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相信啊,畢竟能進雪狼的兵,都不會是慫貨。”
盛希笑嘻嘻的拍了拍冉苒那塊單薄的肩膀,又歪過頭看向其他人,一臉欠揍的說道:“我們冉醫生比普通女孩子厲害多了。”
“不過她這次帶出來的物資太多,我們要再分擔一些。”說著陸司丞就把她放在地上的行軍背包打開,一件一件的往外拿東西。
聞言,其他幾個人也都紛紛打開了自己的背包,把他拿出來的東西裝進自己的背囊裏。冉苒原本想要製止,她覺得昨晚陸司丞已經收去一部分了,剩下的重量自己是可以的。但轉念一想,如果最後因為自己的逞強惹了麻煩,更是不劃算。
這麽想來,也就任由他們把自己的背包清空了一大半。
“現在是早上六點四十八分。”陸司丞看了眼自己手表,“誓師大會於早上八點開始,九點五十各個部分就會開拔到指定位置。所以在中午十二點之前,我們就要先機動部隊到達距離H點三十一公裏的Y點隱蔽潛伏起來。
晚上由我和冉苒作為觀察組,朱雀和龍牙作為突擊小組,判官為爆破手。我們必須要保證一擊即中,摧毀敵方的空軍力量。”
“來之前我聽到政委說第三中隊臨時決定在距離B組最近的M點放了一個很大的兵力,而且沒有告訴其他方塊。”隆斐抱著槍,淡淡地說道:“不如我們在炸了空軍指揮部前,先讓他們的戰鬥機順便去端了第三中隊好了。”
“人麵獸心。”盛希非常中肯的給出了一個評價。
“這叫順水人情。”一旁的羅見朝盛希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冉苒眯著眼睛抬頭看了眼靡靡烈日,緊了緊自己已經空了許多的行軍背包。陸司丞一轉眼就瞥見了她有些緊張的神色,走過去拍了拍她的鋼盔,聲音穩穩的安慰到,“我們會保護你的。”
她衝他笑了笑。
他也朝她露出一個略顯可愛的笑容。
前路征程,我們都不能回頭。
……
原始叢林的路不比平時走的山道,大多數是硬靠人走出來的小道。於是四個男人將冉苒圍在了中間,成戰術隊形快速地往前推進。
遮天蔽日的綠蔭下偶有早晨稀落的光線照在臉上,但依舊冷冰冰地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所有人都沒有心思說閑話,一個勁兒的埋頭趕路。雖然少了一大半負重,但從淩晨三點就開始不停地走山路,還是讓冉苒的身體機能有些吃不消的。
“你還好吧?”跟在一旁的隆斐瞄見冉苒臉色有些白,小聲地問到,“要不要停下來喝口水?”
他們已經走出了二十多公裏的無人山區,還有一半的路程才會到達預定的隱蔽地點。冉苒低頭看了眼陸司丞戴在她手腕上的軍用手表,現在已經是十點整了。
大部隊已經出發了。
他們不能再耽擱了。
於是冉苒咬了咬牙關,輕輕地搖了搖腦袋。
陸司丞一言不發的跟在她身後,滿眼盯著她倔強的背影看,突然就想起了昨晚固執地說要喜歡他的那個冉苒。
從前一直以為她是一隻長滿了柔軟絨毛的小白兔,活在象牙塔裏,被無數溫暖的陽光包裹著。卻不曾想,她其實是一隻渾身長滿了尖刺的刺蝟,倔強的把柔軟的肚皮藏在鎧甲之下,東碰西撞也不吭聲。
他真的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停。”耳麥裏突然傳來了盛希低低的聲音。
所有人立刻端緊了手裏的槍,一致槍口向外,成保護圈的形態迅速朝冉苒靠攏。
“你別怕。”陸司丞碰了碰冉苒的胳膊,空出一隻手緊緊地將她護進了自己的背後。
在他們倚靠著的那麵山體上緣是另一條被人工開辟出來的山道,他們才藏好沒多久,就有車輪碾壓過路麵的聲音,在他們頭頂上不斷轟隆而過。
冉苒大氣都不敢喘,緊緊地把自己縮到最小,努力地貼著他們四個人的身子,握著槍的手開始不自覺地顫抖。
五分鍾之後,等到卡車聲已經聽不見了,其他人才稍微散開一些。冉苒猛地呼出一口氣,用力地把唾沫吞回食道裏。
“這條路是直接通往空軍指揮部的。”一邊的羅見搓了搓鼻子,低低地罵了句髒話,“看來,這些兔崽子是已經發現我們不見了,才會提前出發。”
“沒關係,憑我對老鷹的了解,他是不會想到我們第一個攻擊對象就會是他們駐紮兵力最多的空軍指揮部。而且Y點還有一個非常深且隱秘的洞穴,就連軍用地圖上都沒有標出來。我們可以暫時在那裏休整到天黑之後。”陸司丞伸手托了托冉苒的背包,“還有什麽問題嗎?”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恢複到原先的隊形,將冉苒緊緊地圍在了中間繼續趕路。
在路過一個稍微有些陡峭的山麵體時,盛希和陸司丞手腳麻利的先爬了上去,羅見把冉苒的背包迅速扔到上麵後立刻蹲了下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她踩著自己的肩膀上去。
冉苒瞄了眼沒有任何著力點的山麵體,心裏有些發怵。
“來,我拉著你。”陸司丞從上麵伸了手下來,冉苒用力地呼吸了一次,抬腳踩上了羅見的肩膀。
他穩穩地站了起來,隆斐立刻用站在她腳邊,兩隻手將她往上托。
冉苒眼疾手快的抓住山麵體上的暴露出來的樹根,整個人都懸空了起來。她費力地扒著樹根,伸出另一隻手去夠陸司丞的手。就在他們的手握在一起的下一秒,她突然脫力,猛地往下墜去,隻聽見布料在砂礫上摩擦的聲音。
陸司丞本能的緊緊拽著她的手,她抬起頭望向他們緊握在一起的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沁了出來,滴在她的臉上。
熱熱的。
“堅持住……”陸司丞咬著牙,她能感受到他的手在顫抖,但依然倔強的不肯放開自己。“你可以的……”
於是冉苒心一橫,踩上了並沒有任何著力點的山麵體,吃力地往上爬。而他,始終沒有鬆手。
三分鍾之後,他們兩個並排躺在濕漉漉的雜草地上,虛脫的看著點點光斑透過濃綠的樹葉落在臉上,溫溫熱熱的就像融化的糖水,緩緩熨燙過他們的皮膚。
“剛剛我以為我會摔死。”冉苒覺得渾身都很疼,像被人捆在麻袋裏狠狠地揍了一頓,說話也有些大喘氣。
陸司丞從草地上坐起來,轉頭看向她,“我是不會讓你死的。”
冉苒也跟著他坐了起來。她把槍檢查了一遍又揣進了懷裏,才緩緩地站起來,低頭朝陸司丞伸出手,“我也是。”
另一邊,正靠在樹幹上戍衛的盛希忍不住哆嗦了一把。
真是惡心壞了。
……
中午十一點四十七分,他們一行人順利地找到了陸司丞說的那個洞穴,所幸期間也再沒有遇到過敵方的人員。
除了羅見值守洞口,其餘人全部原地休整,耐心地等待天黑之後的第一輪偷襲。
隨意地吃了幾口壓縮幹糧的冉苒從包裏掏出一小瓶藥油,繞過身邊已經靠在石壁上閉眼休息的陸司丞,一溜兒小跑到羅見身旁,乖乖地蹲了下去,把藥遞給他,“都怪我平常吃的太多,剛才來的時候看你扭了好幾次肩膀……踩疼你了吧?”
“你一點兒也不胖,挺好看的……”羅見接過藥瓶,餘光正好瞟見了陸司丞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神。於是扯了扯嘴角,把藥瓶塞進口袋裏,好心提醒了一句,“那個,老大的手可能也夠嗆……”
冉苒回頭,看見的依舊是正閉眼假寐的陸司丞,放低了音量,“好,那我待會兒等他醒了之後,再給他看看……”
羅見朝她擺了擺手,她立刻往回溜。可才一走到他的麵前,就突然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腕。他朝她伸出自己另一條胳膊,露出一副委屈得不行的表情。
冉苒見他醒了,連忙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把他作訓服的袖子折起來,果然在小臂出有一處緋紅。擔心是拉傷,她有些心疼的從包裏把另一瓶藥拿出來,輕手輕腳的把藥水抹在他的手臂上,時不時低頭吹吹氣。
雖然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麽,但羅見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心裏朝陸司丞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
同生共死這麽多年,大概隻有在冉醫生麵前的陸司丞,才會這麽嬌氣的不堪一擊吧。
“看來回去之後,我該開始減肥了。”冉苒一邊給他揉著手臂,一邊忍不住嘀咕道,“跟著夏枳那個吃不胖的人再這麽胡吃海喝下去,我都要肥成一顆球了。”
陸司丞隨意地曲著一條腿靠在石壁上,感受著她的手在他的手臂上揉出的熱度在不斷地上升,輕輕地哼了哼。
冉苒繼續自言自語到,“我的目標是瘦成一道閃電。”
“閃電的長度大約有四五公裏。”
陸司丞倒是回答的很認真,可冉苒卻氣到不行,手上一個用力,“回去之後我就一定會注意每天的攝入量!”
“不用控製飯量,”陸司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再重我都能抓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