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月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斑駁地灑在季春和精致的臉龐上。她的目光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心中那份關於雲家的疑惑,像一團揮之不去的陰雲,讓她麵色晦暗如墨。
“陛下能如此輕易地查出是雲家動的手腳,這其中的關係我還看不清楚,這背後必然有我所不知的事情。”季春和低聲自語,聲音中透露出一絲決然,“我離開雲家不過兩日光景,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雲家為何會突然如此瘋狂地行動?”
她回想起在雲家的日子,在那些伏低做小、步步為營的幾日裏,就有雲家的家丁如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接近她,企圖置她於死地。而此次廟會上的圍捕更是前所未有,大批家丁如潮水般湧來,勢要將她生擒活捉。
“若是為了我擅自出逃,他們大可不必如此大動幹戈。”季春和眉頭緊鎖,心中湧起一股不安的預感,“況且,我已在廟會中與雲玠打過照麵,他若是真心要抓我,為何當時不動手?”
這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蹊蹺,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幕後操縱著一切。季春和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她必須親自去雲家一趟,揭開這一切的真相。
夜色如墨,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她站在窗前,思緒如亂線般糾纏不清。那未解的謎團,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猛獸,狡猾而危險,讓她無法安心。既然心中的疑慮如此沉重,她決定不再被困擾的迷霧所束縛,而是勇敢地踏出那一步,親自去探尋真相。
她深知,回到故國,這片土地上還隱藏著足以讓她萬劫不複的危機。然而,她更清楚,唯有直麵恐懼,才能找到生還的出路。
既然想不明白,不妨自己親自去看一看,以防還漏了什麽足以置她於死地的危險沒有發現。
況且最重要的是她已經與雲玠做好了交易,她需要雲家的勢力來幫她做一些她明麵上不方便做的事情。
······
因為季春和突發隱疾的緣故,他們回京都的行程又壓了五日。
季春和的身體看起來已無大礙,那場突如其來的針紮般的疼痛似乎隻是曇花一現,找不到源頭,也沒對她造成什麽更多的傷害。
這幾日,她身子不便,薑景策便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她,還從外麵給她買了許多新奇的小玩意兒,隻是她敏銳地察覺到薑景策再對著她的時候,時常心不在焉的。
白茉憐不知道在忙些什麽,幾日都未曾露麵。
這天天氣明媚,在薑景策第六次對著窗外的一盆綠蘿出神時,季春和便遮掩住真實情緒,善解人意道,“陛下可是有旁的事情要忙,要是這樣陛下盡管去就好了,不必留在這裏陪著我。”
薑景策猶豫了一會兒,略帶歉意地看向她,“這次朕不能陪你,下次朕再補償你。”
季春和笑著和他虛與委蛇,“陛下盡管去忙,不用擔心妾身,有黎驊陪著,這邊一切都好。”
與此同時,黑丹和黎驊站在屋外,黑丹盯著在他麵前飛了三圈的飛蟲,終於忍不住一把把它抓住了。
“嘖!”
他猛地把手一甩,手中的蜜蜂“嗡”地一聲衝向天空。
目睹了全過程的黎驊無語轉頭。
黑丹兀自處理自己被蜜蜂蟄過的手,然後實在忍不住,又轉向黎驊的方向,疑惑的問道:“你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黎驊,聽起來像是個男人!”
黎驊無語望天,並不想理他。
其實,她最開始的名字,不叫黎驊,而是梨花。現在這個名字是在她識字之後自己取的,她很喜歡。
又過了幾日,季春和的身體已經全然無礙,她辭別了想要和她一起來的薑景策,在他審視的目光下帶著黎驊來到了雲府。
一進雲府,就明顯感受到了氣氛的壓抑。和上次來的時候不同,上次她是作為奴才被人帶到了雲府,這一次她是以自己女子的身份在飛鷹軍李千將軍的帶領下來到了雲府。
她端坐在高位上,等著姍姍來遲的雲玠和雲府眾人。
雲玠依舊是君子端方,長身玉立,麵對她真實麵目的時候也隻是輕輕挑了挑眉。
前幾日在夜色籠罩下,雖然已經見識過她穿女裝的樣子,可今日陽光明朗,她纖細的腰身被月白色的衣裙束起,看起來盈盈不足一握,像隻翩躚的蝶兒飛到他身邊。
這樣耀眼奪目的美貌,竟讓人產生了名器困於鄉野般的可惜的錯覺,在她麵前,似乎作為名門望族的雲府都像是未開化的鄉野之地了。
也難怪皇帝五年了還念念不忘,費了千鈞之力把她從陳國接回來。
褚商華跟隨著大夫人一起到了前廳。按理說,她一個外姓人在這種情況下是不宜與雲家人一起見客的,但這次雲玠單獨遣人來叫她一起出席,她也隻能聽從。
大夫人神色不屬,前幾日她的大兒子氣勢洶洶地來到她屋裏,質疑問難她為何要派人傷害已經離開雲府春和,她與雲玠說明了緣由,語氣不善地質問他“這是侍奉母親的禮數嗎”,雲玠隻得向她請罪,又把事情跟她交代了一遍。
她一個婦道人家,對於什麽濟州城來的大人物不感興趣,她隻知道,在濟州,沒人能越過雲家,沒人能大得過她!什麽大人物,和她們雲府的逃奴竟扯上了關係,一定是居心不良。
不過看雲玠的態度如此正式,她的心裏也有些惴惴不安。幸好她的侄女褚商華還陪著她。
她們一起走進大廳,卻被眼前的絕代佳人晃了神,她愣了片刻,才從那張讓人一見就忘不了的臉上辨認出昔日雲府下人的痕跡。
“是你?”大夫人大驚,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著眼前女子煥然一新的樣子,怔怔望著她,“原來你是女人!”
褚商華也震住了,她沒想到自己表哥身邊養的孌寵竟會是女子,這比她是男子帶給她的威脅更大!
況且,她若是個女子,那她辛苦設下的局就會不攻自破!
她恨極,可此時她身側有人在守護著她,她什麽也做不了。她有些緊張的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愣了片刻,想到自己兒媳與她的醜聞,這個奴才是女子的話,怎麽和她兒媳**?難道是磨鏡之癖嗎?
她突然發覺自己被騙,臉色變了幾遭,恨恨的將褚商華的手甩開。
季春和觀察著幾人的反應,不發一言。她眉頭微蹙看向雲玠,她相信經過了這幾日的時間,雲玠一定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