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澄全程低垂著頭,半分都沒看向司寒月。
但是不知道是心裏暗示的原因,還是眼前濾鏡太厚重,司寒月竟然感覺顧澄是真的在替他擔心,也在替他想辦法。
“澄澄,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百分之十的股份不是小事,你總得給我時間和父親商量一下。”
他聲音無奈,聽起來倒真不是覺得自己虧了,而是自己無能為力。
顧澄也不再勸了,而是端起碗,呈了一碗熟的螃蟹湯,邊喝邊說道:“我隻是提個意見,你要是不同意就當我沒提過。”
見顧澄不再提股份的事情,司寒月也不見得高興,他不是這個意思。當時他跟馮若一起去港城,自然也是想要榮興生物的股份的。
隻不過那時候有陸雲霆給他們兜底,用什麽來交換當時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也是陸雲霆來想,他們隻是出人出力,到時候在從中得些好處。
現在實打實的要他拿股份去換榮興的股份……
顧澄淡淡掃了司寒月一眼,看他像是在權衡利弊,她狀似漫不經心地說了句,“其實,我覺得比起你父親,你更適合做集團的決策人。
司遠集團在你父親的帶領下,不是日漸昌盛,是日漸衰落,現在竟然還落到被上麵查的地步。如果不是你父親走一些外門邪路,隻要好好經營,那麽大的一個集團就算是不發展,也不會落得現在都有可能出現經營危機的情況。
你也不用覺得自己管理不好一家集團,我當時也是這麽想,以為自己接手不了錦程,但是臨危受命,我不得不做。我父親的突然去世……”
說到這裏,顧澄聲音是不受控製的哽咽,身邊的人很可能就是謀害父親真凶的兒子,她卻還要在這兒虛以為蛇。
但是,她壓了壓湧上來的狠意,強迫自己把接下來的戲演完。
“我父親突然去世,沒有給我任何緩衝和準備的機會,我必須要把集團接手經營起來。寒月,現在已經不是你想著再積累些能力,積累經驗的時候了,司遠集團你要再不出頭,很可能就要在你父親的方針下,越走越沒落了。
你好好想想吧,榮興生物的股份你拿到手,對司遠集團隻有好處沒有壞處,這個決定你到底要不要做。”
顧澄說話的時候,司寒月一直在注視著顧澄,她提到父親去世微微哽咽的時候,他心裏也跟著心疼。
聽到後麵,她說她現在也能經營好集團的時候,他心裏也是被觸動了的。
當時顧澄父親去世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顧澄,都以為錦程醫藥集團就此就要落寞了。顧澄一定會找職業經理人打理公司,然後在職業經理人權勢日漸壯大的時候,她被逼迫交出錦程的股份,隻做一個小小的股東分紅而已。
後來她也的確是找了職業經理人,隻不過這個職業經理人不是別人,而是一個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小子,她的師弟。
當時也是,誰都以為顧澄就是走投無路了,隨便找個人頂替。但誰又能想到,沈澈偏偏在顧澄的支持下,把公司經營得風生水起。
而顧澄,跟他離婚之後,更是回到了集團,把集團的實權掌握在手裏。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顧澄和沈澈,不僅守住了錦程,還在逐步的擴大規模,錦程集團的股票更是在股市低迷的情況下,獨樹一幟的不斷攀紅。
在接手錦程集團之前,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若是論社會經驗還沒有他的多。在他的印象裏,顧澄就是個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嬌小姐。
就是這樣的人,如今是手掌卓城經濟半壁江山的錦程醫藥集團的董事長,就算外界再多的人對她有質疑的聲音又怎樣,錦程集團蒸蒸日上是騙不了人的。
他比顧澄要早入社會幾年,沒道理顧澄能做得好的事情,他做不好。父親的年紀已經大了,他投資的那套理論在現在行不通了。
現在做什麽生意都難做,根本沒有什麽真正風口上的生意,腳踏實地在自己的領域深耕才是正確的。
顧澄不是也這麽做的嗎,她隻兢兢業業地做醫藥行業,這不是機會越來越多了嗎。
雖然心裏麵已經想明白了,但是司寒月還是故作為難的說道:“澄澄,做公司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見成效的,我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決定的,給我點時間。”
顧澄放下湯碗,抽出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像是已經沒有繼續吃下去的意思了。
“現在這個時候,遇到一個好的項目別說是給你時間了,你可能往前去搶還不一定能搶得到。
既然你做不了決定,那就別勉強了。我不過也想著,我們怎麽也算是夫妻一場,你有困難的時候我總不能袖手旁觀。能做的我已經做了,言盡於此,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完,顧澄就站起身子,對著他微微勾了下唇角,“我先走了,你慢慢吃,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前台結過賬了,畢竟司遠集團現在已經不景氣了,這兒消費還是挺貴的,作為你的前妻,這是最後一次為你著想了。”
司寒月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
他一個男人,就算再怎麽樣也不能讓一個女人請客吃飯,他現在在顧澄眼裏就這麽落魄嗎?司遠集團還在,他還在呢,他一個常青藤畢業的碩士,不會連個公司都經營不好。
大男子主義的自尊心作祟,他不想被前妻看不起,更不想被一個有好感的女人看不起。他伸手抓住顧澄的手腕,抬眸看著她。
“你說得對,好的項目不等人,榮興生物很多人都看好這個項目,你不跟我合作也會有大把的人跟你合作。
好,我答應你,就用司遠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跟你抵押,換榮興生物百分之五的股份。”
顧澄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卻是嘲諷的弧度,“那好,什麽時候我們可以走流程辦
手續?”
聞言,司寒月又有些糾結。
顧澄不會給他多想的機會,淡聲開口,“你要是決定不了就別勉強。”
“不。”司寒月抬頭看向顧澄,“你要是有時間,我們下午就走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