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日子都過去這麽久了,有些事情記在心裏,苦的是自己,咱們可得往前看。”
一些跟覃家一派關係不錯的,或者幹脆就是覃家一派的人,趁著這個機會勸起了劉禦史。
“是啊,劉禦史,三年前的事情,大家都不希望發生,劉小姐的事說到底也是個意外,這覃家人也是,你就別在朝堂之上揪著不放了。”
“是啊是啊,劉禦史,覃家人被你噴了這麽幾年,再這麽下去,對你們兩家都不好,何必呢?還是想開些吧,畢竟誰也沒法子想到劉小姐會出現那樣的意外。”
聽見這話,劉禦史直接就炸了,憤怒的瞪著方才說話的人。
“你們憑什麽讓我放下?我女兒那天就是為了去見覃家老三!可最後出事的卻是我的寶貝女兒,覃家老三啥事兒沒有,我放不下,我就是放不下!”
劉禦史放完的話,就坐到桌邊喝起了酒。
謝侯爺見狀趕緊打圓場,對著眾人招呼道。
“哎喲,諸位同僚,先別說這些了,還是趕緊入座吧,這都是雲絲酒樓的招牌菜,咱們邊吃邊說,至於劉禦史的事兒,這畢竟是人家的傷心事,咱們就別提了。”
謝侯爺這麽一勸,也算是給雙方一個台階,大家也都訕訕的不再多嘴,過去坐下。
覃家一派的人都有些失望,但想想也就算了,畢竟這個心結,那是連皇上出手都無法幹預的。
劉禦史又這麽一大把年紀,他們要是在這個時候把人家氣出個好歹,他們也得惹上一身騷,還是算了吧。
這種事情,還得自己看開,別人勸是勸不動的,且劉家小姐確實可憐,劉禦史也不過就是想找個人出出氣,讓自己心裏好受些。
這麽大把年紀了,就由著他去吧,反正就算繼續罵也罵不了幾年了……
這麽一想,飯桌上的氣氛又逐漸緩和起來,大家又開始你來我往的推杯換盞。
大部分的人都追著謝侯爺說話,謝侯爺對於這種應酬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到底是侯爺,又不是沒有參與過這種宴席,隻是以往都是別人做東。
今天他做東,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中間的適應,再到後麵的遊刃有餘,謝侯爺也隻花了不到盞茶的功夫。
最後也跟這些同僚都熟絡起來,等到再想起劉禦史,看過去時,卻看見劉禦史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眼睛都開始迷蒙了,顯然是醉了。
謝侯爺想到今天來的任務還沒有辦,雖然這樣是揭劉禦史的傷疤,有些不地道,但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
這陳年舊傷,就得把膿包捅破,把膿水擠出來,再敷藥包紮才能好。
如今劉禦史的傷還腫著一個大膿包呢,必須有人主動挑破。
隻是挑破的方式有很多種,有用針輕輕紮一個孔的,有用刀直接劃一道口子的,方式有溫柔有粗暴。
謝侯爺覺得,自己還是溫柔點好,雖然幹脆利落也是一種方式,但劉禦史一把年紀了,還是少讓他受些刺激,慢慢來。
謝侯爺主動湊到劉禦史身邊跟他套近乎,端起酒杯對著劉禦史說道。
“劉禦史,關於劉小姐的事情,我聽了也很難受,可是孩子已經去了,咱們這些當長輩的還是放寬些心,畢竟劉小姐這麽善良的好孩子,肯定也很孝順,要是知道你整天為她操心這個操心那個,那孩子走的也不安心啊,我也不勸你放過覃家人,你總得放過自己。”
這話說的還算中聽,劉禦史此時也喝大了,他鼻子一酸,直接哭了起來,那叫一個老淚縱橫。
“我就是放不下!我好好的一個寶貝女兒,怎麽就出了這種事?那些該死的王八蛋!可惡!還有我女兒分明就是去見覃家老三的,憑什麽那小兔崽子好好的,我女兒卻沒了?”
“他和我女兒出去,就該保護好我女兒,可是他沒用,我這個當爹的也沒用,我一直在怪覃家人,但我也知道這件事情我有責任,我為什麽不親自陪著去?我為什麽不幹脆阻止我女兒出去?我寶貝女兒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說到後麵,劉禦史哽咽著聲音嚎啕大哭,這也算是一種發泄了。
飯桌上的人大家都是半醉半醒的,聽見劉禦史哭起來,大家也忍不住心有戚戚。
都是這個年紀的人,都是當爹當爺的人,心裏不免也感慨歎息,對劉禦史又生出了幾分同情。
至於覃家,這麽些年挨的罵,也隻能是自認倒黴了,誰讓覃家老三什麽事都沒有,可是人家劉小姐去出了這麽大的岔子?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能料到呢?隻能自認倒黴了。
謝侯爺看劉禦史哭成這樣,心裏歎息,他覺得眼下對著劉禦史透露出劉小姐死亡真相的疑點,有些不太妥當。
劉禦史看起來實在是太激動了,要是驟然得知劉小姐死亡是被人精心算計的,恐怕會當場氣厥過去吧?
謝侯爺有一些心軟,但更多的是顧慮,不知道該不該更進一步,最後隻能陪著喝酒。
算了,總有機會的。
如今一切還沒有安排好,眼下告訴,和過幾天再告知,或者在這幾天之中慢慢的告知,效果都是一樣的。
慢慢的說,還能讓劉禦史少受點刺激。
沒錯,慢慢來!
謝侯爺這麽想著,也就暫時放下了馬上告訴劉禦史真相的想法,隻是陪著喝酒安慰。
……
確實是楊家的馬車。
沒過一會兒,兩個姑娘便下了車,藍葉沒見過,但她也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果然,就聽那兩個姑娘跟車夫說起了話。
“李叔,你再送我們回去吧,我們不能進去,我們現在回來,爹娘不會放過我們的,要是知道我們今天幹了什麽事,他們肯定會打死我們的。”
“我們去跟姑父認錯,我們道歉,都是我們的錯,求你帶我們回去吧,說不定姑父明天就氣消了,再不然,讓姑姑處罰我們也是,可別把我們送回來……”
葛杏花哀求的對著車夫說道。
那車夫冷哼一聲,麵色十分不善,對於楊夫人,他向來是很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