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駿,舒駿。”已然力竭的我輕喚。有血自我口中溢出。在五龍珠離體,又強行施咒的我,已然受到了反噬。我喚著舒峻,想讓他照顧漠天。

“雪吟姑娘,你怎麽樣了?”輕輕地扶起我,我看到這個剛強的男子眼裏隱隱有淚光。

“不要難過,你之前不是還怪我令你的王傷心嗎?那麽自此以後,傷心的再不會是他,你應該開心不是嗎?”我強笑著。又有鮮血湧了出來。五龍珠的離體還有入體,都會有令人承受說不出的痛苦,這我是知道的。

“那五龍珠還能拿出來嗎?”舒駿問道。

“能,五龍珠存於他體內,隻要七七四十九天就可以了。不過,到那時,他未必肯還給我!”看看想要掙紮著醒來的釺琰,我又是笑笑,喉嚨又有東西湧了上來:“舒駿,你帶他走,他醒來的時候不要看到我。”

我又是笑笑:“帶他走,舒駿,記住你的承諾,還有那把劍記得帶來給我。到九月十三那天,所有的東西就都結束了!”

“可是你呢?你要怎麽辦呢?沒有了王,你還能活的下去嗎?”眼前的男子說著,不顧一切地抱起我:“我要先送你回去!”

血不停地自口中湧出,隻對著他搖頭的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沒有了五龍珠的幫助,承受不了咒術反噬的我,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

夢,又是長長的夢。

在夢裏,是帶著淚水微笑著的漠天:“怎麽還是這麽傻?你知道的,我寧願忘記我自己,也不要忘記你。沒有了你,我的生命還有什麽意義?”

“不是的,不是的漠天,隻要你活著,隻要你活著就好,哪怕隻能遠遠地看著你。”我也是笑,心裏的痛如刀劃過,一重又一重。

“不要難過,我的心會痛,不要讓我痛好不好?我想你開心,隻要你開心,我就能感覺的到!”我攬他入懷。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這裏?”隻一瞬間,那個被我攬在懷裏的人,一下子推開了我。帶著說不出的冷漠和疏離,一如在神廟上的金頂初見。

“我是誰?我也想知道啊!”依稀有淚,我微笑著看向他:“我也想問問你,我是誰!”

“放肆!敢這麽對本王說話。”一種睥睨天下天下的冷從他眼裏閃現,右掌揚起。

“如果你不能告訴我,我是誰的話,那就殺了我吧!”帶著說不出的清晰的絕望,閉上眼睛的我這樣說道。

還是不忍心嗎?還是受不了嗎?還是會心痛嗎?

“還是這樣不顧一切嗎?就算醒來後的他亦不是以前的他,你還是不會後悔嗎?”耳邊傳來清冷的、又依稀帶著悲憫的商雪隱的聲音。

“你對龍軒之不一樣如此?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為何來要求我?”眼睛都沒睜開,該說的話,就已出了口。

“你說的對,就算我自己做不到,我還是希望你能做的到。你不也一樣嗎?”帶著依稀的悲哀,那個聲音還是靜靜地說道。

“我就要結束了不是嗎?九月十三的問天崖頂,我會做我該做的。然後和你一樣,也是幽魂一縷。到下一世,也該解脫了吧!”我靜靜地看著她,眼裏有並不掩飾的累和痛。

“在三個守護者裏,你素來是以剛強稱著的啊!這樣的話由你說出來,我有些接受不了!”她還是笑。

“別和我說過去未來,我這連自己這一世的事還沒理清。”我順口說道,然後腦子裏靈光一閃:“你說,我是不是將自己生生世世的命,都分了一半給人啊!那個人又是誰?”

“你想起來了?”她帶著說不出的奇怪的神色。

“還沒呢,一想下去頭就痛的得受不了,所以才來問你啊!”我又是晃了晃頭。

“那才是你生生世世的劫啊!我倒希望你永遠都不要記起來!”她似是籲了一口氣。

“對了,龍軒之老是在找你,你知道嗎?”看她不願意說,我也沒再問下去。而今的我,對什麽都不再關心了。

“我知道。”她還是淡淡地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去見他?”我更奇怪了。

“相見不如不見!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好了,我要走了,開心一點啊,這個世界上,還沒什麽能難的到你的。以前是,我相信以後也是。”那聲音又是越來越遠。我搖搖頭,他們想見我就容易了,可我想見他們呢?還真的不知道要到哪裏去找!

“雪吟,雪吟,醒醒啊,快醒來,不能再睡了,你知道嗎?”是誰在叫我?那麽遙遠,那麽模糊。是漠天嗎?是他在叫我嗎?

“漠天,漠天。”帶著說不出的狂喜,我勉強想要睜開眼睛。可眼皮卻是那麽的重。

“快醒來啊,你已經睡了三天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是誰在拚命地晃我?又是漠天嗎?總是那麽性急,看到我不醒就晃,我都快被你晃散了。

皺著眉,我勉強睜開眼睛,正對上了一張焦急的臉:“漠天。”隻說了這一句話,我就重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深夜,隻動了一下。痛,由心口處傳來。

“你醒了?”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跟著順手扶起了我。

“漠天。”顧不得心口的疼痛,我叫了一聲。

“是我,舒駿。”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聲音響了起來。

“哦,舒駿啊,我這是在哪裏?”我也是笑笑,都忘記了,再醒來的漠天,是不會再記得我的了。

“你現在在漠之穀,我的府上。”還是小小的聲音。

“什麽?舒駿你竟然……”心口痛得透不出氣來,我再也說不下去。我本來想遠遠地避開漠天,可是,他竟然將我送到了漠天的眼皮子底下……萬一,漠天想起什麽,我豈不是前功盡棄?

“別急,雪吟姑娘,那日你奄奄一息。剛好王也醒來了,所以就一直帶了你回來。不過王他真的是不認識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

“你不必如此的,再說這結果也是我想要的。還有舒駿,我們本就是朋友啊!”我笑笑:“不過我還是想要回去,請你原諒我的自私。我不能忍受隻能看著漠天,而不能和他相認。更何況,我的時間也亦不多。九月十三那天,我將在問天崖頂結束一切。”

“不是的,可是王已經看到你了,還問你是誰。我就順口說,順口說……”他的臉紅了,再也說不下去。

“你就順口說我是你的心上人吧!”接過他的話,我又是笑笑:“沒關係的,我不會怪你。隻是我已經醒了,明天一早,我就會離開這裏。如無必要的話,我不想再見到漠天。還有謝謝你救了我。”

“姑娘別這麽說,是我應該謝謝你才是的。是你犧牲自己救了我們的王。”他的臉又紅了:“明天一早,還是讓舒浩送姑娘你回去吧!你一個人上路,我不放心。”

“沒犧牲什麽啊!別說的那麽嚴重了?我不還好好地活著嗎?”我又是失笑:“漠天剛剛醒來,想來你也不能稍離。也好,就讓舒浩送我回去吧!”想了想,以目前的情況,我也不太適宜一個人上路。有舒浩陪著,起碼可以令舒駿放心。

“雪吟姑娘,你真的很了不起,你知道嗎?”紅著臉的他忽然說道。

“我?了不起?”我又是失笑,捂緊因為吐血又痛起來的胸口:“沒有了五龍珠,我甚至都不是舒浩的對手啊!”

“你知道的,我不是說這個。”他忽然認真地看著我。那一瞬的眼裏,有一種抑製不住的光,灼痛了我的眼睛。

“不要這麽說舒駿。充其量,我隻是一個自私的女人而已!”我的臉也紅了,將頭轉向了一邊。

“好了,舒駿,不用再送了。謝謝你救了我,還有幫我找回了這把劍。”登上馬車的一瞬,看看茫然若失的舒駿,我對他笑笑,揮了揮手裏的劍。

漠天,我要走了,那個心裏沒有了我的漠天。希望你能好好地活著,哪怕我隻能遠遠地看著你!

懷裏抱著那柄染過我的血,也浸過漠天的血的長劍。就如抱著他的人一樣,在說不出的酸楚裏,有淚水止不

住地滑落。

“王。”我聽到舒浩的聲音。王?他在叫漠天?這個時候,漠天不應該在和七大尊主議事嗎?怎麽會在這裏?

“舒浩,這麽早你到哪裏去?”不錯,是漠天的聲音。淡淡的威嚴不帶一絲感情。

“二哥叫我送雪吟姑娘回去。”舒浩謹恭地答道。

“雪吟姑娘,是王。”又聽到舒浩的聲音傳來。

“小女子雪吟,見過漠主。”知道不能避免,我硬著頭皮下了馬車。低著頭,在他麵前跪了下去。

“雪吟?”那個輕袍緩帶的白衣公子轉過身來:“這個名字我好象聽過!”他微微地蹙著眉,自話自說地說道:

“多麽熟悉的名字……”

跪在他腳下的我,就在他這一句話裏汗水濕透了衣衫。

“起來吧!我想起來了,你就是舒駿的那個……”

“心上人!”心虛的我搶先答道。

“心上人?沒聽舒駿說過啊,他隻說你救了他的命。”他有些疑惑地說道:“什麽時候變成心上人了?”

這下,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索性不出聲。

“王,雪吟姑娘重傷未愈,二哥讓我早點送他回去。”是舒浩上前解圍。

“那好吧!”明顯的還沒有想清楚是怎麽回事,不過他還是放行了。

“雪吟告辭了!”不敢抬頭,怕被聰明的他看出什麽。我就這樣低著頭向馬車裏走去。

“王這麽早,您在這裏是……”又傳來舒浩的聲音。

“感覺有很重要的東西不見了,所以出來看能不能找到。好了,你們走吧!”聽到漠天淡淡的聲音,我在心裏長出了一口氣。

誰知我才一轉身。

“等等,雪吟姑娘,你手裏拿的是什麽?”

“啊。”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子抬起頭來。正對上了漠天那滿是探究的目光,我慌忙低頭。

“這是舒駿送給小女子的劍。”我心虛地說道。

“不對,這不該是舒駿的東西,應該是本王的。因為本王記得曾經用血洗過他,至於是為什麽,本王忘記了!”他還在苦苦思索。

“漠王若喜歡,那就送給你吧!”我雙手呈了上去,隻要給我離開就好。

“雪吟姑娘,本王有那麽可怕嗎?”

“啊?”這下我又抬起頭來,隻見眉頭微蹙的他,正一瞬不瞬地看著我。

“本王是說,以前的本王是不是很可怕?如若不然,為什麽每個人看到本王時都是小心翼翼的。是不是本王以前傷害過很多人?”

我又是愣了一下,這就是漠天嗎?就算是已然不記得我了,就算麵對麵都不認得我了。他還是對著陌生的我說出了心裏話?

“不是的王,您是眾望所歸的王,您從來都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大家對您就隻有尊重。”心裏有一絲說不出的酸,我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那雪吟姑娘你認識本王嗎?可本王為什麽不記得你呢?”

看著他那疑惑和探究的眼神,我又哭笑不得了,誰讓我多話呢?

“不是的,小女子是聽來的。而且,天下間個個人都是這麽認為的。”低下頭來,我硬著頭皮答道。

“那麽,雪吟姑娘你也這麽認為嗎?可本王怎麽都覺得,姑娘你隻想逃開,離本王越遠越好呢!”隻一瞬間,迷茫消失。兩道冷光直射,那種虛無的穿透,使我的狼狽無所遁形。

這下,啼笑皆非的我,恨不得拿頭撞牆。他是誰啊,他是那個一百八十歲就名動天下的漠之漠天啊!這世間的事,又有什麽能瞞的過他?剛剛的我在做什麽?竟然同情他。

“王不見了東西,雪吟很是同情。如果您認為這把劍,可以幫您找回您丟失的東西的話,雪吟願意送給王。如果王沒有其他事的話,雪吟告辭。”

心一橫,我的眼光冷了起來,既然好聽的不聽,我也不想再浪費時間。那把劍被我很不禮貌地丟在地下,然後我轉身上車:“舒浩我們走。”

“王。我們走了。”舒浩又是小心翼翼地和他說道。

“不對,曾有人這樣對待過本王。”低頭苦思的他,不停地搖頭。

“舒浩,我們走!”再也按捺不住的我又叫了一聲。舒浩看看我,又看看漠天。無所適從。於是我一掠而出,直接向前走去。我真的不敢,也不能再在他的麵前稍作停留。也不敢,讓他看到我淚流滿麵。

“哎,雪吟姑娘等等我。”舒浩這下急了,再也顧不得釺琰,向著我追了過來。

“雪吟姑娘,你真的舍得?真的不告訴王真相?”隨後跟來的舒浩滿臉不解:“姑娘心係我王,我王亦是如此。為何姑娘不願和我王在一起?”

“舒浩,你不懂的。”我抬起了滿是淚水的臉。

“我是不明白,隻不過,如果說愛一個人的話,不是要守著他。和他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嗎?為什麽勝衣姑娘三番五次地推開我王?”他還是一臉的疑惑。

“舒浩,那是因為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嗎?今年的九月十三我就要在問天崖頂,用自己的血幫龍軒之開啟那個封印。這樣的話,你們的王才不會淪入魔道。”

我停了下來,帶著說不出的悲哀和絕望看著舒浩:“如果說他知道了一切,必會前來阻止,那麽舒浩,你是希望他死,還是想他成魔?”

“我愛他,所以希望他好好活著。這一切,我一個人承受就夠了。何必讓他知道?”有說不出的苦澀在我心裏回**:“真正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他,隻要他能好好的活著,就算遠遠地看著他都好!”

“可是……”被我這一番話驚呆的舒浩,這下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好了,不要可是了。他不記得我,你應該開心才是啊!他再也不會為了我棄漠族於不顧了是不是?”我勉強笑笑:“我們走吧!”

“可是你也太苦了啊!什麽都是一個人承受!這不公平。”年輕的舒浩臉上,有說不出的激動。

“我隻希望以後的天下,是和平共處的太平天下。”我又是輕輕地歎了口氣:“走吧!”太平天下?沒有了我在身邊的漠天;那個躊躇滿誌的漠天;那個誌在天下的漠天;那個一心想和雲少一較高下的漠天。可還記得對我的承諾?

“你說什麽?”聽完我的話,震驚的流雲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對不起流雲,都是我不好。可我不能讓漠天就這樣死在我的麵前。請原諒我的自私。”滿是羞愧的我低下了頭。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流雲上前,帶著長長的歎息,一把把我攬進他的懷裏:“我是心疼你啊!你怎麽能這樣任意的犧牲自己?先是我,跟著是漠天。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

“可是我們現在連狼族都要提防。流雲他一直都想和你一決高下。現在的他已經不記得對我的承諾,我怕他會生事!”低低地說著,就這樣賴在他的懷裏,我是真的累了。累得動都不想動一下了!

“我們淩之一族,從來都不是怕事的族類。如果他真的不記得對你的承諾,那麽他也就不配做我的對手。”殺氣凜然的話裏,是淩族之王君臨天下的宏大氣魄。

“可是我怕,你知道嗎?我不想你們兩個人任何一個有事。未來的太平天下,你們兩個缺一不可!”我還是低低地說道。

“好了,先去休息好不好?”流雲順手抱起已然沒有一絲力氣的我:“也夠你累的了,答應我,什麽都別想,好好休息一下!”

“落邑和雪娘怎麽樣了?”到了床邊,我還是不願意下來,緊緊抱著流雲的脖子。輕輕地在他身上蹭著,我問他。

“落邑沒事了,雪娘也很好,現在就隻有你不好!”見我賴著不肯下來,流雲也不點破,隻是抱著我坐在床邊:“你以前也是這樣的,一有什麽事不開心,就賴在我身上不肯下來。什麽事都不讓我做,就這樣抱著你,直到你想通為止。”

“是啊,我現在不開心,所以什麽都不給你做,隻要你陪著我。”我笑笑,也隻不過是隔了幾個月而已,怎

麽好象是許多年一樣?而流雲,一直在原地等著我的流雲。現在想想,真的是欠了他好多。

“如果漠天以後都不記得你的話,你要怎麽辦?”輕輕地撫著我的頭發,流雲有些茫然地問道:“會很傷心吧!”

“也不會啊!”我認真想了想,才說道:“本來我也以為自己會很傷心的,可是一離開他,就不怎麽傷心了。再想想這樣也很好啊!不用擔心他總是不管不顧地跑來找我!而我還有你!”我用臉蹭著他的胸口:“隻要有流雲在,我就無所畏懼!”

“我隻想你過的好,不管是和誰在一起。你要背負的太多了,而我一點都幫不到你。所以,我就隻想你開心,隻要你開心。”他還是有些茫然的口氣,帶著不確定。

“對了,玄之一族還沒有消息傳來嗎?”我又問道。

“還沒有,隻聽說玄族之王病了。臥床不起。”流雲說道:“算了,你能幫他們的,都已經幫了。剩下的還是要靠自己!畢竟一族的興衰都還在他們自己手裏。”雲少歎了一口氣。

“不是病了,是被我打傷的。他傷了漠天,我差一點就殺了他!”我也低聲說道。

“可到頭來,最吃虧的不還是你?看把你自己折騰的。”他心疼的摟緊了我。

“流雲,你說說,這五龍珠在我身上,好象是戾氣越來越重了呢!上一次是漠天的父王,這一次又是玄之王。我都是下了殺手的,如果不是漠天提醒,玄王也會死在我的手下。”想起來我還是心有餘悸,那一瞬間漫上來的殺氣過我自己都覺得驚駭。

“我也有這感覺。不過不太確定。”流雲也是略有沉思。

“對了流雲,你知不知道曆代的守護者,都是靠什麽來守護的?”五龍珠為商雪隱所有,其他的守護者,比如說是摩詰,沒聽說她有五龍珠什麽的啊!不一樣所向披靡?

“這個我也不太確定,我也隻隱隱約約聽過,曆代的守護者是靠自己的血來守護的!”流雲也沒有頭緒:“好了,你想我陪著你的話,就好好睡上一覺好不好?說不定再醒來就可以想通了呢!”

“王,有人點名求見雪吟公主。”我和流雲又是一頭霧水。還會有誰來見我?

“走,去看看吧!”流雲順手拉過我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轅門外站著的是去而複返的舒浩。

“舒浩,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我眉頭微蹙。想不到才走了兩天的舒浩又再回頭。

“是王,他讓我將這把劍交給雪吟公主。”從他手上接過那把帶著詛咒的長劍,我放在手上撫了撫,心裏有些百感交集。看到舒浩欲言又止。我有點奇怪,末了,又蹙了蹙眉問問道:“莫天他,他沒想起什麽來吧!”

“不知雪吟姑娘怕本王想起什麽呢?”看著由遠而至的身影快速而來,我瞬間哭笑不得。我怎麽就忘記身懷五龍珠的他,已今非昔比?

“對不起了,雪吟公主。”紅著臉的舒浩低聲對著我道歉:“那日姑娘離去之後,王他就對你念念不忘,更是隨後追來。”

“流雲淩王,雪吟公主?”瞬間到眼前的人臉上,又現出那種說不出的迷茫“這稱呼,怎麽這麽熟悉呢?”

“漠天漠主,別來無恙啊,聽說你丟了件重要的東西,想來不會是落在我淩族了吧!”流雲冷凝的臉上也有幾分詫異。

“雪吟姑娘,雪吟公主。你就是那個在我漠族之中,來去自如的雪吟姑娘?你說不認識我,我又為何偏偏對你念念不忘?總覺得後悔放走了你!”他走上前來:“你認識本王的對不對?那你又為何要騙本王?”

“流雲,讓他走,我不想和他說話。”早知道漠天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眼下,他雖然記憶沒了一段,可是,他的智慧卻絲毫無損。我真怕,和他說得多,就會錯得多。怕言多有失,我往流雲身後一躲,示意流雲趕他走。

“請問漠主,丟失的東西找到沒有?是否需要我淩族一施援手?”流雲的握緊了我的手,示意我安靜。我知道流雲是故意這麽說的。驕傲如漠天,他是不會、也不屑別人幫的。可是……

“是啊,本王此次來就是想要淩王相助。”他有些疑惑的眼神一直對著我看,聽見流雲問,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不知有什麽可以效勞的呢?”流雲帶說不出的笑意看著他,慢慢說道。

“本王要她,你們的雪吟公主。”他指著我,然後對流雲說道。

“啊!”這下呆的不就隻是我和流雲了,連舒浩和隨後跟來的舒駿兩兄弟,也傻了眼了!就算他已不記得我了,但一張口仍然是提出了相同的要求。

“為什麽要我族的雪吟公主呢?”流雲還是靜靜地說道:“要知道我族中的公主,是不能輕易給了人的。再說了,她恰巧也是本王心儀的女子,所以本王拒絕。”

“這樣啊!那要怎麽樣,淩王才願意將她讓於本王?”似是沒想到這層,漠天狠狠地呆了一下。

“也很簡單,隻要你勝了我。”流雲還是慢慢說道,眼裏有冷凝的光。我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在試探,試探漠天的底線。

“換別的行不行?我記得我答應了別人,不和你為敵。不過不記得答應誰就是了!”他還是在苦苦思索。這下連流雲也怔住了,他竟然還記得答應過我的事!

“雪吟姑娘。”舒駿和舒浩齊聲叫道。他們的樣子,都非常為難,看那樣子,似是想我出麵。

看看幾個人的表情,我終於知道,社縮頭烏龜是做不了了。於是,我硬著頭皮上前說道:

“尊敬的漠王,我想你搞錯了,小女子和狼王素昧平生。亦無甚過往,更何況我已允嫁我王,實在不能和你回去。還望狼王鑒諒!”不理舒浩舒駿的哀求,見到沒有辦法收場,我隻好站了出來。

“雪吟姑娘。”舒駿和舒浩再叫。而我卻還是不理,好不容易令他忘記了我。我不能再一次心軟,一次不忍,將會萬劫不複。

“你是怕我,還是不願意看到我?”他有些受傷地看著我。

“想來漠王就是這樣將自己看上的女子,據為已有的吧!不過雪吟實在是沒有這個福分,對不起,漠王請回。”我彎下了腰,手撫心口,直向一旁倒去。心痛如潮水般地襲來,就算這個男子已經不記得我,他的痛一樣要我來承受。

“怎麽了?是日前所受的傷沒有好嗎?”流雲一伸手扶起了我,隨即按上了我的手腕:“怎麽回事?脈像這麽輕浮?是因為失去了五龍珠的緣故嗎?”

“是因為討厭看到我,所以才痛的嗎?”他喃喃低語,竟然有淚水自腮邊落下。

“讓他走,我不要看到他。”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心口的疼痛加劇,有一種想要昏過去的感覺直向我襲來。模糊中,我看到那個落寞的身影轉身。

而這邊的我再也忍受不住,竟然“哇”的一聲有鮮血噴出。

繁星閃動,夜籟俱寂。

這麽黑的夜?天邊零星的光,穿不透鐵一般的黑。而圍繞在身邊的暗,就好象是張開的黑色幕布一樣,無邊無際。我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黑暗裏穿行,步履蹣跚。很累,但我竟然有一種不敢停住腳步的念頭,就好象一停下來,就會被這無邊的黑暗吞噬一樣。於是艱難的、痛苦的、疲憊的、無奈的、甚至是瘋狂的我一直向前。

那又是誰?遠遠的,朦朧的燭光形成一個溫暖的圈,將眼前的黑暗推了開去。映在燭光下的那襲白衣更是出塵。使人生出一種恍惚的、不似這個世間所有的高潔。那又是誰?

“雪吟姑娘,雪吟公主,淩之一族的守護者?你說說,我要如何稱呼你才最為恰當呢?”一個聲音響起,帶著說不出的寂寥。就如山頂上的雪蓮,還有天邊的晚霞,孤高的,冷清的,出塵的聲音。

“隨便你好了,我也隻是在神廟的金頂上長大的孤女而已。稱呼對我來說並不重要。”看著那個背對著我的人,隨口答道,心裏卻不停的想:這個人又是誰?不會又是我哪一世又欠了他,來和我要債的吧!

“你又是誰?你認識我嗎?”不由地問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