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治療,加上時間的推移,和我的喚醒,外公失去的記憶一點點兒地恢複。

半年後,他終於記起他為何會跌落山崖了,是林東升帶他去爬山,把他推下山崖的。

推下山崖,造成失蹤的假象。

外公失蹤後,林東升又和何碧珠聯手把我媽媽刺激得抑鬱跳樓。

而我外婆也因此受刺激,心髒病複發,離世。

林東升也是蓄意謀殺罪。

因為警方工作人員辦案能力出眾,加上秦瑾城找的律師給力,證據確鑿,林氏一家三口,紛紛被判入獄。

林東升蓄意殺人加上經濟案件,被判無期徒刑。

林綰綰蓄意謀殺,惡意指使人殺人,被判了二十年徒刑。

何碧珠因為一直守在幕後,指揮這個,指揮那個,並沒親自動手,被判了十年。

林綰綰入獄的時候,我去探望她。

原因無他,隻是想欣賞一下她身在囹圄的慘樣。

可能是秦瑾城讓人好好“關照”她,林綰綰被折磨得枯瘦如柴,眼神呆滯,空洞,像死魚的眼睛。

我拿起探監電話,隔著探監室的玻璃對她說:“之前我坐牢時,你來看過我,所以我也來看一眼,禮尚往來。”

林綰綰冷笑,對著電話話筒說:“看到我這副慘樣,你滿意了?”

我搖搖頭,“並不滿意,你還活著,我肚中的孩子卻死了。即使你把牢底坐穿,也難解我心頭之恨。”

林綰綰苦笑,苦笑裏混著怨毒,“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恨你嗎?憑什麽你我是同一個父親,你卻生在陽光之下,倍受寵愛,高高在上,而我卻要被人恥笑?”

所以她就聯合她的母親,殺人放火,掠奪?

我淡淡一笑,“私生子女多的是,活得光明磊落,光風霽月的也不少,並不是你作惡的借口。對了,我生父是南宮霆,我其實是雲家的養女,跟你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至於你父親林東升,以前是雲家的上門女婿,我媽媽死後,他跟雲家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了。離了雲家,他一無所有,什麽都不是。所以,你心裏可以平衡了。”

林綰綰目光怔怔地盯著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似的。

過了小半晌,她忽然扔了電話,趴在桌上,崩潰大哭。

她爭了二十多年的東西,卻爭了個寂寞。

一個月後,監獄裏傳來林綰綰的死訊。

絕食而死。

聽到她的死訊時,我正和赫連梵音在秀場發布會上。

是我們倆聯手做的一場大秀,主題是國風高定秀,以敦煌壁畫為靈感。

時裝秀搞得很成功。

我和赫連梵音出來謝了兩次幕才收場。

當天秀場上的成衣,被看秀的名媛貴女和名星演員們一搶而空。

與此同時,小逸出院,身體恢複得很好。

性格也變得活潑了許多。

容貌越來越像秦瑾城了。

出院那天,來接他的,不隻我和秦瑾城,還有秦瑾城的父親秦風霆,以及母親程鳳儀。

一年後,我穿上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風風光光地嫁給了秦瑾城。

婚禮在秦家自家的小島上舉行。

婚禮當天來了許許多多的人。

整個島上幾乎人滿為患。

不隻有外公的好友,還有秦家的,南宮家的,以及秦瑾城母親程氏家族的,幾乎齊聚了海城和南城的所有名流。

挽著外公的手臂,我緩緩走向西裝筆挺,英姿勃發的男人,新郎,秦瑾城。

花童是小逸和赫連城的女兒瑾兒,伴娘是南語、南宮妍和黃鶯,伴郎是欒川、裘洛和南宮簫。

在牧師的見證下,我和秦瑾城宣誓,彼此鄭重承諾:“從今時到永遠,無論是順境還是逆境、富裕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快樂還是憂愁,我將愛著你、珍惜你,對你忠實,直到永永遠遠。隻有死亡,才可以讓我們分開。”

最後一句,是我和他在馬爾他領結婚證時宣誓的話。

扔新娘手捧花時,我站在台上,往南語的方向扔去。

南語跳起腳來接,沒接到,被欒川搶到了。

欒川把花遞給她。

南語嬌羞地往他身邊靠了靠。

欒川眸眼溫柔,握緊她的手。

一年多過去了,他們依舊在一起,婚期定在年底。

我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剛要收回視線,卻在人群中看到了蕭奕的麵孔。

他在笑。

漂亮的桃花眼裏,星光閃爍。

笑著笑著,眼裏的星光蒙了層霧水。

他把手攏到唇邊,衝我大聲喊道:“雲笙,你一定要幸福!”

寥寥幾個字,卻滿載他的心意,沉甸甸的,壓在人心上。

我衝他拚命點頭,唇角彎起,笑得眉眼彎彎,視線也漸漸變得模糊。

女人一生會遇到兩個男人,一個驚豔了時光,一個溫柔了歲月。

秦瑾城驚豔了我的時光,蕭奕溫柔了我的歲月。

那份溫柔,無關風月。

秦瑾城聽到蕭奕的喊聲,麵色一沉,心生戒備,漆黑漂亮的眸子湧上陰翳。

他抓起我的手,緊緊握住,握得我指骨微疼,像是生怕下一秒,我就要衝到蕭奕麵前似的。

我無奈。

這個男人啊。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隻好餘生,對他好一點兒,再好一點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