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不遠處有一個不怎麽顯眼的廢舊工廠,從別墅匆匆出來的負責人站在廠區門口左顧右盼了一會兒,便飛快地閃進了一扇大門裏。

“Jack,是羅斯回來了。”站在車間二樓的狙擊手轉頭對下麵的人說到。

聞言,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時落在了正坐在正中央沙發上,閑適的搖晃著紅酒杯的男人身上。

他穿著一身考究的手工定製黑西裝,保養良好的手指正握著昂貴的水晶酒杯,聽到下屬這麽說,他的嘴角慢慢地揚起一抹好看的笑意,瞥了眼站在他麵前的羅斯。“打聽清楚了嗎?他們是什麽人?”

羅斯擦了擦頭上浮起的虛汗,站在Jack麵前略略彎了彎腰,“他們的別墅門口停著的都是千萬級的豪車,看穿著也都是價格不菲的名牌。”

“各國政府如果連這些浮於表麵上的東西都不能完美的包裝的話,那我們也不會看上這種窮光蛋的國家。”Jack不為所動,“人呢,有和他們交談嗎?”

“有的。”羅斯點頭,“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群隻懂得花天酒地的富二代,肚子裏沒有一點墨水的那種。”

“昨晚我們的人也潛進了二樓的一間套房裏。”站在另一邊的男人突然說道,“他們似乎並沒有察覺我們的到來。如果是特種兵的話,這點警覺性都沒有嗎?”

“記住。”Jack淡淡地掃了一眼那個男人,“隻要是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合理發生的一切,都可以假裝。”

“可是在他們的房間裏並沒有發現武器。”

Jack喔了一聲,“那被子呢?被子裏麵翻開看過了嗎?”

男人搖了搖頭,轉而露出一個不明所以的笑,“他們是一對男女抱在一起,說不定被子底下渾身赤.裸呢?我可不願意看到別人的……”

“不如今晚再去別人的房間裏轉轉好了。”Jack抿了一口紅酒,果然是想象中的好口感。

“今晚他們要求我給他們送食物。”羅斯補充道,“看樣子是要通宵辦聚會了。”

“你?為什麽?”Jack有些吃驚的挑了挑眉毛。“他們居然沒有懷疑你的身份?”

“因為他們覺得我這麽唐突的出現在別墅門口問詢身份,有失禮貌……”羅斯尷尬的笑了笑,“都說了是一群不學無術的富二代,大概隻是為了羞辱我,才讓我做這些侍應生應該做的事情吧。”

“如果他們是政府派來的,那還真是心思縝密。”Jack身邊的男人露出一個冷笑,“演技派。”

“可是人生在世,哪個人不是每天都在扮演著適合自己的角色呢?”Jack淡淡地應了一句,一口氣喝光了水晶杯裏的紅酒。“我們活著的一生,都是一場精彩絕倫的戲劇。”

……

入夜,別墅聚會的燈光準時亮起,燈紅酒綠間,冉苒懶洋洋的端著香檳杯坐在泳池邊上,看著滿個池子裏泡著的年輕荷爾蒙,突然就想到了夏枳的那句話。

“就算前麵是刀山火海,隻為了能每天從早到晚的和這些行走的雄性荷爾蒙生活在一起,我都能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紮根在雪狼這片肥沃的土地裏啊。”

“你在笑什麽?”羅見的聲音拉回了她越飄越遠的思緒。

冉苒曲著腿,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站在麵前的男人,古銅色的皮膚包裹著凹凸有致的小腹肌肉,勻稱結實的腰線上掛著沒擦幹淨地水漬,在迷離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性.感。

她忍不住嘖嘖說道,“你說你們一個個這麽好的身材,成天就包在作訓服裏,想想真是太可惜了。”

羅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在他的人生閱曆中還沒有在女孩子麵前裸.露過自己的上半身。他微微聳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頸椎,“謝謝你誇獎啊……”

“就像是從畫報上剪下來的模特一樣好看,”冉苒一隻手撐著散著頭發的腦袋,一隻手端著香檳杯上下的比劃了一下,“你們這是要迷死多少小姑娘啊。”

“我能迷死你一個就夠了。”陸司丞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後麵走了上來,一把將已經被冉苒看光光的羅見塞到自己的背後,“還是你想被多少男人迷死?”

冉苒噘了噘嘴,抿了口杯子裏的香檳,香甜清爽的味道在舌苔上滾了一圈,再咽進肚子裏。她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走到陸司丞的麵前踮起腳尖,用杯沿碰了碰他的額頭,“被你一個迷死就夠了。”

陸司丞攬過她的肩膀,在冉苒以為他會當眾親上自己的時候,他先一步把手裏的毛毯環上她光.裸的肩頭。“不要感冒了。”

遠處,是一閃而過的狙擊槍鏡頭光斑。

羅斯站在泳池不遠的地方沉默的打量著麵前這群玩瘋了的人,不由得在心裏冷笑。在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陸司丞和冉苒親密無間。

“你還真的來了啊?”冉苒眼尖的看見了站在暗處的羅斯,蹦蹦跳跳的跑到他的麵前,把每一個盤子的蓋子都打開看了一遍,然後嫌棄的不得了。“可是這些都是什麽啊?”

羅斯見冉苒不高興,連忙賠笑道,“這些都是我們這裏的特色食物,您可以嚐嚐看。”

“你這是在打發我們?”陸司丞走上前,露出一副危險的表情。

“這的確是我們這裏的特色,隻是,”孔笙也走了過來,轉而對羅斯說道,“他們不喜歡,你就不對。”

“對不起,您看想要怎麽解決呢?”羅斯覺得頭疼死了,他簡直不明白為什麽Jack非得覺得他們是一群裝模作樣的人。

明明他們就渾身上下散發著惡劣的氣息啊!

“Jack,他們把羅斯扔到泳池裏去了。”四百米開外的黑夜裏,突然有人低聲說到。

而Jack此時此刻正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別人的按摩服務,聞言挑了挑眉,“繼續觀察。”

得到命令的人並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繼續潛伏著。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羅斯才渾身濕淋淋的出現在工廠門口,他的身上還有食物殘渣的痕跡。

Jack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撇了撇嘴,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看來你剛剛是受到了侮辱啊?”

羅斯不忿,“他們不僅把我扔下水,還把我送去的食物一樣一樣的砸在我的身上!”

“那裏麵的竊聽器不是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嗎?”Jack似乎並不想理會他,自顧自的說到。“還是你的身份被他們發現了?”

“才沒有!”羅斯有些生氣,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拔高了,“他們就是想要羞辱我!就是看我不順眼!他們就是一群社會敗類!根本不是什麽特種兵!”

“好了,羅斯。”Jack走上前,拂去了他肩膀上的食物殘留,“再狡猾的狐狸總有一天也都會露出它的狐狸尾巴的,我們靜靜的等。”

“如果我再去接觸他們的話!他們一定還有無數的惡作劇在等著我!”羅斯有些退縮,半個小時前他覺得自己仿佛就是一隻掉進了貓窩裏的耗子,一群人隻想著捉弄自己!

“難道你就這麽沉不住氣嗎?”Jack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接過了旁人遞上來的白手巾,擦了擦手之後就狠狠地丟在了羅斯的臉上,“廢物。”

驟然而起的低氣壓壓迫著所有人,工廠車間裏一時安靜地如同深夜的森林,寒風瑟瑟。羅斯顯然也感受到了Jack的怒氣,慌張的低下頭,“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我……我……”

Jack懶得再跟他廢話,上前捏住他的下巴,冷森森的說道,“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否則我就讓你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

陸司丞一行在別墅連續四晚夜夜笙歌,揮金如土的扮演著紙醉金迷的角色。每晚,也都有人偷偷摸摸的潛入他們的別墅裏,可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Jack,他們不會真的隻是一群紈絝子弟吧?”Fox有些沉不住氣了,在第六天的早上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我們會不會選錯人了?”

“不會的。”Jack今天隻穿了一件白襯衫,曲著一條腿坐在車間二樓的窗台上,嘴裏叼著一支煙,仔細地擦著手裏的槍。“我的直覺告訴我,就是他們。”

“直覺?”Fox一直都不明白Jack的想法,“光憑直覺?萬一不是,我們損失可就嚴重了。”

“第一天晚上,那對男女其實已經感覺到了我們的人潛入,所以後麵的四天我們都沒有再搜到任何有用的東西。”

Jack吸了一口煙,在明亮的光線下,卻落拓的像是路邊的壞小子,“第二天晚上,他們故意毀壞了藏在食物裏的竊聽器;第三天他們假借拍照的名義,熟悉了這片區域的路線;第四天,他們察覺到了香檳塔裏的頂級毒藥,所以才會弄倒的那個香檳塔。昨天早上給他們送去的食物,原封不動的在垃圾桶裏擺著。”

“那為什麽我們還不行動?”Fox依舊不理解,“這麽多天裏,我們隨時都可以殺死他們!”

“你知道對於一名漁夫最絕望的是什麽嗎?”Jack擦著槍,問到。

Fox搖了搖頭。

“以為布下了逃不掉的天羅地網,結果到收網的時候,”Jack舉起槍,毫不猶豫的射穿了麵前的窗玻璃,麵對著飛濺的玻璃渣,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收起槍,轉過身幽幽的說道,“不僅一無所獲,還被自己撒下的網弄翻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