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如釋重負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不自覺地向上仰去,那片天空湛藍如洗,陽光灑落,溫暖而明亮。
這讓好的日光,真讓人懷念。
她的眼神緩緩向下,最終聚焦到徐婉兒的臉上,一字一頓地說,“三年前的寒冬,當時還是皇子的陛下曾秘密前往陳國,他跟在隨行的使團中間,隱瞞身份來到了陳國的地界,這你知道嗎?”
徐婉兒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的眼神如同尖銳的刀片,狠狠地刺向季春和。
她的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弧度,聲音尖銳而刺耳:“你這是在向我炫耀嗎?炫耀陛下即使身處低穀,身患重疾,也要瞞著天下人偷偷跑去陳國見你?春和,你可真是高估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地位。陛下此行陳國,不過是為了尋找那傳說中的雪蓮罷了,你真以為他是為了見你?簡直是癡人說夢,可笑至極!”
季春和麵對徐婉兒的諷刺,卻並未露出任何憤怒的神情,她平靜地回應:“娘娘,當年的舊事,或許您可以忘得一幹二淨。然而,對我來說,卻記憶猶新。在陛下的隨行使團中,曾有一個名叫華佳的男子,娘娘應當對他並不陌生吧?”
徐婉兒麵色有一瞬間的扭曲,她慌亂地轉身,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語氣卻顯得有些急切:“華佳?這個名字我從未聽聞過,更何談認識!”
季春和的眼神銳利如鷹,步步緊逼,毫不留情地揭露事實:“娘娘,您真的不認識嗎?即便是當年我初到京都,也早已聽聞慶曆十年的探花郎乃是徐國公的得意門生,名震京都。娘娘身為徐國公的外孫女,對於如此顯赫的名字竟如此陌生,這其中的緣由,隻怕不是一般的奇怪吧。”
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鋒利的刀刃,割開了徐婉兒心中的偽裝。
徐婉兒緊握著拳頭,她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仿佛要將所有的情緒都凝聚在那堅硬的拳頭中。她決然轉身,眼神銳利地直刺季春和,每一個字都如利刃般犀利。
“你以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熱衷於打探外男的消息嗎?”她冷冷地問道,聲音中透露出對季春和的譏諷,她向來看不上頻頻拋頭露麵的女子。
“我們徐家名門望族,家規甚嚴,未婚女眷是絕對不會和外男有所牽扯。即使對方是你的爺爺所欣賞的得意門生,也絕不可能有半分的逾越。”
季春和靜靜地聽著,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她點了點頭,對徐婉兒的攻擊不以為意。
“真是可惜啊。”她輕輕歎息,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遺憾。“華佳在臨終前,曾留下一句話,是專門給娘娘您的。但既然娘娘對他一無所知,那麽想必這也隻是他的一廂情願,這句話或許也就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了。”
“你說什麽?他留了什麽話?”徐婉兒聞言,心中的波瀾瞬間翻湧,她急切地抓住了季春和的衣袖,聲音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徐婉兒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個男人,當年她一直追隨在五皇子身邊,可華佳卻一直在她身邊,對她溫柔體貼。即便後來她如願嫁給了陛下,麵對陛下的冷待,她更加思念起他來。可他卻永遠地留在了陳國,留在了她的央求中。
季春和微微蹙眉,似是不解她的反應:“娘娘不是曾言,與他素不相識嗎?”
“廢什麽話?我讓你說你就說。”
因為他,華佳的榮耀被剝奪,家族更是因此被陛下所厭棄,被放逐他鄉。這些,都是她心中難以言說的痛。每當夜深人靜,她都會想起那他,想起他被流放的家族,心中便充滿了難以名狀的焦慮和不安。
"徐婉兒!"季春和突然掙脫了她的手掌,緊接著,她猛然拽起她的衣襟,將她推向了台階口。
一刹那,失重的恐懼如黑暗中的巨浪,瞬間淹沒了徐婉兒。她雙手緊緊抓住季春和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滿是不安的恐懼,她聲音顫抖地哀求道:“不要!求你,不要放手!”
季春和就這個姿勢,季春和冷冷地俯視著她,她一字一句,開始揭開那段殘酷的往事。
“三年前,華佳受到自己心愛之人的懇求,要他在陳國散步和親公主婚前與旁人有染的謠言。為了心上人能得償所願,他確實在陳國國都散布了這個謠言。按理說,這個謠言無足輕重,不過又是關於的豔聞罷了。可湊巧的是,豔聞的另一個主角此時也來到了陳國。”
徐婉兒的手緊緊握住季春和的手,那是她此刻唯一的支撐。她試圖借助季春和的力量站穩,但肚子裏的孩子讓她的身形變得愈發笨重。她努力想要挺直腰板,但每一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她的身體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搖搖欲墜。
“陳國皇帝為了替自己的兒子澄清這個謠言,便讓我在寒冬臘月的雪天裏跪在守望台三天三夜,以此證明自己的清白。”
老皇帝說,隻要她能跪得雪停,便可以證明她的忠貞。大雪下了三天三夜,她在雪中也跪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裏,她的雙腿跪廢了,從此再也跳不了舞。
徐婉兒攥著她的手已經出了汗,時間太久她快支撐不住,就在她支撐不住快要鬆手的那一刻,季春和一把把她拉了上來。
徐婉兒剛一站定,便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眼中滿是驚恐與不安。
季春和傲然而立,眼中帶著冷冽的嘲諷,他低頭俯瞰著徐婉兒那驚恐無助的窘態,譏笑道:“你知道陳國老皇帝的下場嗎?”
她微微傾身,湊近徐婉兒的耳畔,聲音低沉而陰森:“那位老皇帝,他年邁體衰,最是經受不住寒冷。因此,我特地命人取來了臘月裏最為純淨的雪花,將它們精心團成丸藥的形狀,然後一顆一顆地,慢慢地,塞進了他的嘴裏。那些雪花在他的口腔中慢慢融化,變成冰涼刺骨的水,但他卻無法拒絕,無法掙脫。一顆接一顆,直到他停止了呼吸,直到他徹底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殘忍而興奮的光芒,仿佛在欣賞著自己的傑作:“娘娘,你也是知道的,雪放到嘴裏就會化為水,是很難把人噎死的。但是那種寒冷,那種絕望,卻足以讓人痛不欲生。那麽,你是否也想嚐嚐這吞雪而死的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