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去找赫連梵音詢問一下的,但是聽南宮妍說,南宮簫來海城了,有公事要處理。

我主動打電話約他吃飯。

畢竟和他年齡相當,溝通起來沒有什麽代溝,也不會打草驚蛇。

接到我的電話,南宮簫相當意外。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約在Circle of life西餐廳,喝下午茶,為了方便談話,特意選在了二樓包間。

落座後,客氣地寒暄了幾句。

咖啡喝到一半,我開門見山地向他提出,要幾根頭發。

南宮簫意外,“無緣無故地要我的頭發做什麽?”

來之前,在網上查過,想做DNA鑒定,除了抽血化驗之外,還可以用雙方的牙刷,或者帶毛囊的頭發。

其他都不太現實,頭發要簡單的多。

我笑道:“等結果出來再告訴你。”

南宮簫雖然納悶,但還是按照我的要求,拔了幾根頭發給我。

我把他的頭發收集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透明密封袋裏裝好,放進包裏。

從西餐廳裏出來,我找了家靠譜的DNA鑒定中心。

加錢做了加急,三個小時後出結果。

這三個小時,心裏各種猜測。

一邊覺得事情太離奇,一邊又覺得不可能,可是不可能的話,為什麽那塊玉會出現在外婆的保險櫃裏呢?

短短三個小時,硬是像等了三天一樣漫長。

拿到結果,我和南宮簫的DNA相似度並不是99%,但是相似度也很高,大約在50%,這說明我和南宮簫是有血緣關係的。

鑒定中心的工作人員告訴我,一般兄妹相似度在四分之一,但因為我們是雙胞胎,所以要比普通兄妹的DNA相似度高一些。

不是99%,是因為我們倆雖然是雙胞胎,卻是異卵雙胞胎,同卵雙胞胎相似度一般高達99%。

所以我和南宮簫的容貌,隻是眉眼有些相似,但相似度並不是非常高,起碼不能一眼就能看出是雙胞胎那種。

不管怎麽說,這個結果,我還是相當驚訝的。

猜測是一回事,真正看到結果,又是另外一回事。

想找外公問個清楚,可他失憶,記不得很久之前的事了。

於是我再次約了南宮簫。

這次沒約在外麵,直接約了金雀苑,畢竟關係更進了一步。

我把鑒定結果拿給他看。

他也是相當意外的,拿著那份鑒定報告,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完,又盯著我反複看。

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他說:“這怎麽可能?我一直以為我姐姐她早就去世了。聽家裏老傭人說,當年她被人找到時,小小的身體血肉模糊……”

“是不是那具屍體是假的,被人換了?”

南宮簫點點頭,“有可能。估計是媚姨派人殺了你,可那人動了惻隱之心,不知從哪裏找了具假的屍體代替,然後把你送人了。”

我的心一緊,脫口而出:“那個人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真相隻有他知道。”

“出了那事之後,那人就連夜帶著家人消失了,不知躲到哪裏隱姓埋名了。”

他消失是對的。

如果不消失的話,依著顏媚多疑的性子,肯定會擔心他出賣她,到時也不會落得好下場的。

難怪,我那麽討厭顏媚呢,看到她就莫名覺得假,沒來由得反感她。

原來是有潛意識裏的原因。

我不解地問道:“顏媚為什麽要殺了我?”

南宮簫眉頭擰緊,“當時我們的媽媽和爸爸結婚後,一直懷不上孕,媚姨雖然是爸爸的女朋友,卻生了個兒子。她想上位,結果媽媽查出懷孕了。她為了上位,沒少對媽媽暗下死手,想除掉她肚中的孩子,但都沒如願。等我們出生後,她收買了醫院的護士,對我們暗下死手。悄悄派人把你我一起從醫院偷走,讓找個沒人的地方處理掉。當時派了兩個人,我先一步被找回來了,而你,找回來的是一具死屍。”

雖然這種事,我曾經親身經曆過,但聽到,還得覺得毛骨悚然。

難怪南宮妍性格會變成那樣,逆來順受。

有這樣惡毒的媽媽,她能正常才怪呢。

我問:“顏媚的那個兒子呢?怎麽沒聽說過?”

南宮簫冷笑,“可能是顏媚做惡做端,報應到了她兒子身上,三歲的時候,意外掉進水裏淹死了。”

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意外還是人為?大概隻有當事人最清楚。

可大人的恩怨,殃及的卻是無辜的孩子。

我摸摸早就平坦如初的小腹。

我的第二個孩子,也是因為大人的恩怨,被犧牲了。

南宮簫見我神情悲痛,勾唇笑了笑,“好了,不說以前的傷心事了,越說越難受。你還活著,是我這麽多年來,最開心的事。”

他眉眼溫柔地看著我,表情又激動,又欣喜,“笙兒,你能活著真好。”

他原本坐得離我很遠,確認我是他親姐姐後,從沙發站起來,坐到我身邊,近到呼吸可聞。

盯著我的臉,仔細打量了又打量,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是掩飾不住的驚喜,萬分的驚喜,“真的好神奇,我去世的姐姐居然死而複生了。難怪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覺得莫名親切。我還以為那是愛情,沒想到卻是親情。”

別說他了,連我都覺得神奇。

如果不是幫助外公尋找記憶,找到那塊平安玉扣,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南宮簫難掩驚喜,想讓全世界都和他分享這份驚喜。

他拿起手機,說:“我現在要馬上給小姨和媽媽打電話,讓她們也高興高興。姐姐去世,她們是最難過的,尤其是小姨,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他的小姨是赫連梵音,也是我的上司和老師,並不陌生。

至於媽媽,我還從來沒見過呢。

上次去南城,她並沒出現。

南宮簫打通赫連梵音的電話,神情激動地把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短暫沉默後,手機裏忽然傳出哭聲。

赫連梵音居然哭了。

那個一向以理智著稱的女強人,聽到我就是死去的南宮笙,居然激動地哭了。

她問南宮簫:“笙兒現在在哪裏?我要馬上見到她!”

“金雀苑,我們去找你吧。”

“好,你們快點!我在家裏等她!我馬上給姐姐打電話,告訴她這個喜訊!對了,你問問笙兒想吃什麽?我現在就讓傭人去準備!不,我親自去做!”

她情緒激動,有些語無倫次,甚至每句話都用了感歎號。

要知她平時說話,語調是從來沒有起伏的。

南宮簫酸溜溜地說:“小姨,還沒見到笙兒呢,你就開始偏心了,小心我吃醋啊。”

赫連梵音嗔道:“臭小子!我疼了你二十多年了,笙兒一天都沒疼過,這個醋你也好吃?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不隻我要疼她,你也要好好疼她,誰讓你是男人呢。”

“知道了知道了。”

南宮簫略有些敷衍地掛掉電話。

放下手機後,他看向我,漂亮的眸眼星芒閃爍,“笙兒。”

他喊去世的那個叫姐姐,卻喊我“笙兒”。

我翻了他一眼,嗔道:“叫姐。”

“才不要叫姐呢。說不定你比我隻大幾分鍾或者十幾分鍾,再說你比我矮好多,臉長得看著也比我小。”他抬手比了比身高。

他身高至少得在一米八五以上,的確比我高許多。

我笑道:“大幾分鍾也是大,即使大一分鍾,該叫姐,還是得叫姐。”

可他還是執意喊我“笙兒”,說:“我能抱抱你嗎?”

我眼神躲閃了一下,“這不太好吧。”

我不太適應和除了秦瑾城之外的男人擁抱。

哪怕這人是我親弟弟,也有點兒接受無能。

南宮簫俊美瀟灑的臉上露出受傷的表情,“我們是親姐弟,曾經在媽媽身體內待過十個月。在媽媽體內,我們倆是互相抱在一起的。這些年,我一直覺得很孤單,明明有哥哥,有妹妹,可還是覺得孤單,骨子裏的孤單。”

我居然無言以對。

他站起來,朝我伸出手臂。

我跟著站起來。

他把我抱在懷裏,腰身微彎,下頷枕頭到我的肩膀上,感歎道:“啊,這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這一刻的我,不再孤單。你呢,有沒有這種感覺?”

被他影響的,我居然也有種不再孤單的感覺。

雖然雲渡是我媽媽的養子,但因為他進入我們家的時候就已經十多歲了。

在我們家沒待多長時間,因為天賦異稟,被特殊部門挖掘去國安部了。

因為工作性質特殊,他和我一直都是聚少離多,一年也見不了一回,所以我和他其實並沒有太濃厚的兄妹感情。

他對我來說,更多的是報恩,報我媽媽收養他的恩情。

那種感覺,和南宮簫不太一樣。

我和南宮簫,是真正的血脈親情。

耳邊忽然傳來密碼鎖開的提示音。

我剛想推開南宮簫。

秦瑾城已經推門進來了。

南宮簫急忙鬆開我,但是秦瑾城已經看到我們倆親密相擁了。

他俊美如玉的臉,仿佛一瞬間就沉了一下,深邃的眸子下麵湧起驚濤駭浪般的怒意。

他長腿一邁,就朝南宮簫走過去,抬手一把抓起他的衣領,揮拳就朝他臉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