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還囚困在灰色恐懼中的小男孩,完全不明白這個比自己,弱小很多的女孩,麵對他們,能做些什麽。他著急的勸阻道:“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被抓到的話,怎麽算都不會有生機的”。

“哈哈,我沒問題的,今天也沒有吃到琉璃做的早餐呢,明天不知道有沒有——哈——啊——”。

看著泰然自若的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突然覺得沒有那麽緊張壓抑,身體也變得輕鬆許多:“喂——”。

小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傷的慘不忍睹的男人,雖然還在懷疑黑白行不行,但是也沒有猶豫的時間了。他拿起放在男人旁邊的鐵棍,帶著小女孩躲進了旁邊的樹叢中,暗中觀看著外麵。

黑白,把石頭磨了一些粉末,塗在了自己的臉上和唇上,臉色白中泛黃,含淚垂下的眼簾,整個人憔悴疲憊。

她抽走了男人的匕首,對自己本來就傷痕累累的五根手指,割破一個口子。

小覺完全糊塗了,焦急萬分,擔心的同時攥緊手中的鐵棍,低聲喝斥道:“傻子,在做什麽啊”,一旁的小女孩鑽井男孩的懷中,害怕的快要哭出來。

小黑白癱坐在男人的旁邊,把手舉起,血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臉上、唇上。

這時候黃頭發和刀疤男已經出現,故意放低腳步慢慢靠近。當他們發現躺在地上的男人和黑白的怪行後,愣愣的停下腳步,選擇躲在旁邊繼續觀察,簡直難以置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小黑白,愉快的哼唱曲子,閉眼聆聽血低落臉上的聲音,掩飾不止的狂喜和愉快,嘴咧開,想大笑卻忍住不發出聲音。剛好是麵對著躲起來的各位,他們瞳孔放大,額頭止不住的狂汗。

黃頭發男人重組腦海中的閃過的碎片,分析後的答案是,大個子是被這個小鬼幹掉了,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從現實來說是不可能的吧,還有小鬼為什麽給他喂食自己的血。糟糕,有種不好的感覺,接下來會發生更恐怖的事情。

半蹲著的刀疤男,收起了平時暴力一麵,難得的嚴肅,他在思考這是那個自己想要折斷羽翼,捆在玻璃杯中的可愛似洋娃娃嗎?難道不是怪物?

在誰都不明所以的時候,地上橫躺的男子突然抱住腹部,惡心嘔吐,看起來很痛苦,全身使不上力氣。

小黑白收起了瘋癲的笑靨,眼神變得悲傷,淚水滴落打散了男人臉上的血。

她委屈無助的攥緊他的大手,抽泣著:“叔叔你也要這樣嗎?求求你不要裝死啊,活著告訴所有人我沒有病,這樣媽媽會接我回家的,我想回家啊——啊——啊——”,小小的手,不停的揉擦著眼角的淚水,弱弱的責備自己:“不可以哭,會被別人發現的,大家會害怕,接著像泡沫一樣消失,又要留下我一個人”。

黃頭發的男人不禁咬住手指:操,抓到一個瘟神,一定得了什麽傳染病,才被丟在垃圾堆旁邊。我真是大意,不然這麽可愛的孩子,怎麽會被丟棄呢。算了,再看看,說不定是在故弄玄虛。

刀疤男臉色有點難看,鬱悶的問:“不知道怎麽傳染的,我們會不會已經被死神選上了,去他媽的,我要砍——”。

黃頭發男人拉住了,吼道:“沒看到她手上的血嗎?原來是這樣啊。阿強,大概

是不小心沾上了她的血,才變成現在的樣子,真是危險,我們最好不要亂動”。

“是的,正常的人,臉怎麽會蒼白成那個樣子,真是盡然栽在小鬼手中,現在很難確保那些貨也沒問題啊,不知道除了血,是不是打個噴嚏都會傳染的病,最壞的打算全都丟在這裏——”。

小覺震驚的同時,感到非常難過:原來她這麽做,是想回家啊,可憐的人,托著那樣的身體,卻還能堅強的向前走,真的很厲害。

小女孩祈禱的哭泣著:希望姐姐早點好起來,我會和她做朋友的。

遠處傳來了一聲**,黑白立馬警惕的站了起來,眼珠快速轉動。等了片刻,確定沒有人過來後,她扯下了自己的衣角,將流血的手包紮起來。

黃頭發的男人嚴肅的驟起眉頭,這個孩子對危險的明銳和勇氣,真是太可惜,太浪費了。

黑白左顧右盼後把男人拖到了樹叢中,嘴角彎邪惡的弧度,任性的說:“不能被人發現啊,好不容易可以和朋友玩‘貓抓老鼠’,要好好藏起來才行”。

冷風**漾,落葉掀起的惆悵,她安靜的盯著自己掌心,血漸漸擴散染紅白布的時候,眼神那般的空空如也,仿佛不存在空間內的任何一處,淡定的清談:“變成愛說謊的小孩,肯定不會有人喜歡的。死了也不錯,能換一個健康的身體,誰都不用再哭了,哈哈——”。

黃發男人情緒消沉到了極點,站起來拍拍刀疤男的肩膀,冷道:“走了——”。

刀疤男不甘的心情中,還夾雜著一絲悲傷,他本以為自己比動物還要冷血,就算用利器勾出別人的心髒,也不過是耗費了一點力氣,這樣簡單的事情。沒想到這樣的自己,看到這樣的小女孩,有種心痛的情感蔓延開來。

黑白扭曲的大笑:“哈哈,拉一個人一起,見閻王爺爺的時候,當作見麵禮吧。抱歉,騙人的,隻是一個人太孤單了,孤單很可怕,哈哈——”,說著舔了舔唇上的鮮血。

黃發的男人沒有思考太多,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竟然逃跑了,而且再也不想看到那張臉,那個眼神,是不幸和憎惡。

樹林裏,異常的安靜,不時的傳來鳥叫聲。黑白用餘光瞄了一眼,感覺他們已經離開後,整個人軟綿綿的跪坐在地上,臉貼著地麵,大口喘氣。像是緊繃的琴弦,在被拉斷的一瞬間,鬆開了。

她躺在地上,來回翻滾,口中模糊不清的蹦出一句話:“好累,好熱,已經——不想在說一句話了,好想變成麵癱”。

小覺感到自己的心髒終於回到原來的位置,對與這一切感到像是在做夢一樣。他和小女孩相互看了眼,輕鬆的歎了一口氣。

大概休息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小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你真厲害,沒想到他們會逃走”。

黑白慵懶的抬起頭:“活該——”。

兩個人趕回去的路上,剛才看到的一幕幕還在腦海中浮現,心情沉重又意外的輕快,努力讓自己去考慮怎麽處理那些孩子。

黃發男人迷惘的問:“呐——為什麽我們以前,不像她一樣勇敢呢”。

他們回到了養雞場的時候,被埋伏在附近的警察抓到住。因為在黑白身上耗費的這段時間裏,有些孩子已經跑到了山下,尋

求大人的幫助,報了警。

讓人意外的是,黃發男和刀疤男在被警察抓上車的時候,完全沒有反抗的意思。

車內昏暗的光線下,分開坐的幾個人都沮喪垂下頭。突然刀疤男尖銳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我的手還在抖個不停,那個滿身是血的怪物,真是惹人愛”。

黃頭發的男人,低笑:“嗬嗬,是我大意了,還是說壞人最後隻有一個結果。這樣也不賴,作為見證那朵花的代價,小鬼我把明天借給你,好好活下去吧,就算不這麽說——”。

“老大,聽說阿強被送進醫院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和警察發生衝突嗎?”。

“啊~不,估計是中毒了”,黃發男人攤開手心,揉皺的藍色花朵,是他離開時摘下的。不由覺得好笑,親身體驗,明白人性法則,利用這個可以輕易將一切玩弄與指間的自己,盡然被一個小孩子騙了。

刀疤男追問道:“怎麽回事?”。

“噢,花,在我們去之前,阿強被她服下了有毒的花,才出現嘔吐腹痛的反應,我們看到的隻是單純的即興演出。要問當時為什麽信了,就算現在知道隻是個小魔術,但那個孩子病的很重的印象,刻在感覺上了”。

刀疤男,愣了下,仰麵大笑:“哈哈——哈哈——我挺感謝是在她小時候,碰上了,隻是最後沒被我砍了,有點可惜——”。

“非常明白——”。

淚水打濕了手心,不知道是誰在為未來哭泣,還是對過去的懺悔。

他們的腦海中浮現出,小黑白最後的笑容,好似散著光芒的太陽花,開著暖暖的幸福,就算是生活在肮髒臭水溝裏的帶菌老鼠,也會忘記惡臭,跟著微笑。

黑白,在河邊洗去臉上的血跡後,準備一個人下山。

小覺追了上去:“那個,真的很謝謝你。不過,不去醫院可以嗎?你身上明明受了傷,就讓我們一起走吧”。

黑白準備用衣袖擦臉的時候,發現衣服隻剩下幾塊破布了,轉過身直勾勾盯著他的眼睛,安靜的說著:“別搞錯了,我隻是自己不想死,你們獲救是幸運啦——”。

小覺見她執著,忍不住喊道:“你,你擔心別人的話,我沒關係,和我一起走吧,生病了沒人照顧怎麽能行。啊,我保證不會消失丟下你不管的,作為報答,照顧到你病好了為止”。

聽到他說的話,和認真的表情,心中點起了紅燈籠,明亮、明亮,讓人溫暖。

“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嗎?是知道這句話的意思才說的嗎?嗬嗬——”。

小覺認真的握緊拳頭:“當然——”。

小黑白先移開了視線,玩笑的說:“你才有病呢,大人也好,小孩也好,都這麽好騙的話,我會變壞的”

“唉?那時候——”。

黑白轉身離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要守護重要的人,所以要不停奔跑,不需要別人照顧。琉璃散步回來,會記得買禮物嗎,嗬嗬——”,說完仰望星空,夜空的星星就像是琉璃的眼睛一直看著自己,小小的臉、紅腫的臉,傻傻的笑著,落下溫柔的眼淚。

靜看瘦小的身影,走走停停的消失在朦朧燈光下,小覺感到呼吸難受,大聲喊道:“謝謝,還有你叫什麽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