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過稱心如意的日子,就不該被稱為完整的人生。
第三天她難得起了個大早,在衛生間裏倒騰了兩個小時,化了一個不太顯眼但又格外提升氣色的妝,在海棠以為她掉進馬桶裏之前,溜溜達達的散步去了辦公室。
難得早到打卡的人還把在護士站整理器械的小護士們驚了一跳,什麽時候見過冉醫生這麽早來上班啊。
可冉苒愣是在醫院等了陸司丞一整天,從忙忙碌碌的門診時間,等到長廊上最後一個病人離開,那個男人始終都沒有出現過。有些泄氣的歪頭看著被工工整整的放在櫃子上的棉球和紗布,冉苒遺憾的歎了口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
今天還特意穿了新買的高跟鞋呢。
果然,長得好看的男人說出來的話都不能被相信。
雖然有了這個覺悟,但冉苒心裏的失望倒是一點都沒少。
推門進來的海棠看見冉苒渾身上下散發著喪氣的窩在椅子裏,連白大褂和常服都沒有換下來,以為她是今天門診太多病人累著了,結果一細問才知道這姑娘根本就是腦子泡了福爾馬林溶液了。
冉苒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衝她翻了個白眼。
“既然是需要持續觀察的病人,你讓人寫病曆報告了嗎?”
冉苒生無可戀的趴在桌上點點頭。
“所以我就說吧,嫁不出去純粹是因為腦子不好。你考大學的時候,其實是走了關係的吧?”
見她還沒反應過來,海棠大歎一口氣,“不然就你這二百五的腦子,是怎麽考上大學,還能平平安安的念完研究生的?你的導師們都還健在嗎?沒有被你氣的死去活來嗎?”
海棠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耳垂,轉身從那一摞厚厚地病曆報告裏翻了半天,終於抽出一本懟到冉苒麵前,指著封麵上筆鋒有力的字問,“看清楚了嗎?”
“陸、司、丞。”
“下麵一行。”
“三、十、二歲。”
“然後?”
“保、密。”
“繼續。”
“無、過、敏、史。“
“還有呢?”
“未、婚。”
“最後一行。”
冉苒覺得自己耐心到了極限,嗷嗷叫的伸出手想要搶回來,卻被海棠一巴掌拍了下去,手指啪啪啪的戳著報告,“最後一行。”
冉苒格外不耐煩的抬起眼皮,斜眼看了過去。
突然,她瞄到一串書寫端正的阿拉伯數字,那雙蔫兒了吧唧的眼睛瞬間閃亮亮的眯成一條縫,立刻抓過海棠的手笑的嘴角都快撕裂傷了,“誇獎你!”
那是陸司丞留下的電話號碼。
“打通了嗎?”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十一點半了,看到剛才吃飯逛街的時候都還興致勃勃的人,現在又垂頭喪氣的赤腳坐在**,頭發滴滴答答的在地毯上洇出一小圈水漬,海棠在心裏忍不住罵了句髒話。
“你說他會不會是在來這裏的路上出什麽事兒了?”
“如果他是在來醫院找你的路上發生了什麽天災人禍,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會送到我們急診來搶救,你有百分之百的可能見到他。”
“那就是他出了事?受傷了?犯錯了?出任務了?被關禁閉了?”
“你這腦回路怎麽就不能盼他點好啊?”海棠一邊擦頭發一邊翻了個白眼,還不忘戳戳她濕漉漉的腦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和他有什麽深仇大恨呢。”
“也不知道他肩膀上的傷好點沒有,隔天就要換藥的……”
“都已經這麽關心了嗎?”海棠忍不住踹了她一腳,“不過什麽傷要這麽頻繁的來醫院啊?不會是你假公濟私吧?”
“假公濟私也有,醫者仁心也有。”冉苒陽麵朝上的躺著,帶著卷兒的頭發鋪開,顯得她皺巴巴的臉小小的。
她承認陸司丞這個男人雖然不怎麽喜歡說話,可從裏到外都對她有著意想不到的吸引力。
也許是他把她護在懷裏的那一刻起,也許是他替她撥開人群的那一次起,也許是他講著身上那些疤的時候起,也許是她從體檢單上抬起頭,第一次見到他挺拔的站在陽光下的那一眼起。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小聲地嘟囔了一句,“明明就是槍傷……”
沙漠之鷹在有效射程內製造出的傷口通常都是貫穿傷。因為後坐力過大,所以會導致彈道上揚。而陸司丞肩上的傷口,正是被0.41口徑的沙漠之鷹傷到的,所以他的身份肯定不是後勤保障那麽簡單。
因為冉莀從小就愛玩槍,加上冉振東和冉甫明的關係,所以冉苒從小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不過有的時候冉莀也會坑妹妹,通常以遭到暴打為結束。
思及至此,冉苒忍不住大歎一口氣。
果然,不管好不好看的男人都是大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