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漠天,在而臨血崩和赤血針進入心脈的那一刻,他顯然是靠著這種意誌救回了自己的命。看著漸漸好轉的漠天,我隻是困,卻隻能勉強地睜著眼睛。想要看到他好起來的那一刻。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以後,除了想睡覺,我真的是什麽都不想做。
“又困了嗎?”不知過了多久,有雙手輕輕地撫上了我的肩,我聽到釺琰的聲音在問。甚至連頭都沒有點一下,我就沉沉地睡去。
沒有星星的夜是墨色的,帶著令人窒息的重。聽著震耳欲聾的水聲,我輕輕地睜開眼睛,就發看到了正在熟睡的漠天的臉。就這樣看著他,我的手輕輕地撫過他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心動。
這是我的男人,那個名動天下的漠天。還記得第一眼看到他時的驚豔。那是令我都會妒忌的漂亮。那麽細致的眉,那麽漂亮的嘴唇,還有一眼看過去就會令人深陷在其中的眸子。手指又停在他紅潤的唇上,心思一轉,我“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哪有你這樣的?又是看又是摸。還笑,有什麽好笑的,說來聽聽!”眼睛都沒睜開,他一個翻身壓在了我的身上。
“我在想啊!如果你是個女子的話,一定是個禍國殃民的主!”我又是笑出聲來:“不過,哪天把你打扮成女子,送給哪個皇帝的話,一定把他迷翻了!”
“真的?”他這才睜開眼睛:“不過,我隻要迷倒你一個就好了,別人我哪有空理!”
“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他又是一個翻身,順手將我抱了起來:“我在想啊,如果說每一天睡醒的時候,都可以看到你在我身邊多好!”
“隻怕看多了你也會煩的,還是離你遠一點的好,有距離美!”我笑笑,順手按上了他的手腕:“好的差不多了!體質好,恢複的也快些。”
“我要你收回剛才那句話。”他帶著危險的氣息向我吻了過來。“我說了那麽多,你要我收回哪一句?”我笑著躲著他伸過來的手。
“收還是不收?”他又溫柔地笑著,隻不過那笑也真的稱得上是邪惡。手又開始不安份起來。“不要了,你快告訴我哪一句,然後我一定收回。”
“是不是真的不收?”他還在威脅我:“你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等我重複了句話,你就可以說是我說的不關你的事對不對?我才不上當!”
“咦?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的?”有些驚異地,我勉強止住笑:“不來了,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我本來就是這麽聰明的好不好?是你一直拿我當傻瓜!”他又是笑,賴在我身上不肯起來。“還是幫你解了你身上的赤血針好不好?這次你嚇壞我了!”雖然說解那個赤血針要血換血。但是我現在擁有五龍珠的力量,想來不會有事吧!
“不要,那是你給我的,不要你拿回去!”他固執地搖頭。好看的眼睛又閃過那不顧一切的執著。“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他拉著我站了起來:“如果說流雲和我兩個人都危在旦夕,而你隻有能力救一個的話。你會選擇救誰?”
“這樣啊!”我側著頭想了想,還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想我會救流雲吧!”我慢慢答道。
“這樣啊!”明亮的眸子黯了下去,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板板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沒有一絲的感情起伏。“然後我會和你一起死。”我轉過頭來,衝垂下眼簾的他笑笑,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我不能置流雲的生死不顧,但是沒有你,我也活不下去!所以我會救他,然後和你一起死去。”是的,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的話,我真的會那麽做,守護住自己想要守護的,然後就和心愛的人一起死去。
當然我也沒有想到,真的到那一天來臨之時,那個抉擇卻真的是那麽的難,那麽的痛。又是那麽的無力!看來,說和做,還真的是兩碼事!“是真的嗎?你真的這樣想?”他一把把我抱起來,大聲地笑著。
“你有病是不是?都說了不救你了,還這麽開心。”我點著他的額頭。“好了,不鬧了,我們要回去了,乖啊!”看著他鬧夠了,我才說道:“回去吧,好不好?”
“不好,不好。明天再回去好不好?”他吻著我的唇:“我想你,想了好久好久呢。就一晚,再呆一晚好不好?明天天一亮我們就走啊!”
“可是……”在他的熱吻裏,我又開始不能自己。可心裏總隱隱有一絲感覺,說不出來的不安。一時間,我有些猶豫。
“不要可是了啊,乖,就隻一晚而已。明早就走啊!我想你啊,想的心都是痛的。”一天有多長?一夜又有多久?早一天和晚一天又有什麽分別?這些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這隻為了這一晚,這隻為遲了這一晚,有些東西,就真的擦肩而過了!而我和漠天,兩個原來相愛的人。是不是就因為遲了這一晚,才會有以後那麽多磨難和掙紮?
狐山之巔。“公主。”一見到我現身,所有的衛士都跪了下去。
“免禮。”一邊說著,撇下漠天,我一邊足下不停的向裏掠去。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有什麽事發生了嗎?站在空****的大殿,心裏的不安感愈來愈重。
“公主。”背後有人喚我,我慢慢地轉過身去,是婆婆。“流雲呢?”我問道。
“王他已於兩日前趕往赤部。”婆婆有些期期艾艾地說道。“說重點。”我蹙眉,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重,有一種近乎窒息的悶壓在胸口。
“幾日前狼族大兵壓境,更派人送來戰書,說如果明日傍晚,見不到漠族太子漠天在陣前現身的話,將血冼淩部。為他們太子報仇。所以王就連夜動身前往赤部!”婆婆的眼裏有仇恨的光。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眼前一黑,我的身子一晃,隨即跌倒在隨後而至的漠天懷裏。顧不得心口那愈來愈重的窒息感,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漠天,求你,快點跟我走。”再不理婆婆。我隻是一把拉過釺琰漠天,跟著向外掠去。
“發生什麽事了?”身後的漠天一臉的不解,不過還是勉強跟上我的腳步,又輕輕地問道。“漠族大兵壓境,如果說明天傍晚之前,你不在陣前現身的話。你的父王就會血洗赤部,為你報仇。”我緊咬著下唇:“所以,漠天,無論如何,我們都要在明天日落之前到達那裏。”“這怎麽可能?”他一臉的不置信,連連搖頭:“你一定是弄錯了,我有沒有事,隻要問舒瀾就知道了。怎麽會大軍有壓境這麽大件事?”
“漠天”我隻是搖頭,什麽都不想聽:“求你了,好不好,我們要快點去。遲了就來不及了!”“好,我們這就走,我倒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可你的身子……”
我再不理他轉身向前掠去。我一定要在明天日落前趕到那裏,如果遲了的話,如果說遲了的話,我不敢再想下去。
坐在快速奔馳的馬車裏,顫抖著手的我始終鐵青著臉,一直望著外麵的日月更替。“你休息一下,等到了我叫你好不好?”身旁的漠天始終握住我的手,想要將我攬到懷裏去。而我隻是僵硬著身體。頭也是欲裂般地痛。
“不會有事的,你信我啊!乖了,你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叫你的。”漠天一直不停地哄著我。
“漠天,如果真的有什麽事的話,你要我怎麽辦?你說,我要怎麽辦?”我抱住了欲裂的頭:“我真的是好怕,好怕。如果說流雲他們有什麽事的話,如果說兩族之間狼煙再起的話。釺琰,我們要怎麽辦?漠天,求你了,你告訴我,要怎麽辦才好?”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啊!乖,你信我,不會有事的,
真的不會有事的!”漠天隻是抿緊了唇,輕輕地哄著我。
第二天晚飯時分,全程共換了第三次馬的我和漠天,終於都來到淩之一族的營地。
轅門外“公主。”有人上前。“帶我去陣前,馬上。”再也顧不上多話,我一把抓過他。兩軍陣前隻看了一眼,我的心都絞了起來。遠遠望去,連綿數十裏的原野上,到處都是血和火的痕跡。喊殺聲,刀劍碰撞的聲音,聲聲刺耳。
那一瞬間,我長身而起,掠向了正在糾纏廝殺的兩族戰士。而身旁的漠天也是毫不停歇。緊緊跟了上來!
那一瞬我顫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們還是遲了,遲了啊!”緊緊抿著唇,我身形如輕煙掠過,停也不停地直奔戰團的最中央。有一絲不可抑製的殺氣,漫上了我的眉角。
跟著我就看到了已然受傷的流雲,看到了眼前的那一幕。
一個身著華服的老者,正一招快過一招地攻向流雲。那揚起的掌風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殺氣和霸氣,招招陰狠致命。而已然受傷的流雲,正在他淩厲的攻勢下步步敗退。隻一個疏忽,那老者又是右掌輕劃而出,有些斜斜地掠了過來,那速度並不快。一如悠閉的舞者,帶著輕舒長袖的優雅。但是我卻知道,那一掌有如鋪天蓋地一般。不管流雲怎麽躲,從哪個方向閃,都在他的攻擊範圍之內。如果是他那一掌真的打到流雲的身上,那麽流雲起碼半條命都要給了他去。
那一瞬我的心中又驚又怒。這個人,他竟然敢這樣的對流雲橫下殺手。有一絲殺氣在我眼中閃現。我不能容許任何人在我麵前傷了流雲,而他……
那一刻不容我多想,右手五指伸出,凝聚在手中的力量,有五色光華閃耀。灼灼的光影有如一把有形的長劍,堪堪幫流雲擋住了他那致命的一擊。跟著左掌毫不停歇地直攻他的心口處。這才解了流雲之圍,見到我前來,流雲身形一頓,退出了戰團。幫流雲解了圍的我衣袖輕揚。左手又再擊出,凜冽的掌風和劍氣纏繞著那個黑色的身影。就這樣停也不停地我一口氣攻出了數十招。
而那老者猝不及防之下被襲,倒也並不驚慌。隻見他冷哼一聲,身形一側,雙掌一揮向我攻了過來。而我身形一旋,又再掠起。手中五色光茫閃動。趁他上招用盡下招未接之時,我左手長袖拂過,他揮出左掌來擋,而我中途變招,五色光影一收,右掌一旋擊出。正中他的心口。他踉蹌後退,不等他反應過來,我左掌又到,眼看就要擊中他的身體。就在這時,有漠天略帶驚恐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父王。”
那聲音乍一入耳,就有白影閃過,擋在了那人身前。是漠天,我心念一轉,五指一旋左掌收回。然而就在這時,掌風呼嘯。那個被漠天擋在身後的人,一掌擊出正中我的心口。而毫無防備的我連續後退數步,一口鮮血噴出,流雲上前扶住了我。
“雪吟。”我又聽漠天叫了一聲。
我緊緊抓住流雲的手:“我的肚子,痛。”有東西沉沉下墜的感覺,有密密麻麻的汗水,瞬間濕透我的衣衫。而我一手捂著肚子。一隻手緊緊拉住流雲的手,皺起眉來:“痛。”在撕心裂肺的痛楚裏。感覺有濕熱的**流了下來,滲透了我白色的衣衫。
“雪吟。”漠天上前走了一步。
而流雲理也不理,隻一彎腰就抱起我,往營地方向掠去。
“勝衣。”我聽到身後又傳來漠天帶著絕望的聲音。而流雲腳步加快停也不停,轉瞬間就離開了那個滿是血和火的地方。痛得幾近模糊的意識裏,我隻是喃喃叫著:“孩子,我的孩子。”
夢,又是一個綿長的夢。夢裏,又是那個叫龍軒之的男子。強悍地、瘋狂地、帶著說不出的痛楚的臉,出現在我麵前:“雪隱,你等著我,我就快可以出來見你。”
混著說不出的痛,這夢也是說不出的清晰。也是第一次,我終於說出話來。用我的聲音,我的思維。淡淡地,帶著說不出的冷:“我不叫雪隱,我叫雪吟。”
那個夢裏的人明顯的一怔:“你不是商雪隱?這天上地下,除了商雪隱,還有誰會有這張臉?還會有誰敢用這種語氣和我就說話?你還敢說你不是商雪隱?哈哈”
那張臉瘋狂地笑著:“雪隱,你就那麽想避開我?想得連自己是誰都不敢承認?”
“商雪隱已經死了。”我靜靜地說道,帶著說不出的悲憫和疲憊:“難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你不願意承認。時至今日,你仍有力量衝破封印,而不至於煙消雲散。是因為商雪隱將生的機會留給了你。在當日設下封印,並成功封印你之後,這世界上就不再有商雪隱這個人了!”
“你說什麽?”帶著不可置信的瘋狂,那人說道:“你憑什麽說雪隱已經死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是因為商雪隱用她自己的血,用淩之一族守護者最純潔的血。將你的靈魂守護至今,才使你的靈魂在封印裏,不至於煙消雲散的?”
“我不信,我不信,雪隱她一定會等著我的。一定會的。”那個聲音帶著說不出的瘋狂:“千秋萬世,至死不渝!”
“你又什麽時候相信過她,就連她的心?你可對她說過你愛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悲哀在我心中漫過,其實沒說又怎麽樣?就算說過了,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的漸行漸遠?夢裏輾轉,這又是什麽地方?小小的臉又是誰?
“媽媽,你不要我是嗎?”媽媽?這是我的孩子?“怎麽會?媽媽怎麽會舍得不要你?”我心疼地捧著他的小臉
“可是你現在就不要我了啊!”他帶著一臉的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什麽?你在說什麽?我們都在等著你啊,媽媽,還有你的爸爸,我們每天都在等著你啊,怎麽可能不要你?”
“那如果下次,我是說下次再有機會做你孩子的話,你還會不要我嗎?”
“不會,永遠都不會的,我在等你,天天都在等你啊!”看著瞬間遠離的小小身影,我的心痛了起來:“不要走啊!”
“不要走啊!”我猛地坐了起來。
“雪吟,雪吟。”是流雲的聲音:“醒醒,怎麽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沒有了是不是?”看著不回答的流雲,看著用一種說不出的悲哀,靜靜地望著我。我一把鬆開了抓住他的手,雙手抱著頭。身子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最終,我還是失去了他是不是?最終,我還是沒有辦法留住他是不是?都是我的錯啊!”
“雪吟,你聽我說,這都是個誤會。漠天他也不想的,孩子還可以再有的是不是?隻要你願意,你可以馬上去找他,然後一生相守。至於孩子,你想要生多少個,都是可以的對不對?”流雲輕輕地攬過我的頭,靠在他的身上。
“隻要你能好好的,你想要怎樣,想要和誰在一起都沒有問題。你知道嗎?從來,我就隻想要你開心。”他輕輕地拍著我的身子,帶著不甚明了的心痛。“孩子?再有?”我鬆開了雙手緊抱著的頭,有一絲茫然在心裏沉沉浮浮:“不會了,不會再有孩子了。也沒有什麽以後了。”
是的,沒有了孩子,我和漠天也就沒有了以後。你看看,這宿舍和詛咒的力量是何其強大?終於都用最殘忍的辦法,將我和漠天從彼此的身邊拉開,漸行漸遠。
本以為還有孩子,本以為還有希望,所以明天一定會更好!本以為,我可以在釺琰的目光裏可以走得更遠、做得更好。等我做完要做的,就可以牽他的手,再不用放開。可是,就是這樣卑微的願望,上天都不願意
成全。
又或者說,我之於漠天,漠天之於我。無論怎麽掙紮、逃避。都沒有辦法擺脫既定的宿命。終究都要一步一步地走到那個結果?
既然這樣的話,就如上天所願吧!我,也累了!且不說我失去了孩子會有多痛。隻是你這一生,有些東西,對你來說或者說很重要,又或者說並沒有那麽重要。隻不過因為他還存在著,就還能連結起許多東西。
比如說:希望、愛、還有寬容。但當有一天,他不複存在,又或者說因為你的不小心失去了,那麽你失去的就不單單是他。還有他曾經連結著的東西。勇氣、對未來的憧憬、還有溫暖。
所以說,有的東西沒有就沒有了。是不能用別的東西代替。比如說原野上的風輕拂你的衣衫。同樣是流風回轉,但這一縷,就一定不是剛才這一縷。唯一就是唯一。
“流雲,你還有很多東西要處理的,不用老是這樣陪著我。你看看,我全好了不是?”看看頭頂炎炎的烈日,我對著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的流雲說道。事情已經過去半個月了,我的身子也在流雲的精心調理下,正慢慢好了起來。而流雲還是一步不離的陪著我。
“好了,我知道你好了。是我隻想陪著你好不好?”流雲還是帶著說不出的小心。
“煙漠飛叔叔那裏怎樣了?”我又問道。
“他已在著手遴選新的八大長老。這幾日就會有結果了吧!”流雲又答道。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仿佛我一步跨出去,前麵就是懸崖絕壁一樣。
“那就好。”我沉吟著。上次的夜梟之亂,流雲和我竭盡全力的阻止,還是給淩族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失。
那代表淩族我秩序的八大長老。被夜梟吸去了靈力,同時也失去了一切可以預卜先知的能力。所以現在的淩族,看不到未來。也不能預測在不久的將來會有什麽事發生。亦是因為如此,上一次的那一戰才避無可避。而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也因此離我而去……
沒有辦法之下,流雲招回了遠在邊陲的煙漠飛。那個相傳能力在八大長老之上的、天下聞名的神算。
遠方的漠族傳來了消息,漠之一族的太子漠天,從垂危的漠族之王熙的手中,接過了漠王的權柄。新的王者從此誕生,而漠之一族從此改天換日,將會在新的王者漠天的領導之下,進入一個全新的輝煌。曆史從此也將進入一個新的進程。
而那日的取舍和心痛、選擇和放棄、不顧一切的追隨、還有曾經入骨的纏綿和甜蜜。現在回頭想想,真的是恍若一夢。一朝夢醒,霧散煙消。
“在想什麽呢?你不能站太久的,我們回去吧!”耳旁又傳來流雲的聲音。
而我隻是沉吟著:“流雲,你就沒有覺得奇怪嗎?這次漠之一族竟然連他們的王都來到陣前,大動幹戈。想是得到了漠天已然逝去的準確消息。”
“是啊,當日我來到陣前,本想好言相勸。怎奈漠主怒氣衝天,根本就不聽我絲毫解釋。迎麵就打,而我又不想搞成如此僵局,所以你就看到了那一幕。”
流雲有些無奈地說道。
“不錯。”我又是點頭,當日那個狼族之王,殺意凜然、招招致命,似是盡了全力。而流雲一味躲避,是以才有我看到的那個場麵。
“且不說漠族之大護法之首的舒瀾天賦異稟,占卜術算天下無雙。就算是二三流的術算師,亦會看到漠天的星宿,依然閃耀於空啊!那漠族之王又是從何處得到漠已然逝去的消息,令他如此震怒?”
“那是因為,有人出手幹預了漠天的星宿流程。造成了星辰已然墜落的假象。是以漠王才會如此震怒。”一個聲音答道。
“這,怎麽可能。”同樣震驚的流雲和我,麵麵相覷。然後,一同望向了大踏步走了過來的煙漠飛。
“這不可能。”我又再重複了一次。是的,這怎麽可能呢?以凡胎肉體之軀,遮避原本閃耀於空的星辰,造成他已墜落的假象。這需要什麽樣的力量?自古以來,也隻有一人做到而已。而且終生承受上天的詛咒的他,最終因為承受不住那種折磨,最後自裁而死。
“你知道這是可能的對不對?因為有人在這前就做到過。”煙漠飛這次問的是我。
“不錯,是有人做到過。洪荒初始,也就隻有他一人做到過。”我點頭,因為我有著商雪隱的一部分回憶,所以我知道。
“那麽他能做到的,為什麽別人做不到?”煙漠飛又再問我。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腦海中商雪殘隱留下的、時斷時續的記憶是如此模糊,我蹙著眉,不斷地用盡心力去想,腦海裏也隻是一片虛無。而好似有什麽尖銳的東西劃過。我“啊”的一聲,有冷汗涔涔落下,用手抱住了欲裂的頭。
“好了,不想了。不要用力去想了啊!”一見我如此,流雲一把攬過了我。輕輕的拍著我的背:“我們不想了好不好?”
“你是說,有人遮住了漠天的星宿,並造成墜落的假象。這等匪夷所思的事,真的有人能做得到?”看著慢慢平靜下來的我,他又回過頭去問煙漠飛。
“不錯,當日我夜觀星像,也看到了漠天星宿的墜落。同時我也算出他的運程未盡,所以我就不懈地追尋下去。終於在扶佔中發現,漠天雖說是遭逢大劫但並未死去。同時我又驚駭地發現,是有人在故意製造這個結果。所以我連夜動身,想要阻止,可是還是遲了一步。”大胡子和煙漠飛輕輕歎氣,有一種說不出的自責。
“不要這樣,以凡塵生靈之力上窺天道,本就是為上天所不容的。而你已經盡力了。”輕輕地歎了口氣,流雲安慰他道。
“而我淩族,從來就不是什麽懦弱的族類,就算是大羅神仙前來,我亦不會懼怕。”流雲傲然說道。
“流雲。”我輕輕地叫了一聲。這個年輕的淩族之王身上,那種渾然天成的凜然霸氣,使我有一瞬間的心驚。
“可是我什麽都想不起來。”我又將目光轉向了煙漠飛:“坦白地說,憑著五龍珠殘留的忋憶,就算是知道有人做到過,我還是什麽都想不出來。”
“曆代守護者的記憶,從來都是相通相傳的,而你是商雪隱的轉生,可能是商雪隱不願她的下一世,再走同樣的路,和不該有交集的人,再有任何交集。所以在臨終前,自己封閉了自己的記憶吧!”煙漠飛也是麵有沉思。
我點頭,那麽強烈的愛和恨,是一心隻想守護淩族的她所不能承受的吧!所以她選擇死去,當再一次重生就可以從頭來過,而那本不應該有的交集,也不複再有!
“你知道嗎?曆代的守護者,從來就隻在狐之一族麵臨不可避免的劫難的時代,浴火而生。帶著使命、帶著決絕的守護。等一切平息,就會又進入休眠,不聞不問。你的上一代商雪隱如此、數千年前的摩詰如此、而你也是如此啊!而那個詛咒,本就是曆代守護者的詛咒啊!”大胡子的煙漠飛望著我,又是重重的歎氣。
“什麽?”我心裏靈光一閃,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又算到了什麽?”
“天機不可泄露,我隻能告訴你,曆代的守護者,就沒有人能活過二十歲!”他又是歎息。而我的手一鬆:“也就是說,曆代的守護者,從來都是帶著詛咒而生的?”
“好了,好了,你們慢慢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再不理我。衝著流雲一揮手,大踏步地向外走去。
沒有守護者可以活到二十歲?這又是怎麽回事?看著煙漠飛漸漸走遠,我還沒有從他的話裏回過味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