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依依一晚上都沒有出現,不知是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我身邊的兩個人都開始關注寧依依,就比如現在,我感覺後背又被人戳了戳。
我自然而然地把手伸向後麵,立刻感覺手心裏多了個東西。
我將手收回來,手心裏果然有一個被攥成一團的紙條。
——你說寧依依她今晚去哪了?從最後一節自習課,就沒見她人。
——我也不清楚。
我將紙條還回去,趁這個機會回頭看了一下後麵空****的位置。
不得不承認,我的心裏因為她的不在感到巨大的放鬆。
我也搞不清自己有這種情緒的原因,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頭緒,便在心裏詢問薑靜遠,“哥,就是你有沒有見到過一個人,盡管她沒做錯什麽,你就是不喜歡她,甚至是有些討厭她?”
“你是在說寧依依吧。”薑靜遠一語點破了我的心思。
我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誰知,他接下來的話並沒有要說我不好的意思,“這很正常,我有時候也這樣。”
“哥你也有很討厭的人?”我在心裏禁不住問道。
耳機裏猶豫了一會兒,我才聽到薑靜遠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我覺得我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人,也沒有特別討厭的人,除了我的家人,我身邊所有的人好像都是一個樣子。”
“那哥是沒有什麽特別好的朋友嗎?”我在心裏小心翼翼問道,畢竟他這段話聽起來就是這個意思。
我以為這樣問會比較敏感,沒想到他卻回答的幹脆利落,“沒有。”
原來還在顧及提到這個會不會讓他難受的我因為這個回答為之一怔,許是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耳機裏很快又傳來輕鬆愉悅的笑聲。
“大學以前隻顧著學習,我們那個地方教育水平也差,所以要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在學習上,到了大學後,有時間去社交,去參加活動了,可自己又不想了,就覺得自己一個人也挺好,不用為了應付去浪費無所謂的時間,可以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跟身邊的人都保持著一種不遠不近的禮貌關係,年齡越大,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越複雜。”
這是難得的薑靜遠跟我提起關於他的事情,在這之前,以他的性格來看,我以為他會是那種人緣特別好的人。
可能這就是成長吧,即使我正在路上,但通過身邊人的經曆,也能知道,成長就是一個從眾人歡樂到獨自前行的過程。
眼前一張紙條緩緩劃到我眼前,我一愣,側頭看了看謝花,謝花看著我,指了指身後。
我低頭看向紙條,上麵有兩句話,第一句是田竹茹留下的,第二句是謝花。
——佳佳,可能是因為這幾件事的原因,我總感覺寧依依不知道又在搞什麽事情。
——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將紙條收了起來,又一次轉身看向身後,經她倆這麽一說,我也生出這種感覺來。
……
直到晚上回宿舍,我們三個站在宿舍門口,看到宿舍裏多出來的一張床鋪,以及站在宿舍裏笑著看向我們的寧依依。
我才知道,我們三個能同時有這樣的感覺,是有原因的。
寧依依先打破了這尷尬的氛圍,她比劃著雙手對我們說道,“葉老師說你們這個宿舍空位比較多,我就搬過來了,以後就是舍友了!多多關照。”
我們還是愣愣地站在那。可能怕氣氛更加尷尬,田竹茹還是走上前。
隻見她走上前,勾住了寧依依的肩膀。
她不會說話,這是她歡迎的方式。
謝花過了一會也走了過去,但也隻是用手語簡單地說了句,“歡迎。”
隻剩我…
理智告訴我該上去,可怎麽都挪不動腳步。
耳機裏薑靜遠出聲提醒我,我才僵硬地走過去,但也隻是對她笑了笑。
寧依依的床鋪在入門靠右邊的下鋪,即在我的前麵,她來之後的宿舍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以前我們三個都是快速洗漱完,然後三個人一起圍著桌子做套卷子,若做完時間還早,我們三個便會聊一會兒。
這裏像我們的一個秘密基地一樣,不管當天在外麵遇到什麽事,我們都會積攢下來,然後在這晚全部傾訴出來。
隻是現在,我們三個恨不得住在洗手台,一個還算陌生的人不經允許闖入我們的秘密基地,搞得我們全身都不舒服。
可偏偏又說不出什麽拒絕的話,她說得對,要是住宿,目前我們宿舍人最少,是最好的選擇。
可能我就是自私一點,想固執地護著這個地方,不被人打擾。
我先回到了宿舍,一進宿舍,就看到寧依依坐在我**。
我不禁皺了皺眉頭,我沒有潔癖,也不排斥別人坐在我**。或者用我的東西之類的。
可當我看到我**寧依依的身影時,我心裏一陣不適翻湧而來。
我忍著不適走過去,想著怎麽組織語言,她卻突然站了起來。略有些可憐地看著我。
“佳佳,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嗎?”她雙手比劃著對我說道。
幾乎是瞬間,我手裏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不能。”我想也沒想便拒絕,反應過來後,又胡謅八扯了一個理由,“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覺。”
誰知她的眼神竟然傷感起來。
“對不起啊,我知道這樣有點唐突,因為我家裏的某些原因,我自己一個人睡覺總是會睡不好,半夜總會被噩夢驚醒,平時我都是抱著我的玩偶才能勉強睡著,隻是我忘了把玩偶帶來。”她比劃著雙手告訴了我那麽多,眼神隨著她手的擺動,竟越來越可憐。
耳機裏傳來薑靜遠的笑聲,我聽到薑靜遠對我說,“這個寧依依,心眼到挺多。”
“我不想管。”我在心裏對薑靜遠說道,“先別說這個床有多小,更重要的事。我跟她一起睡,那就是我做噩夢了,但她都這樣說了,我感覺我拒絕就會顯得我很絕情。”
這邊我剛跟薑靜遠在心裏聊完。就感到受左胳膊被人蹭了一下,轉身看著田竹茹抱著一個娃娃朝寧依依走過去,塞到寧依依的手裏。
她將手中的洗漱用品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比劃著雙手對寧依依說道,“剛好,我有一個娃娃,我也用不著,就給你用了!”
我朝田竹茹投去感謝的眼光,田竹茹朝我眨了眨眼。
我們依舊延續以前的習慣,睡前拿出一張卷子來,自己做自己的卷子。
隻是今晚,我尤其後悔這個決定。
往常我做卷子的時候,薑靜遠從來不會打斷我,他隻會等我將整張卷子做完,才會開口,先是跟我分析一下整張卷子,才跟我細細說我錯的每道題。
可今天晚上,我每次做不了幾道題,就會被寧依依打斷。
數學是我的弱項,對於別人來說簡單的題對我來說也很難,一道題我可能要思考很長時間都不一定有結果,可偏偏就在這種時候,寧依依的手就會伸過來,連問都不問就給我寫下解題思路。
一張卷子給我做得很煩躁,我草草收尾,躺在了**。
夜已深,我卻絲毫沒有睡意,躺在**翻來覆去,心裏煩躁的心情怎麽也壓不下去。
“哥,你跟我聊聊天。”我放棄掙紮,在心裏對薑靜遠說道。
此刻也就隻有薑靜遠的聲音,能讓我浮躁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
“想聽什麽?”薑靜遠問。
“隨便。”我在心裏應道,“最好多說一點,把寧依依從我的大腦裏趕出去。”
耳機裏立即響起薑靜遠低緩的笑聲,我聽他說,“既然你睡不著,那我們商量一下我們那首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