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光大亮,冉苒凍得有些迷糊時,水牢的蓋子突然被打開,他們一群人又被一個一個的拖到了岸上。

寧唯搓了搓鼻子,看著一個個麵如白紙,有氣無力的人,冷笑著用匕首挑起五十三號的下巴,“昨晚睡得好嗎?”

沒有人再有力氣反抗了。

傅年禮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但仍然特別虛弱的冷笑了一聲,“關你屁事。”

“喲,還有力氣罵人?說明昨晚睡得很好嘛。”寧唯也不惱,笑嘻嘻地一腳踹在了五十三號的肚子上,站了起來,傲然睥睨著被摔在地上的眾人,“我說過,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想清楚,現在我後悔了。”

他朝後麵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人上前把他們拖到了空地上。那裏已經懸著一個人了,正是昨天被紮到暈厥過去的白燁。

“他可是從昨天晚上起,就被吊在這裏了,你們也想試試嗎?”寧唯用匕首指了指已經清醒了的白燁。

沒有人回答。

於是他冷冷地晲了眼,後麵的手下當即把男的全都雙手朝上的懸空吊了起來,女的雙手剪在背後,被按在了兩張木椅上。

“說!你們的姓名!單位!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寧唯站在場地中間,環視了一圈。

依舊沒人說話。

於是他拿起一條飽蘸了辣椒油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四十六號身上,鞭子裹挾著高濃度的辣椒油,精準的疊加在他原有的傷口上,火辣辣的疼迅速地蔓延開。

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在每個人的耳朵裏。

“說!你們的姓名!單位!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

‘啪’這回鞭子實打實的抽到了五十八號的身上,痛的他發出尖厲的嘶吼。

“不說是嗎?”寧唯活動了一下手腕,“都把自己當英雄了是不是!”

接二連三的鞭子如同夾著刀子的雨點兒落在了每個人的身上,仿佛是扒皮抽筋的痛也不過如此了。

“好……真是好樣兒的一個個。”寧唯不疾不徐的走到他們的身邊,“把人給我放下來,女的,拖進房間裏。”

冉苒和夏枳很快就被推進了一間隻有一點光亮的房子裏,裏麵堆滿了草垛。

“你知道,對於一個女性,最恐怖的折磨方式是什麽嗎?”寧唯坐在椅子上,懶洋洋的問到。

“你們一定已經猜到了吧?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的貞潔烈女,會不會是一種別樣的刺激體驗呢?”他也不介意她們的不理會,自顧自的說著,“我這裏一共四十五個手下,他們也很久沒開葷了……”

“畜生!”冉苒破口大罵。

“罵的好!我們就是畜生,不如就來做一些畜生應該做的事情吧!”寧唯走上前,刺啦一下撕開了她的衣服,露出被緊身背心包裹著的光潔的身體。

“滾開!你這個畜生!”

“你說,意外和明天到底哪個會先來呢?”寧唯湊近冉苒,掰起她的臉,“昨天死的那個少校,是你的愛人吧?你看,你們出生入死為了什麽?祖國的和平嗎?可是你現在連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談什麽保家衛國?你的祖國會感謝你的犧牲嗎?

就算今天我把你放了,你一輩子都將會活在這個痛苦陰影裏。因為你每一次做夢,都會夢見你的愛人,就這樣活生生的死在了你的麵前。他血流成河,而你卻無能為力!

連最後一眼都沒能見到!你是一個醫生!你救了全世界又能怎樣?你到底是沒能救活他!而且還沒能替他報仇雪恨!”

他打開了綁著冉苒的麻繩,但他的每一句話都紮在了冉苒的心口,她看向他的眼神是那麽複雜,充滿了恨意,充滿了痛不欲生,充滿了——

無力地絕望。

“你沒必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說到底那個少校如果不是為了衝上來保護你的話,他可能就不會死,甚至有可能會等到援兵,會逃出去的。”寧唯殘忍的又一次揭開了她的傷疤,“可是因為你,他死了,他所熱愛的祖國,所熱愛的生活,所熱愛的一切,現在都沒了。就是因為你!因為你!拖累了他!”

“你胡說八道!”一旁的夏枳感受到了冉苒漸漸弱下去的求生欲,開口罵道,“閉上你的狗嘴!閉上!”

寧唯冷冷一笑,扯出一個暴虐的弧度,“像你們這麽可愛的小姑娘,我怎麽忍心傷害你們呢?留下來啊,留下來就能活。”

他招了招手,有人走上前,開始一點一點的解開夏枳的衣服,露出光裸的肩頭。夏枳癲狂的尖叫著,躲閃著,可是耐不住男人的力氣要比她大許多倍,她隻能看著自己的城池盡數失守。

她被人割開了繩索,從椅子上拽了起來,隨意地扔到了草垛上,她一邊哭喊著一邊用力地掙紮,眼裏寫滿了恐懼,那揚起的塵土也一點點遮住了冉苒的眼睛。

傅年禮和白燁他們也聽見了裏麵撕心裂肺的喊叫,身為男人他們都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們靜靜地看了眼對方,彼此立刻心領神會。

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我說!”坐在一旁的冉苒突然喊道,“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

寧唯頗有興趣的讓人停了下來,夏枳著魔了一般縮到草垛的角落,離開那個男人的禁錮,沒想到那人一把把她又拖到了自己的身下,死死地壓住。

“說吧,你的姓名,單位,來這裏的目的……”寧唯湊了過去,濕潤的眼睛裏暗的不見一丁點光亮。

冉苒瞥了眼被按在草垛上的夏枳,她正好也看向了自己。

“冉苒,中國陸軍特種部隊,來這裏……”冉苒深吸一口氣,貼上了寧唯的耳朵,“和你同歸於盡!”

話音未落,她猛地咬上了寧唯的耳朵,另一隻手迅速地將他反剪到身後,從地上撿起的匕首狠狠地紮進了他的肩胛!

另一邊的夏枳在她行動的同時,也使出了最後的力氣飛腳踹開了趴在自己的人,那人當場捂著吃痛的地方滾到一旁,痛苦不堪。

外麵也吵吵鬧鬧了起來,傅年禮和白燁在聽見裏麵的聲音時,也迅速行動,塵土飛揚。

“去死吧!”夏枳的嘴角全是血,她撿起摔落在地上的槍,猛地把後背受傷的寧唯推了出去。黑洞洞的槍口,直直的指著他,這回她們再也沒有給寧唯時間,瞄準,扣動扳機。

悄無聲息。

一旁的冉苒也慌了,她連忙把槍從夏枳的手裏搶了過來。

可是那把手槍,依舊安安靜靜地沒有一點響動。

“小姑娘還太嫩了一點!”寧唯大笑,“我還會允許你第二次用槍指著我嗎!”

說時遲那時快,冉苒不要命的拿著匕首就衝了上去,場麵一度混亂了起來。傅年禮眼疾手快的搶過另一個雇傭兵手裏的槍,試圖掃射,可不論他怎麽扣動扳機,槍裏都沒有一點反應。

所有人都紅了眼,拚著魚死網破的心情攪渾在塵土裏。

“喂……”冉苒的匕首再一次劃破了寧唯的衣服,刺痛讓他皺起了眉頭。他一腳踢到了她的手腕上,匕首應聲落地,他飛快地繞到了她的身後,從背後掐住了她的脖子。

結果沒想到,冉苒毫不顧忌的咬上了他的手臂。

“你是屬狗的啊!”寧唯今天已經連續兩次被她咬了,怒火蹭的一下就冒了上來,他猛地把冉苒摔到了地上。“我是寧唯啊!”

他轉過身,開始動手撕麵具,可是他身後的冉苒紅著眼睛跐溜一下爬了起來,無所畏懼的又一次衝了上去,從背後跳到了寧唯的身上,緊緊地箍住他的脖頸,張嘴就往他脖子的動脈位置咬了下去。

“丫的!陸司丞!快點出來!老子快要被冉苒咬死了!”寧唯痛的想要把冉苒從自己的身上甩下去,可是冉苒卻死活不鬆口,像是聽不見一樣,發狠的咬著他的脖子。

甚至,都嚐到了鐵鏽味。

黃沙漫天裏走出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他們的手臂上都工工整整的貼著臂章和國旗。於是打的正熱火朝天的人們看見他們幾個,都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冉苒……”陸司丞走到他們兩個麵前,握住了冉苒扣在寧唯脖子上的手。

可冉苒魔怔了一般,根本聽不見,隻知道凶狠的咬著寧唯。

“你快點下來!”寧唯痛的手胡亂地往後抓。但就算他抓住了冉苒的頭發,冉苒也不鬆口。

“冉苒!是我!”陸司丞雙手扯住冉苒的雙臂,想要把她的手從寧唯的脖子上掰開。

誰都沒料到,即使陸司丞鬆開了她的手,羅見在從背後抱住她的腰,兩個人試圖把她從寧唯的身上弄下來,可她的牙齒仍然緊緊地扣在寧唯的脖子上。

她的眼裏全是孤注一擲的狠戾。

“趕緊把她弄下去!老子要痛死了啊!”寧唯覺得自己真的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答應陸司丞來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現在覺得脖子要斷了!後背的傷更是痛的抓心撓肝!

“冉苒,你看看我!我是陸司丞!”他抓著冉苒的雙手,貼在自己的胸前。

陸司丞三個字像是一把剪斷綁在她靈魂上的透明繩子的剪刀,她緩緩地抬起眼睛看了麵前的人許久,手心下是沉穩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一下。

她慢慢地鬆開了嘴,蒼白的嘴唇上沾滿了寧唯脖子上的血。

“陸……司……丞?”

“是我,你看,是我,我還沒死。”陸司丞緊緊地抱住了她,一聲一聲的輕哄道,溫熱的掌心貼在她冰涼的手臂上,想讓驚魂未定的小姑娘感受到他真實的存在。

“你沒死,你沒有死……”冉苒的雙眼無聲地看著遠處,喃喃自語道,“你死了……你不是死了嗎……”

“我沒有死……”陸司丞脫下外套把她裹了起來,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慌亂的神經。

眼淚一滴一滴的順著他的脖子流進他的皮膚裏,涼的像是冰冷的海水。

冉苒哭了。

“我還以為你死了!我還以為我再也看不見你了!我以為是我把你害死了!”冉苒終於嚎啕大哭。“啊!!!!!”

她哭得肝腸寸斷,濃濃地悲傷侵入了每一個人的神經。

“你居然騙我!你居然敢騙我!”冉苒的拳頭落在了他的後背上,發出悶響,“我明明都看見你死了啊!那麽多血!啊!居然是騙我的!居然是騙我的!”

我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同歸於盡的準備。

“為了你,我也會好好的活著的。”陸司丞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輕喃到。“別怕。”

山高水遠,終究因為人世間還有一個你而值得我好好地珍惜。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已經沒有人了,冉苒的哭聲終於漸低了下去,她掙脫開陸司丞的懷抱,哽咽道,“你憑什麽把我騙得團團轉!”

“這個……是地獄月的終結考核……”陸司丞的懷抱空的很突然,他搓了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考驗的就是你們在實戰中如果被俘……”

“那為什麽偏偏你要選擇被殺死在我麵前!”冉苒憤憤的指責到。“那麽多的血,那麽多的血啊!”

“因為,”陸司丞走上前,將她再一次的團進自己的懷裏,“我是你最大的軟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