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欣妹妹可能隻是無意中看到王二公子醉酒來到此處,孤男寡女多有不便才找來了各位夫人。畢竟要是傳出去,欣妹妹一個未出閣的女郎,竟然與王公子有私,還在韶華郡主的宴席上相見過,即便真的沒有什麽,也確實會影響春家和韶華郡主的聲譽。”
季春和將春魏欣和韶華郡主和她綁在了同一條船上,要是不想毀了自己的聲譽,她們也必須承認她和王同文沒有牽扯。
若非如此,這裏的貴夫人可不是個個嘴上都有把門的!要想著把自己從這場陰謀中幹幹淨淨地摘出來,她們也必須要拉自己一把。這是她們唯一的選擇,因為在這京都的社交圈中,貴婦人們的口舌之利如同鋒利的刀刃,稍有不慎,便會將自己卷入無休止的漩渦。
這對春魏欣來說無異於把塞到她嘴裏的蟑螂自己咽下去,她的雙拳緊緊攥在一起,那張平日裏總是洋溢著陽光與可愛的麵龐,此刻卻扭曲而痛苦。
事情的真相大體已經明了,不管王同文是怎樣到的韶華郡主的後院,這件事也該到此為止,告一段落。
韶華郡主身側的貴婦人優雅地起身,唇角輕揚,帶著一絲釋然的笑意,柔聲打破了方才的緊張氛圍:“諸位,原是虛驚一場,大家也都別拘著了。韶華郡主府邸景致如畫,我們也不可辜負這良辰美景。就讓我們一同去欣賞吧。”
韶華郡主眼見棘手的事情就要解決,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這場宴會是關乎她終身大事的一場盛宴,她怎能容忍這莊重的場合,被幾個淺薄女郎的私怨所玷汙?
不過,她看著眼前站在大廳身姿筆挺如青鬆的女人,經曆了剛才種種的謾罵羞辱,甚至是毆打,她的衣衫都被扯破了,可她還能抓住漏洞為自己找到翻身的機會,這樣的沉著冷靜和智慧,確實不容小覷。
更何況她還長了那樣一張不安於室的臉,這樣的女人即便是在京都的貴女堆裏,也絕對是讓人不容忽視的威脅。
難怪她的妹妹要這麽著急鏟除她呢?這樣一個滿腹心機、聰慧過人的女子,若是留在身邊,無異於養虎為患。留著這樣的女人在身旁,確實不能讓人安枕。
春夫人亦隨之站起,唇角輕揚,帶著一股春風般的暖意,向王夫人投去一個安撫的微笑,“王夫人,這韶華郡主的留香園,可是京都一絕。我們難得有此機會來此欣賞,可不能在這裏為了些小孩子家家的事而耽誤這麽好的春景。”
春夫人輕輕一笑,寥寥數語之間,便已將春魏欣對她的陷害輕描淡寫地化作了孩童間的嬉戲打鬧。如此這般,即便日後有人深究此事,也無法撼動春魏欣在眾人心目中單純善良的形象。
夫人聽了,盡管心中仍有些不快,卻也隻好強顏歡笑,緩緩站起,與春夫人交談起來。
韶華郡主目光在季春和身上流轉,心中微微一動,隨後唇邊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對眾人道:“諸位夫人,稍安勿躁。眼前王二公子的事已然有了圓滿的解決,春大小姐的清白也得以昭雪,實乃喜事一樁,皆大歡喜。不過,話說回來,王二公子與春大小姐雖未曾逾越禮數,但兩人能在這諾大的園中,於同一地點相遇,也堪稱一段難得的緣分。”季春和微微蹙眉,察覺到了韶華郡主話中的深意。果然,韶華郡主緊接著說道:“春夫人,您與王夫人何不借此機會,好好商議一番?或許,這樣的緣分,正是上天賜予兩家的美好預兆,也不應辜負了這段姻緣。”
韶華郡主的話語,如春風拂麵,輕柔而又不失分量,恰到好處地引導著眾人的思緒。
在那瞬間,季春和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雷劈中,她愣住了,懷疑自己是否產生了幻聽。韶華郡主口中那輕描淡寫的“緣分”二字,對她而言,卻是如此的荒謬與不可思議。
她心中泛起層層漣漪,緣分?難道這世間的一切,僅僅是因為兩人曾同行一段路,或共赴一個地點,便能被如此輕易地定義為緣分的紐帶,以至於足以牽動兩顆心,讓它們緊緊相連,直至步入婚姻的殿堂?
季春和苦笑,若是這樣,那韶華郡主豈不是應該憑借這些微不足道的“緣分”,將自己嫁給任何一個她曾與之擦肩而過的路人?那這精心籌備的春日宴,豈不是成了一個多餘的笑話?
他望著那站在上位中的郡主,心中充滿了不解與疑惑,這麽荒唐的言論韶華郡主是怎麽得出來的?
季春和緊咬著牙關,她深知自己孤立無援,在這個場合,公然挑釁韶華郡主無異於自尋死路。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火焰壓抑下去,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為從容。
“今日是郡主的大日子,月老恐怕正忙不迭地為郡主編織著紅線,哪還有閑暇去關心我們這些凡塵俗世中的小事?郡主所言不如暫且擱置,也不好讓月老在這樣的日子裏手忙腳亂。”
幾位夫人對視一眼,倒是對這個庶女有了一絲欣賞。
韶華郡主目光如冰,冷冽地投向她,她的語氣中透露出絲絲不悅,“春大小姐真是伶牙俐齒,今日倒是教育起我來了。”
“是民女的過失,言辭笨拙,未能清晰地表達心意。”季春和輕輕搖頭,她的語氣依舊平和,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民女原本隻是想,今日百花爭豔,如此美景理應與郡主您的喜事同慶。然而,我不過是一介平民女子,身份卑微,又如何能夠有資格蹭到郡主您的榮光呢?”
林夫人想要上前打圓場,卻被身旁的許夫人拉住了,許夫人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去蹚這趟渾水。林夫人頓了頓,還是放棄了上前。
這麽聰慧的姑娘,要被許給那個人憎狗厭的嫖客,真讓人覺得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