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腳就往外衝去,這屋子的光線太過昏暗,她倒要去太陽底下看看,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季春和的步子太快,又是突然之間的事情,屋內的幾人還有些反應不及,眼看著她就要衝出屋外,韶華郡主立刻站了起來,她的聲音尖銳而果斷,對周圍的奴仆下令:“你們還愣著做什麽?快,把她攔住!””
季春和的手指剛觸及那扇木門,一記沉重的打擊便從天而降。那是一根手腕粗細的棍子,如疾風驟雨般猛地掄下,帶著凜冽的勁風,“嘭”的一聲巨響,毫不留情地砸在了她纖細的手背上。她的身後冒出了幾名粗壯有力的奴仆,季春和被他們牢牢抱住,然後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她重重地砸在堅硬的地麵上,身體與地麵的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她試圖掙紮,但疼痛如潮水般湧來,讓她幾乎無法呼吸。她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被其中一個奴仆粗暴地拎起,如同拎起一隻小雞,毫不留情地拖回到了屋子中央。
整個過程中,季春和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韶華郡主冷笑一聲,“你做出了這種醜事,還想要跑,想出去丟人嗎?你丟得了這個人,我郡主府可丟不了!”
幾名貴婦見狀,紛紛上前,輕聲細語地勸慰:“郡主,還請息怒。此事還需從長計議,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季春和跪在地上,脊背倔強地挺直,她眸色清冷,透露出一種不卑不亢的堅韌,她不卑不亢道:“郡主把我關在這裏,無非是不想這春日宴受影響。可我根本不認識這位公子,也沒有跟他共處一室,僅憑我妹妹的一己之言就斷定人是我打傷的,,這樣的判斷,未免太過草率,太過偏頗。”
“你還敢不承認?”王夫人眼見著就要暴怒,被身旁的人給勸解下來。
“今日是欣妹妹把人給帶過去的,諸位夫人到了現場也隻是見到了昏迷不醒的那位公子,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欣妹妹說的我與人在後院私通一事是真的。”季春和看著上位的韶華郡主,她的聲音輕柔卻有力,不急不躁,“郡主不想在自己的宴會上出現這樣的醜聞,我也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醫師不也說那位公子不是因為醉酒才長睡不起的嗎?既如此,我們又何必再將這誤會擴大化,憑空汙人清白呢?”
季春和微微停頓,語氣堅定地繼續道:“那麽,郡主的宴會,豈非依舊風平浪靜,一如往昔,未曾有任何波瀾?”
韶華郡主沉思片刻,覺得她說得有理,今日這場宴會對她來說意義重大,她一直期盼的那個人還沒來,這場宴會也不能夠因為一個季春和而染上汙點,她讚同地點了點頭。
隻是這個人實在讓她太過討厭,韶華郡主盯著季春和那張不施粉黛卻依舊色如春花的臉,心裏厭惡非常。
這場宴會是她的主場,此人打扮成這樣來此,真是半點規矩都不懂,難怪春府的眾人都不理她。
韶華郡主不知道的是,今日季春和能來這場宴會是春魏欣的主意。她早就打好了讓她在眾人麵前身敗名裂的準備,因此才帶上她前來。
出發前,季春和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樣一身沒有破損的衣服。
見韶華郡主似乎準備認同季春和的話,春魏欣急得跳了出來,她指著季春和說道:“巧言令色!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你?明明就是你不檢點,在郡主的宴席上與男人私通,做出了這等醜事,還想著隱瞞。”
韶華郡主雖然不喜季春和的張揚,但更不想自己籌備了多日的春日宴毀在一個大臣家眷的宅鬥上,故而對咄咄逼人的春魏欣更加不喜。她想著打斷春魏欣這個愚蠢腦袋的話,就聽到了季春和的反駁。
“欣妹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你為何要這般陷害我?說我與男人私通,那你又能說出來那個男人是誰,我幾時與他見麵的,又為何要在郡主的好日子裏做出這樣的事?”
“當然是······是你不檢點、不安分,才會在這裏做出這樣的醜事。況且,當時你就出現在那間屋子旁,你又作何解釋?”
當時她在桃林處歇腳,春魏欣走過來和她拌了幾句嘴,她不想和與她糾纏,正待離開,就被人用粗麻袋子套住了頭,一路拖拽到這個離桃林最近的屋子裏,還被反鎖住了門。
現在這幅情景,她當然不能承認是春魏欣派人抓她過來的,這相當於承認了她曾經和那個男人共處一室的事實。到時候即便她是清白的,她也會因為什麽女子狗屁的名譽而逼著她去死。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咬死不承認她曾待在那間屋子裏,她隻是無意路過而已。
“我隻是無意間遊到了此處,就看到幾位夫人浩浩****地趕了過來,還沒等我弄清楚怎麽一回事,便被幾名奴才給拖到了這裏。”
“這麽說你是無辜的了?”春夫人身旁的那位夫人問道。
季春和無辜地點頭,她琉璃色的眼眸中充滿了困惑和不解。
“撒謊!”王夫人啐了她一口,麵目猙獰道,“難不成我兒子是自己暈倒在那裏的?”
“對啊,王二公子總不能是自己喝醉了酒,把自己摔暈的吧?”春魏欣急急喊道。
春夫人又拍了她的手一下,春魏欣吃痛,不解地看著母親。
春夫人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意,正待開口,就聽到了季春和清洌的嗓音。
“欣妹妹認識那位公子啊?要不怎麽叫得那麽熟悉?”季春和抓住她話語中的漏洞,鍥而不舍地追問道。
春魏欣絆住了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僵持了一會才外強中幹地說道,“我······我是看到王夫人的反應,才知道那是王夫人的兒子。有什麽問題嗎?”
“王夫人的兒子,一定是二兒子嗎?”
王夫人也慢慢反應過來,狐疑地打量著春魏欣這個小姑娘。
自家的兒子雖然不爭氣,但也不是一個小女郎能夠算計的!
她的語氣變得不好,她懷疑地問道:“是啊,你怎麽知道躺在裏麵的那個是我的二兒子呢?我可從未說過。”
春夫人安撫住了她,她嗔怪道:“夫人忘了,你之前和我說的,說是大公子定了親,今年秋天就要成親呢,大公子又怎麽會來呢?”
“我什麽時候說過?”
她大兒子定了親不假,可對方的門第不高,她一直不喜歡,她也沒和任何人提起這件事,一直存著心想著讓兒子再找一個,故而今日的春日宴,她的兩個兒子都到了。
可這話被春夫人挑破了,她也不好再繼續說自己的大兒子也在宴會上,這不是打郡主的臉嗎?
她隻能苦笑。
到了現在,事情的真相還有誰不明白?在場的都是在後宅裏討生活的女人,對於我與這些幼稚的伎倆,大家都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季春和站起身來,她在這裏舉目無親,沒有一個人會幫她,她隻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