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於我而言,我過得還算充實。

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並不覺得索然無味。

早上天還未亮,便和謝花田竹茹去食堂買了早飯拎著到教室,背書,刷題,上課,整理,總結,晚上回去繼續刷題,每天似乎都是這樣的步驟,但也能在看似死板的步驟裏,也會摻雜著一些意外的小驚喜。

比如偶爾食堂阿姨多給的雞蛋,比如課上老師無意間講得笑話。

而對於我而言,大多的趣事,還是來自薑靜遠。

我們之間看起來與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不會遲到的問候,閑聊的日常以及偶爾令人心跳加速的瞬間。

而且每天晚上,我都會被迫接受田竹茹的洗腦。

她的那些怎樣跟喜歡的人表白大法每次都會在我睡覺之間在我腦海裏不停循環。

我有過衝動。

夜晚人總是容易被情緒支配,特別是當田竹茹提醒我說對方長得那麽帥,萬一被人搶走了怎麽辦時,我心裏的這份衝動更為明顯。

這時,我就會一個人躺在**,手機械的回複著薑靜遠發過來的消息,大腦卻在叫囂。

告訴他!

然而這種情緒持續不了多久,都會被薑靜遠的一句話打破。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每當這時我都會一愣,急忙看著我們剛才的聊天消息,才發現,我剛才的那些回複,更像是為了回複而回複,完全不像我之前的風格。

心裏的衝動一被打斷,勇氣便很難重組。

即將要問出口的話也再次被憋了回去。

有得時候,我甚至將這些話輸在了聊天框裏,但想了又想,最後也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刪掉,然後一個人望著漆黑的夜晚,無奈的歎氣。

我是懦弱的。

我自是知道這一點,盡管田竹茹和謝花天天這樣對我說。

田竹茹一直跟我說,讓我什麽都別想,就去問,正所謂早死早超生,被拒絕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她說得也對,隻是於我而言,我太在乎。

我害怕一說出口,我和薑靜遠現在的關係都很難維持。

我總是想,如果關係不能前進一步,那保持現狀,我也可以接受。

都說暗戀會使人變得卑微,我現在看來,於我而言,所謂的卑微,隻是太需要。

於是,一次次衝動過後,我選擇了順其自然。

期中考試如約而至。

高三的這段時間我才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過,忙碌,充實,以及偶爾的焦慮,而這次考試,也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考試。

有些期待之外,我還有些緊張。

當我坐在考場裏,看著窗外,某個不認識的男老師向學校的那口鍾走去,鍾聲被撞響,試卷下發,筆尖落下那一刻,我想起前天晚上,薑靜遠對我說得那些話。

別緊張,比之前多考一分都是進步,有些事情,急不來。

我緩緩呼出一口氣,這一刻,我排除了大腦裏所有的雜念,眼睛裏,隻有麵前的這張試卷。

期中考試一共持續了兩天。

第二天最後一場考完時,剛好是大休的下午。

最後一場是英語,考試鍾聲結束那一刻,我還有些恍惚。

我看著監考老師將卷子收上去,看著教室裏的人陸續往外走,看著田竹茹和謝花站在門口朝我招手。

我背起書包,出去與他們匯合。

又是一個大休。

田竹茹拍了拍我的肩膀,雙手比劃著問我這個大休要不要跟她們一起去圖書館。

我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應該會回家一趟,剩下的時間,應該會和薑靜遠在一起。

看到我的回答,田竹茹臉上的表情也不意外,而是笑著,比劃著雙手對我說:“謝花就說你肯定有安排,被她說對了。”

我們三個就這樣並排著走著,可能是我們墨跡了些,走到學校門口時,門口的人差不多已經走幹淨了。

人不多,我看到了站在馬路一側的薑靜遠。

田竹茹和謝花應該也看到了。

要不然此刻,她也不會那麽用力掐我的胳膊。

“他是來接你的嗎?”田竹茹比劃著雙手問。

薑靜遠還在低頭看手機,所以此刻並沒有看到我這邊。

我點點頭。

“你跟他回去……”田竹茹剩下的話沒有表達出來,但我看到了她眼神裏的擔憂。

謝花雖說從始至終都沒有表達什麽,但眼神裏的擔憂並不比田竹茹少,甚至還更多一點。

她們不知道我和薑靜遠之間那些牽連,會有這個反應,也正常,而且她們這樣,更是讓我心裏一暖。

我跟她們強調了薑靜遠不會對我做什麽,可她們眼神裏的擔憂,並沒有減少半分。

而這時,薑靜遠走了過來,略帶著些疑惑問我,“怎麽了?”

我將眼下的情況跟薑靜遠說了說,薑靜遠聽完後笑了出來。

“你跟你們朋友說,從這到你家大約需要二十分鍾的時間,二十五分鍾後,你會給她們發一個你到家的定位。”

我將薑靜遠的話用手語傳達給了她倆,她倆拽著我胳膊的手這才緩緩放開。

“你真的要送我回家?”坐在薑靜遠車裏後,我問道。

“到你家門口轉一圈,你發個定位,我在帶你走,不這樣說,她們不放心。”

“哦,這樣啊。”我點點頭,掏出手機來,想著跟我父親說今晚不回去吃飯了。

結果剛輸入幾個字,卻又聽到薑靜遠突然說,“說真的佳佳,我還真的挺想拐你走。”

這句話應該不恐怖,但是我的手機還是掉到了地上。

“哥,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我小聲說道。

誰知薑靜遠根本不接我這個台階,而是繼續說道,“你說,我要是今晚不讓你回家,你爸爸會怎樣?”

“會報警。”我想也沒想就說了出來。

雖說我和我父親目前的關係沒有緩和,但如果我真的沒有理由的徹夜不歸,他一定會報警。

“我也知道,所以今晚不能帶你走,明天早上早起,我來接你。”

我先是應了下來,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啊?起這麽早去哪?”我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先是輕輕一笑,然後故作神秘地對我說道,“帶你去個好地方,不過現在,先要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