表情不變,左兼次輕笑一聲,繼續說道:“如果真的讓你把什麽都說了,那就太沒意思了,沒有價值的東西,伏爺向來不會留,你若是一死,下麵的戲就沒法演了。所以你最好一直閉口不言,這樣我就可以看到你淪為地市拍賣品的那一天。”

淩毅終於抬頭,視線虛弱的望著眼前的左兼次。

“怎麽?想說話了?”左兼次挑了挑眉,頗為得意的一笑。

淩毅艱難的蠕動嘴唇,似乎在說什麽,左兼次聽不清楚,隻好起身走到淩毅麵前,彎下身,耳朵湊到淩毅嘴邊,“寶貝兒,你說什麽?大聲......啊!!!”

左兼次話還沒說完,突然尖叫起來,因為淩毅猛地咬住了左兼次的耳朵,雙目猙獰的狠狠用著力,左兼次連砸了淩毅幾拳,淩毅才鬆開。

左兼次忙退好幾步,伸手摸著自己的耳朵,鮮血淋漓,不過幸好,沒被咬下來。

淩毅望著左兼次狼狽的模樣,啐出嘴裏的血水,譏諷的笑了起來。左兼次憤怒至極,抬腳踩在淩毅胸膛上,將淩毅的身體抵在椅背上,麵目猙獰道:“等到了地市,我他媽看你還笑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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