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龍困淺灘
“馬上定位我們的位置。”楚天星給基地打電話說：“然後查一下我旁邊這個垃圾中轉處理站的歸屬，以及這裏的環境都是哪幾個環衛工負責的……不，也不一定是環衛工人，也許隻是路過的家夥。所以，最好能把今天事發時候的衛星圖調出來，我想看看當時經過這裏的都有誰？”
朱丹動了幾下鍵盤，然後遺憾地說：“今天早上事發時候，沒有衛星是對著這裏拍攝的……我隻能給你查環衛工人的資料了，稍等。”
楚天星皺起眉毛：“萬一嫌疑人不是環衛工，而隻是過路人，那範圍就很大了……”
“我可以順便查一下周邊的天網監控錄像，可以幫助你縮小範圍。”朱丹說。
“好的。”
許弋珂也溜達過來，趁朱丹查東西的時候說：“確定是什麽超能力了嗎？“
“還不清楚。玻璃碎裂的樣子，是沿著明確的軌跡走的，都是在三十層左右的高度，上下滑動，然後一路向西南方向……像是蛇行走一樣。蕭樂樂說是爆炸，我覺的不是……應該和爆炸沒關係……”
“我覺得你是對的。”許弋珂表示支持。
蕭樂樂不平道：“那還有什麽能讓玻璃像煙花一樣爆炸？控製玻璃的超能力嗎？”說完他自己也笑了：“玻璃超能力……gay裏gay氣的~”
楚天星說：“控製玻璃……聽起來雖然冷門，但是也是有可能的。照你說的，要是gay在宣揚自己的立場也就罷了，事情還比較好辦，他本身如果沒有暴力攻擊傾向，我們盡量通過談判的方式解決。”
“但看這個時間地點，多半是恐怖襲擊，或者是情緒爆發，這樣就不好談判了——弄了半天，我們連人都沒找到！”
正在這時候，朱丹說：“找到了，負責這個區域的隻有一個環衛工……不合規矩，因為這一片的工作量挺大的。這個人是住在平合之苑，一區，一號樓，十層。魯能。”
許弋珂說：“喲，這個平合之苑的樓價還是蠻貴的呢，你要找的八成是吃空餉的。”
“什麽意思？”楚天星問道。
許弋珂說：“就是街道辦的那幫沒有芝麻粒大的小官，把自己或者親戚的名字掛到那個職位上，然後拿五分之一或者更少的工資外包。呀，果然，你看，這裏半個市區的登記環衛工都是魯能和他家屬的名字——這個魯能是一個人站了近半個區的環衛工資啊。除非他是個超功率掃地機器人，嘿嘿……否則他就是個老大的渣滓。”
楚天星他們連忙趕到平合之苑的一號樓。
進小區門前，遠遠地就能夠看到，盤查的是十分仔細。想了想，三個人想避免麻煩，然後他們土遁進了小區。
一號樓的位置絕佳，臨著小公園，不吵，向陽，樓下側麵就是室內最好的小學。
魯能不在家，開門的是他的女兒。
蕭樂樂一看這個小丫頭，就在後麵偷偷對蕭妤兒說：“我不知道這個魯能去幹嘛了，但肯定不是掃垃圾去了。”
因為這個魯能的女兒手裏抓這個裝蠟筆的中號包包，是LV的經典印花，裏麵被髒兮兮的蠟筆弄得一塌糊塗。
“真奢侈。”蕭樂樂又說。
或許這個小姑娘拿的是高仿LV，但是從他們家的高檔小區，高檔裝修，就和環衛工達不到半杆子關係。客廳裏還隨隨便便擺著兩台筆記本，一台開著，放著繪畫教學的視頻。兩台都是外星人Alienware的高配。
楚天星掃了一眼，然後彎下腰對小姑娘說：“你爸爸不在家嗎？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小姑娘倒是沒什麽戒心，但是才一年級的孩子，對父親的工作能有多大的了解？
她說了半天，最後自己也糊塗了，不知道父親平時到底是在幹嘛。
楚天星正想著怎麽把她糊弄一下，好讓他們進去查看，蕭妤兒看出了楚天星的想法，采取了非常暴力直接的手段：她直接把小女孩敲暈了。
“喂！”楚天星和蕭樂樂都嚇了一跳：“你怎麽能這樣？”
蕭妤兒不為所動：“早點找到嫌疑人，早點結束，少出岔子，少出幺蛾子。”
蕭樂樂把小女孩輕輕抱進去，把她擺成畫畫睡著的姿勢，希望她能把這個當成夢。又查看了一下她的後脖頸，發現沒什麽問題，才鬆了口氣。
“放心，我知道輕重。”蕭妤兒說。
蕭樂樂捂住嘴，好讓蕭妤兒看不到自己的嘴唇，然後對楚天星說：“海豚把我姐姐搞成啥樣了，回頭我給他好看！”
失聰的蕭妤兒冷冷地看著弟弟的小把戲，蕭樂樂立馬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打開著的播放視頻的電腦似乎是專門娛樂用的，他們打開另一台電腦，卻發現有密碼。
雷鳴內部沒有黑客高手，朱丹又打電話聯係了國安局，申請了技術人員遠程控製侵入了魯能家的WiFi，順著這個又解開電腦密碼。
既然黑客接管了電腦，楚天星就不費神自己搜索資料了，他猜測國安的高級技術人員肯定也黑了攝像頭和麥克風，就直接對著電腦攝像頭說，他們在找環衛工相關的記錄。
很快彈出了幾個表格，正是楚天星他們要找的。楚天星說了謝謝，然後黑客從這台電腦上離開了。
楚天星看到，僅是他們看到的那個垃圾中轉處理站附近的幾條街道，真正負責的就有兩名環衛工。
兩個都是男的，一個老一點，一個則隻有四十來歲。
蕭樂樂嗤笑道：“文軒還說肯定是女的呢，還大美女。”
楚天星謹慎的說：“不定真的是他倆，別高興地太早。”
朱丹查了這兩個人的資料，發現那個四十出頭的環衛工的履曆比較有意思。
他名叫做張立，現在是一名不起眼的、甚至在大多數眼中比較窩囊的環衛工——曾經竟然是軍人，而且還是差點進了特種部隊的尖刀兵。
不僅還在連隊的時候就破過軍區的好幾個單項記錄，而且還在最開始是小兵站崗的時候，就單槍匹馬跟蹤過一隊反全副武裝的非法偷渡客，他們是進內地搞分裂的恐怖分子，張立因為這個拿了非常重要的一枚獎章。
總之，當時考核過了，政審也過了，張立的調令都下來了，差幾天的時候，但是在離開前的一場模擬訓練中，張立為了奪第一，走了一條非常險的路。
簡直就是李白詩裏“難於上青天，使人聽此凋朱顏”的那種天險山路。
有想依靠張立的方向感和判斷，而跟著他走、偷懶的士兵，雖然張立率加警告，可那人還是相當高估了自己和張立的差距，非要跟上這條路。
途中，那名士兵差點掉下山，張立為救了他，隊友沒事，他自己倒是被樹枝戳穿了腿，韌帶廢了，特種部隊自然是拜拜了，普通士兵也當不下去，提前退伍了。
朱丹在那邊進一步查看當時的事故記載，忽然提高了聲音，說：“哇，看起來這個張立像是天生的超能力者呢！我看了一下，發現在那次模擬訓練的事故中，現場當事人的描述裏，就有很多‘疾風’‘怪風’的描述……當然，都沒人在乎而已，一位僅僅是普通的山風。”
“你是想說……他的超能力是風？”蕭樂樂懷疑到：“風可以讓玻璃爆炸嗎？”
朱丹說：“風力太大，造成玻璃兩側的壓差足夠高的時候，玻璃會向低氣壓的方向傾瀉。”
“果然……”楚天星說。
現在看來，基本可以推測，張立如果真的有風的超能力，就是他召喚了風，然後疾風像長龍一般，沿著高處的建築疾馳而去，碾碎了一路經過的玻璃。
“他看起來還算理智……”楚天星欣慰地說：“他一直保持風在高處搞破壞，而不是在貼近地麵的地方，那樣會害死直接害死很多人的。”
“那他不如直接讓風飛上天空，連玻璃都不用搞碎了。”蕭樂樂不解的說。
“那他召喚出風是為了什麽呢？”楚天星反問。
“為什麽？”
“多半是情感需要發泄，”楚天星說，“僅僅是我的猜測哈：這個張立最近因為某些原因，刺激了情感的爆發， 也許就是從那次模擬事故的訓練開始，就積攢了許多的怒氣。畢竟，他曾經是一個天之驕子……”
“他失控，或者是刻意，總之，他使用了超能力，然後，像所有暴怒或是沮喪的人一樣，他需要發泄。發泄，最直接的是破壞，他還尚存不傷人的理智，但是他又急需破壞來平複他的心情……”
“於是，今天早上的一幕發生了。”
“我們去之前，他破壞玻璃有八分鍾，我們過去之後，三分鍾就消停了。十一分鍾的破壞， 說明他即使到了行將奔潰的邊界，自控力還是相當的強悍的。不愧是當年意誌力超強的尖刀兵。”
朱丹聽得入迷了：“我覺的你說的簡直是完全符合的。但是這隻是猜測，你可不能放鬆了警惕啊。”
楚天星點頭。
朱丹接著簡要地介紹了張立之後的經曆——
他當做老總的保鏢，即使腿腳不算靈光，但也是很出色的。後來那位老總因為年紀問題去世了，他的繼承人嫌棄張立的腿腳問題，就沒有繼續聘用他。
這時候他已經快四十，也有身體缺陷，到處碰壁之後，再也沒能找到什麽好工作。
蕭樂樂聽著不由地為他握拳：“他……他是很優秀的士兵啊，怎麽能淪落到做環衛工的地步？”
朱丹說：“樂樂，你想的太天真了。士兵再優秀也是在營地裏的優秀，離開了軍營進入社會，他們的工作也無非是基層警察、保鏢、保安，甚至工人之類的了。他們是為了戰爭培養的，和平的年代他們無法適應。就像是深海馳騁的魚會擱淺渴死在淺水灘上一樣。”
“但是，但是……做保安也比環衛工人強啊。”蕭樂樂不平地嘟囔道。
“保安都是公司內部推薦的，沒有渠道不容易進去；而且，也許待遇能比環衛工人好上一些，不過，這個張立似乎是個非常孤傲的人，坐監控室裏還和同事鬧過矛盾……反正，生不逢時吧，各種原因……”
朱丹也很是惋惜地說：“總之，這樣天生的好苗子，最後竟然到這樣的結局……”
楚天星說：“誰說這是結局了？這張立才四十歲，人生才剛剛開始呢，怎麽能說結局呢？”
朱丹愣了一下：“但是，就算這次不給他判刑，他以後也沒有別的謀生——你又想招攬他？”朱丹提高了嗓門。
卜弄月正準備出門呢，聽到樓上朱丹喊了一嗓子，三兩步跑上來警惕地說：“怎麽了？楚天星又要招攬誰？”
“還沒見麵呢，”朱丹有些無奈地說：“他還不知道這是個怎麽樣的人，就已經要把對方往雷鳴裏帶。”
卜弄月俯下身子，瀏覽了一下這個張立的資料，馬上斬釘截鐵般的說：“這個人，我要了——我是說，雷鳴要定了！如果他真的這樣的超能力還控製了沒有刻意傷人，我沒看出有什麽理由不招納他……畢竟，我們楚隊長連兩個小雞仔兒一樣的中學生都往裏麵收。”
朱丹猶豫著說：“可是，這個人到四十歲出頭，找到的工作隻是普通的環衛工人，之前的保安工作都因為同事矛盾而離職……他會不會性格上有缺陷啊？”
卜弄月臉上滿是軍人的自信：“在我們隊伍裏的資曆這麽優秀的人，如果不是社會的失敗，那肯定是環境的失敗，而不是他的失敗！”
“果然，軍人都是十分護犢子。”朱丹羨慕的笑了。
卜弄月對著玻璃的反光正了正軍帽，說：“反正，他如果有什麽有問題的地方，再處理不遲……在此之前，這個機會他是應得的。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你不等著，親自會會這個張立嗎？”朱丹轉過椅子問。
“到時候我再回來一趟。”卜弄月打了招呼，又匆匆離開了。自從雷鳴成立以來，她在總部呆著的總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三天。
“所以……我們的任務變了，”楚天星說：“從追捕犯人，到招納超能力者。”
“你隨機應變吧，”朱丹說：“現在我們對張立的都是猜測，還是要以具體見麵的了解為主。”
楚天星點了點頭，他和蕭樂樂把魯能的家恢複原狀，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