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墅的第七日下午,神武小組的其他人都開始變得不耐煩,甚至情緒都有些躁動起來了。

“我們到底為什麽要一直在這裏浪費時間和生命!”其中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終於忍耐不住,把別在褲腰後的手槍重重的摔在玻璃質的茶幾上。

“難道我們這麽多優秀的軍人,還不能弄死那些小囉囉嗎?”

“不能。”陸司丞喝了一口白開水,淡淡地用英文說到。

“笑話。”男人不服氣,同樣用英文回嘴道,“我們可是M國特戰司最優秀的小組,你這是在質疑我們的作戰能力嗎?”

“不是質疑你們。”盛希叼著削好的橙子,把修長的腿翹在沙發扶手上,仰著頭咬了一口,“我們老大這是在對你們的作戰能力進行評價。”

“你!”被激到的男人一怒之下直直朝這邊衝了過來,沒想到眼看著拳頭就要揮到盛希的臉上時,一直坐在另一邊的隆斐突然竄了過來,一把攔住。

“你如果敢揍他,那我就先折了你的胳膊。”他寒著臉看著麵前怒氣衝衝的男人,“不信可以試試。”

對方小組六個人,可誰都沒有料到隆斐的速度能這麽快,仿佛隻是一眨眼的工夫。男人臉上的怒氣登時減弱了下去,但他仍然不心服的嗆聲道,“有本事的話,還在這裏耍什麽脾氣?去把目標解決了啊。”

“如果你現在連這種等待都無法忍受,卻能選拔上突擊小組的成員,那你們的特種選拔真的一點都不值得讓人信賴。”陸司丞幽幽的晲了眼劍拔弩張的兩個人。

“好了,你們都不要吵了。”孔笙深深地望了一下表情各異的眾人,“都當自己還是幼稚園的孩子嗎?不想幹的都滾蛋。”

“那如果抓不住Jack,是不是就該怪你們沉不住氣了呢?”盛希三下五除二的吃光手裏的橙子,慢悠悠的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

“那是不是也可以怪你們在這裏拖延時間呢!”男人胸腔裏的怒火顯然就被盛希雲淡風輕的樣子再一次的點燃,“我早就說過既然Jack是在我們國家,就不需要他國派兵來!”

“Sin!”孔笙揚言用母語阻止道,“你膽敢再在這裏胡說的話,那我現在就要立刻終止你的行動了!”

“難道你看不出來,是他一直在挑釁我嗎!”Sin氣的耳根子都紅了透,指著盛希的手指都在顫抖。

“現在就是在挑釁你了,怎麽樣。”盛希一個鷂子翻身,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借著身高的優勢,氣勢逼人的盯著Sin看,“有種打一架啊!”

“朱雀!”陸司丞攔在了他們麵前,歪過頭低吼了一聲,“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我看他們根本就不想把Jack抓住!”盛希憤憤不平的用中文喊道,“每天都在這裏擺什麽臉色,給誰看呢?!”

“就算是給你看,你也給老子老老實實的看下去!”陸司丞同樣用中文回答道,“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把Jack抓住,不是來這裏吵架的!”

最近一直緊繃的空氣終於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呼呼地風聲不斷地刮在每一個人的心上。說到底,大家都是對Jack這隻行蹤不定,至今都沒有露麵的老狐狸感到身心俱疲。

兩國的情報小組時至今日都還沒有給出準確的情報,所有的希望都隻能寄托在孔笙的那位線人身上。

當天晚上才入夜,孔笙就收到了最新的情報。

“Jack後天上午十一點會乘坐私人直升機從這裏離開。”孔笙將大家召集到客廳裏,一時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你有什麽部署的提議嗎?閻王。”

陸司丞仔細地攤開這些天他研究的很透徹的工廠平麵圖,“明天晚上七點的Party上,由判官帶著星星潛入工廠左邊圍牆下的位置布好爆炸物。”

羅見和白燁點了點頭。

“其餘人自行檢查武器,後天早上淩晨三點我們就出發。”陸司丞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格外認真地冉苒,“小月亮。”

冉苒一時間還不太適應自己的這個代號,懵懵的啊了一聲。

“月亮,你跟著我,和S一起作為指揮小組。羅見、Xu負責爆破任務,朱雀和龍牙,Sin和R、貝塔、老K為突擊小組,星星和刺蝟。”陸司丞深深地望了眼對麵的杜森,“你們是狙擊小組。”

這是杜森第一次真刀真槍的出任務,聽到陸司丞的安排,他還是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收到。”

“你可以嗎?”陸司丞的眼神沒有從他身上移開,“如果不行的話,這次就還是由我來擔任狙擊手。”

“我可以。”杜森猛的吸了一口氣,“我不會拖累你們的。”

窗外起風了,今年的秋天又往下深了一度。

……

晚上冉苒洗完澡,濕著長頭發一個人盤腿坐在**檢查著槍,陸司丞從浴室裏洗完澡出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氤氳的熱氣。

“你都已經檢查一晚上了,沒完了嗎?”陸司丞拎著吹風機坐在床邊,看了眼她手裏的突擊步槍,又看了眼她。

“我這幾天都在看Jack的資料。”冉苒仔仔細細的擦著槍,頭也沒抬,“他曾經數次從國際刑警的手上逃脫,甚至各國特種部隊都對他沒有辦法。而且所有的機密材料裏,也都隻有一張特別模糊的照片。”

“你現在心裏想著,嘴裏念叨著的全是另一個男人。”陸司丞往前湊了湊,一手按住她手裏的槍,一手環上她的脖子,讓她貼近自己,“我不高興了。”

“你說我們會抓住他嗎?”冉苒仰著頭,淺淺的親了親陸司丞的嘴角,“我最近擔心的眼皮總跳,耳朵也總是在發燙。”

陸司丞聞言也回親了一下她的眼皮,又親了一下她的耳朵尖,低聲問道,“還有哪裏也在擔心嗎?”

她從坐姿換成了跪姿,伸手揉了揉他刺刺的寸頭,“陸司丞,Jack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怪人,他熱衷於研製各種藥物,包括這次的S8Z1病毒。如果我們……”

陸司丞用一個擁抱打斷了她的擔憂,他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後脊梁,安撫著她焦躁不安的情緒。“如果我們真的逃不出來,那你也一定要頭也不回的跑掉,不要留戀任何人。”

“陸司丞……”冉苒皺著眉頭想要掙紮開他的懷抱,卻無奈他緊緊地把自己抱著。“我很認真地在跟你說這個事情。”

“我也很認真啊。”他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摸了摸她半幹的頭發,“可是戰場本來就是變化無常的,誰都不能保證勝利。但是隻有活下來才會有機會翻身,你懂嗎?”

“所以在你眼裏,我是那種會在緊要關頭丟下戰友,自己逃命去的人嗎?”冉苒最終還是從他寬厚的懷裏掙脫了出來,“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你,我來這裏之前接收到的任務,就是盡我所能的救治受了傷的戰友,然後協助你們抓到Jack。所以我不會,也不可能丟下你們任何一個人。我做不到。”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很勇敢,也知道你絕對不會做一個逃兵。”陸司丞又一次將她團進自己的懷裏,“但無論如何,都要先保護好自己,明白嗎?”

“你也一樣。”

“現在還擔心嗎?”陸司丞捧著她的臉,細細的端詳到。

冉苒大大方方的承認,“擔心。”

“擔心什麽?”陸司丞頂著她的額頭,聲音沉的如同三月的寒潭,“說出來我給你解決。”

“擔心你。”

他收回視線,聲音繾綣溫柔,“擔心我什麽?”

“擔心你這麽多天在**都能忍得住,”冉苒勾起一個笑,“會不會是身體有什麽功能不健全?”

“等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我就會讓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身體功能不健全。”陸司丞咬了一口她圓潤的耳垂,細細的碾磨著,說話的聲音也沾染上了不斷蒸騰的熱氣,變得含糊不清起來。

“誰要嫁給你……”

“不嫁給我,你還想要嫁給誰?”他掰過她的臉平視著她那雙潮氣漸湧的雙眼,劍眉星目裏透著一股深黑的英氣。

單薄的嘴唇卻似笑非笑的抿成一條鋒利地直線。

男人身上特有的苦薄荷香氣纏繞在鼻尖,冉苒攀上他的脖子,舔了舔他的嘴角,“看姑奶奶心情……”

……

第二天晚上,別墅裏仍然放著震耳欲聾的音樂,燈光也如期亮起。

白燁和冉苒兩個人在房間裏檢查最後的醫藥用品,盛希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們剛把最後一瓶緊急藥瓶放進背囊裏。

“老大喊你們下去吃飯。”盛希靠著門框,他換上了叢林迷彩,幹淨直爽。

“最近看你穿便服都習慣了。”冉苒把背囊背起來,在和盛希擦身而過的時候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可最後還是覺得這身最好看。”

“人模狗樣。”跟在她身後的白燁也挑了挑眉,落下一個形容。

盛希也不跟他們計較,嗯哼了一聲跟著一起下了樓。

所有人都換上了迷彩服,神情頗為肅穆的圍坐在長桌前。這是他們在一起正兒八經的吃的第一頓飯。

“希望也是最後一頓。”Sin率先舉杯,杯子裏的橙汁在餐廳暖黃色的燈光下一晃一晃的**漾出一圈痕跡。

離冉苒比較近的盛希頭也沒抬,隻是冷冷的勾著嘴角。

“也祝我們能平安歸來。”孔笙也舉起杯子,“所有人都能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