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留在狀元府內,等待著隆盛的消息,那幾個人雖說很踏實,可終究是讓人心存疑慮,她在狀元府內一方麵在想怎樣幫助南宮九把傷口治好,另一方麵在發愁去找程世林受賄、買賣私鹽的證據。

今日隆盛掌櫃的來找了趟安雪,說已經將和程世林見麵交易的事情辦妥,於第二日的晚上城邊西小樹林交易,掌櫃的在狀元府呆了整整一下午,雲中生對這個義妹也算是盡忠盡責,他見這位掌櫃的麵色緊張,故而眉頭一皺,難不成是妹妹遇到了麻煩?

想到這些,雲中生便對掌櫃的一言一行甚是關心。

屋內,安雪和掌櫃的交談,她想他程世林本身膽子小,所以會很容易將證據全部毀滅,安雪想了很久,總感覺還是自己去一趟比較保險,便慎重的說道:“這樣吧,我跟著他們一起過去,我自己會比他們更加了解程世林。”

掌櫃的楞道:“姑娘,你畢竟是個女兒身,萬萬不可大意呀。”

“掌櫃的,我安雪做事向來謹慎,程世林買賣私鹽多年,都沒有被其他的官宦查住,無非就是官官相護,我太過於了解他,去觀察他肯定是最合適的。”

掌櫃的還是覺得不妥,皺著眉頭再次勸道:“姑娘……”

“我意已決。”安雪肯定的朝掌櫃的笑了笑,便望著窗口的位置挽唇笑著。

掌櫃的歎了口氣,不再說話,安雪的性子經過這麽長時間的觀察後,也對她有所了解,說一不二,可是性子一倔起來也是拉不住的,便同意了她的提議。

於是第二天的夜晚,她便穿成尋常公子哥的模樣,帶著隆盛的一小波人馬拽著馬車往這邊走。

晚上的風很涼,安雪畢竟是個姑娘家,禁不住這樣的冷風吹,隨著她的人其中一人看她身子有些發抖,趕緊扯下自己的鬥篷給她披上,“姑娘,趕緊……”

安雪抬手回絕,臉上的笑容明顯,但是由於天氣很冷,嘴唇泛著微微的紫色,可也掩飾不住那卓然的氣質,“不用,一會兒也不能讓對方看出我是個女兒身。”

那人不說什麽,也便收了回來,終於到達目的地,安雪和程世林太熟,故而站在第二排的位置上,一雙清澈的眸子在樹林裏來回尋找,沒一會兒功夫,有一輛馬車停下,安雪的精神一下子緊張起來,目光也目不轉睛的盯著那輛緩緩駛來的馬車。

她猜的沒錯,正是程世林的馬車,安雪雙手攥拳,盯著馬車的車頭,絲毫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這次行動的首要力量是個姑娘,她一襲大紅色的衣袍在夜晚格外的亮眼,也分外的嗜血,帶著詭異的氣息,這個打扮是安雪吩咐的,不然怎麽能好好的嚇走程世林呢?

程世林深藍色有些微胖的身材首先從馬車裏走出來,見到一襲紅袍的姑娘果然如想象中的驚顫了一下,安雪對他這個反應很是滿意,要知道程世林的膽小是到骨子裏的,她有這麽好的機會嚇唬他,又怎麽會浪

費呢?

“你……”程世林站穩步子,抬起自己的胳膊指著那位穿著紅衫的姑娘,眉宇裏海帶著驚嚇和緊張,語氣都不是很平穩:“你,你是這次的鸚鵡?”

紅袍姑娘器宇軒昂的笑了笑,弓起手走過來,“這位想必就是讓人久仰的程大人了?久仰久仰。”

程世林麵色看起來愈發正經,臉上的緊張也隨著鸚鵡的客氣慢慢褪了下去,看起來有些囂張,安雪躲在人群裏看著他臉上的變化,唇角勾起,程世林就是這樣的目光短淺,否則怎麽會那樣對待重生前的她?

這時候在馬車上又下來一個人,跳到地上,安雪定睛一看,覺得臉分外的眼熟,等他慢慢的走近鸚鵡,安雪這才看出來,這就是曾經傷害朵兒的祈貴人院子裏的太監!

怎麽會在這裏看到他?安雪詫異的正大眸子,清澈的眉眼將他的一舉一動深深刻進腦子裏。

這麽說來,朵兒的事件和程世林就是脫不了幹係,如此想來,安雪的怒火開始燒起來,瞪著那男人好幾眼,直到那男人察覺到很熾熱的目光,朝安雪看過來的時候,差點對上她的眉眼,安雪這才迅速的轉移了視線。

“程大人,如你所說,這次是奴才最後一次為您效力。”那男人笑著抬起手來撚了下自己的右手食指。

程世林笑著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那太監側了下肩膀躲閃了去,程世林臉上一僵,可也沒有發作,平日見慣他這個樣子,於是也就不奇怪了點點頭說道:“是,我程某人記得呢,該做的該給的,我一點都不會虧待。”

“最好是這樣。”那太監目露凶光,讓程世林的身子顫動了一下,就光這個眼神,安雪從他的眸子裏看到了某種凶狠,他的狠絕對是與生俱來!

安雪瞄了眼站在一旁看著兩人的鸚鵡,鸚鵡這名字還是安雪給起的,會學人家說話的就是鸚鵡,安雪無非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偏著頭去看程世林,這個用人臉朝前不用人臉朝後的性子,恐怕是會受到苦頭的,但是程世林這人怎麽不把人家壓榨幹怎麽會放過他?所以安雪斷定今晚是個很精彩的夜晚。

那太監冷哼一聲,便看向了鸚鵡。

鸚鵡臉上總是帶著笑容,這也是安雪選中她的原因,那太監盯著鸚鵡看了好一會兒後,鸚鵡笑著開口道:“程大人,不是說好不許其他人跟來嗎?怎麽還有這位仁兄。”

“這是本大人的朋友,負責帶著鹽進來,放心,都是可以相信的。”程世林說著,已經抬起了手擊掌道:“把貨都給拉過來。”

話畢,幾個夥計模樣的男人走到後麵,不知在做些什麽,悉悉率率間,沒一會兒功夫,就聽到有些嘩啦的聲音迎著走近,安雪看著有兩輛馬車往這邊走來,仔細的觀察著他們。

鸚鵡是安雪挑出來的,知道那太監一直在盯著自己,也毫不示弱,對著他的目光說道:“這位仁兄,不知道總是盯著我做什麽?難不成是本姑娘

的臉上有花?”

“那倒不是,隻是覺得這裏的氣憤很是詭異。”太監的語氣帶著些讓人難以捉摸的肯定,安雪皺眉瞪著他,看來之前打他的幾十杖都白打了!

程世林這會兒正期待著看到銀子,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鸚鵡和那太監在一起說話的空擋,他就插了進來,笑臉對著鸚鵡,雙手合在胸口,來回摩挲著:“這位姑娘,不知銀兩可帶來了?”

“那是自然。”鸚鵡抬起自己的手擊掌了下,安雪身後的兩個人立刻抬著箱子走過來,在程世林的麵前站定,彎腰打開箱子,裏麵整整齊齊的排著雪花銀,讓程世林的眼睛一下子張大,嘴巴也微張開。

那太監卻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也就去瞅了一眼程世林。

隻見程世林立刻朝著箱子走過來,身子漸漸彎下,就在他馬上用手接觸到銀子的時候,兩個人很快合上箱子,讓程世林猛的嚇了一跳。

“程大人,還請給我們看看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公平交易。”鸚鵡立刻會意的說道。

程世林立刻大聲的笑笑,伸著胳膊指了指那邊的馬車,“姑娘,這邊請,我程某的貨絕對正宗,你肯定不會買錯。”

鸚鵡眯著眼睛勾唇笑著隨著他的手走過去,程家的下人打開其中一個麻袋,裏麵的大鹽果然比外麵鹽要好很多,程世林這個老狐狸,不知哪裏來的本事能夠得到這麽好的大鹽。

安雪就在這個時候,把目光放在那太監身上,這個太監如今竟然在外麵,說明此時在宮內不是很重要的位置,祁貴人與程家的關係紐帶無非就是程錦央,所以這個太監與其說是祁貴人的人,不如說是程錦央的走狗。

鸚鵡伸出自己的手捏起一把大鹽放在手裏,低頭聞了聞,讚道:“真不愧是程大人,這樣好的鹽還隻有在這裏才能看到。”

程世林被鸚鵡捧得天花亂墜,“謝謝姑娘的讚賞,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就交易吧,按照你說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看到程世林迫不及待對著兩箱銀兩流口水的樣子,安雪覺得惡心至極,把目光挪開,低頭忽然想到了南宮九。

南宮九這個家夥也不知道現在氣消了沒有……

鸚鵡在程世林說完話後,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上麵工工整整的列著交易的各項注意事項,抬眸對上程世林的眉眼,“程大人,這經商注重一個誠字,今日你我第一次交易,以後還想跟您多多合作,之前我們的人去你們那也是聽了之前跟你交易過的人的話,所以想跟你簽一個長期合作協議,你可以過目一下。”

說完,鸚鵡已經把手裏的紙遞了出去,程世林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注視著那張紙後,才緩緩的接過來,看了半晌後才開口說道:“鸚鵡,我程某人做生意也有講究,至於這樣的四下交易,從不簽什麽協議。”說完,他立刻把那張遞給他的紙又遞過來。

不過,這一切都在安雪的意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