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苒他們這一組先帶著簡易地圖出發,十分鍾之後就看不見駐訓基地了。

“你說盛希他們去哪裏了?”夏枳跑在冉苒的身邊,小聲地問到,“早上訓練的時候,我就沒有看見他們。”

冉苒搖了搖頭。

這個任務其實表麵上看來非常的簡單,全程不過五公裏。但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些人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他們。

就在他們往前走著的時候,突然在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劇烈且密集的槍聲,子彈精準的在他們的腳邊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彈坑。

“散開!”走在最前麵的三號大喊到。於是所有人立刻作鳥獸散,四下逃竄開來。

夏枳和冉苒緊緊地湊在一塊兒躲避著四麵八方而來的子彈,‘砰!’一枚子彈貼著夏枳的手臂劃了出去,巨大的震感讓她跪到了地上。冉苒轉過頭就看見她身上的那件厚重的作訓服當場就破了一塊,殷紅的血很快就滲了出來。

“他們居然敢用真彈!”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人群又一次亂了起來。

冉苒立刻把夏枳推到草叢背後,打開自己的背囊取出紗布和酒精。

“你快走,別管我……”子彈依舊沒有停下,一顆一顆的砸在她們的周圍,掀起一層一層的土灰。

夏枳推了推冉苒,可她卻躲開了,低吼道,“你給我安靜!我不會丟下你的!”

她低著頭給夏枳迅速地包紮起傷口,頭頂上忽然霾下一道陰影。

是三號。

他正端著槍擋在她們兩個麵前,側頭問到,“還要多久!”

“一分鍾。”冉苒掏出剪刀麻利的剪短紗布。

不遠處的盛希在瞄準鏡裏也看見了夏枳受傷的這一幕,眉頭緊緊地攥成一團。突然,耳麥裏傳來陸司丞的聲音,“把獵物往籠子裏趕。”

“朱雀收到。”沉穩的答到,盛希毫不手軟的開始了新一輪有計劃的射擊。

三號顯然沒料到他們又卷土重來,子彈仿佛長了翅膀一般,到處都是。他舉著槍,很勉強的還擊著,可還是小巫見大巫。

“我們走吧。”包紮結束,冉苒把夏枳從草地上扶了起來,三號轉過頭快速地查看了一番,點點頭,走在了她們兩個前麵。

子彈仍然在頭頂上飛竄著炸出無數的塵土,他們毫無目的的奔跑躲避著。跑了大約二十多分鍾,他們闖出了叢林,跑到了地圖上標示的湖邊,身後的子彈也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冉苒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正好有風從平靜無波的湖麵上而來,吹著涼涼的風,仔細聞還能聞見花的香氣。

“我們隻要穿過了這片湖,再往前走一公裏就能回到基地了。”傅年禮把地圖攤開比劃了一下,“但是這裏……”

他轉頭和離他最近的三號對視了一眼。

這裏實在是太安靜了。

“隻剩下一公裏了嗎?”其中有一個人喊了一句,“那還不快走!留在這裏被子彈打成篩子嗎!”

其餘人紛紛跟著他頭也不回地往湖裏跑,這個湖麵看上去大概隻有五十多米的寬度,武裝泅渡大概隻要幾分鍾就能上岸。

“你們等等!”

還沒等傅年禮說完,突然就有人被猛地往水裏一拽!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陸陸續續就開始不停地有人被拽到了水裏!有人開始飛快地想要逃出這麵看似平靜的湖水!可是水底似乎藏了無數雙手,開始把他們統統拖向湖底深處!他們尖叫著,怒吼著,卻怎麽都掙脫不開。

“我們往岸上繞過去!”傅年禮伸手拽住冉苒開始往另一邊跑,夏枳立刻跟上,三號斷後。

可是背後的子彈卻劈裏啪啦的打在他們的腳邊,湖麵不遠處也接二連三的乍起爆炸聲!巨大的水霧迷了眼睛,打在身上生疼!

“快走!”他們四個瘋了一般往右邊狂奔,子彈細密密的緊隨其後,仿佛在捉弄他們一樣,每一顆都精確的打在腳邊,讓他們的心髒被緊緊地攫住。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們三個終於繞過了巨大的湖麵,抵達對岸。他們躲在樹背後緩氣時,透過稀疏的樹杈,看見剛才來的岸邊上擠了好多渾身濕透的人,垂頭喪氣的雙手抱頭蹲在岸上。而站在他們身邊的,正是穿著同樣濕漉漉的作訓服的陸司丞和隆斐,拿著槍指著他們的腦袋。

三個小時前他們就已經來這裏提前準備了,而陸司丞和隆斐更是沒有帶任何裝備在水下潛伏了很長時間。

隔著將近五十多米的距離,冉苒仍然感受到了陸司丞身上的戾氣。

另一邊,陸司丞正等著隆斐清點人數。

他沒有找到冉苒。

“十個。”隆斐小聲地說到,“那四個人跑了。”

陸司丞抬起眼睛,並不想和這群已經被淘汰的人講話。因為他看見了對岸的四個人,正偷偷摸摸的開始往山坡上走。

而傅年禮正緊緊地攥著冉苒的手。

“你們原路返回基地,然後打包滾蛋!”說完,他陰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往另一條路走,身後隆斐立刻跟上。

他們要趕到其他人之前再去堵一次。

“在回到基地之前,你們兩個都要緊緊地跟著我們。”傅年禮舉起槍,和三號一起把兩個女生包圍在中間。

他的話音未落,猝不及防的從樹上跳下三道人影,冉苒旋即就感受到了其中一個人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提了起來。

她費力地掙紮著,可是最後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在她以為自己會被活活掐死的千鈞一發之際,捏著她脖子的手忽然鬆開,她被用力地丟在了地上。新鮮的空氣又一次灌進了她的肺部,嗆得她劇烈咳嗽了好幾聲。

不遠處的其他三個人已經和戴著麵罩的不明人士扭打到了一起,冉苒靠在樹幹後麵聽見夏枳怒吼了一句盛希你丫王八蛋!

她這才反應過來,能在這裏蹲點他們的,大概也隻有A組那幾個了。

“冉苒你快跑!”傅年禮趁著扭打的間隙轉頭衝冉苒大喊了一句,冉苒點頭,敏捷的跳開了準備撲上來的人,奮力的往駐訓基地的方向跑去。

突然,正和傅年禮打的熱火朝天的陸司丞身上多出了一個小紅點。

“舉起手!抱頭蹲下!”

是冉苒。

她姿勢標準的端著槍,一步一步的朝這邊走了過來,停在了安全距離之內。

隆斐眯著被三號打的有些烏青的眼睛,轉頭看了眼自家被瞄準的老大,又看了眼不出所料被夏枳按在地上暴揍的盛希。

大勢已去啊。

“上一個拿槍指著我的人,你知道去哪裏了嗎?”陸司丞雙手放在耳邊,一步一步,緩慢地走向冉苒。

冉苒咽了咽口水,“我不想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陸司丞慢慢地一邊走一邊摘下麵罩,露出他那張英氣的臉。

陡然間,他出其不意的衝到冉苒麵前,手腳利落的卸了她的槍,並替換到了自己的手上。

緊接著他一個閃身就繞到了她的背後,一隻手摟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持槍的手緊緊地頂著她的太陽穴。他湊在她的耳邊輕聲低語道,“因為他已經死了。”

冉苒聞到了熟悉的苦薄荷香氣。

“那我們就來做第一個吧。”耳朵聽見哢噠一聲,躺在地上的盛希本能的想要掏出槍,卻被三號先一步先發製人的用膝蓋按住了他的手腕。他抬眼就看見三號正舉著手槍從上至下的對著自己的腦袋,“放了我們,不然我就先打死他。”

“你知道自己開槍的後果嗎?”陸司丞並沒有鬆手,連臉色也沒有變。

“你的戰友不要了嗎?我可是聽說你今天為了她們兩個,打了一架。”

“那就一起死好了。”三號冷冷地一笑。“我們不怕死。”

陸司丞挑了挑眉毛,“你叫什麽。”

“白燁。”

“所以你到底是晚上還是白天?”靠著樹幹看熱鬧的隆斐不知道哪根神經沒有搭對,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不找邊際的話。

陸司丞一個眼刀飛了過去,他立刻閉上了胡說八道的嘴。

忽地,他感到腰部一陣刺疼,麻麻的感覺立刻順著神經爬到了他的手腕上,他吃痛的鬆開了桎梏住冉苒的手,她一解放立刻爬到他們之間,怯生生的說道,“一枚浸泡了藥的針。”

“你……”陸司丞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他差點就忘記了冉苒是一名特別優秀的神經外科大夫。

“可以放我們走了嗎?”她躲在傅年禮和白燁的身後,露出一個腦袋。“如果不是你,我用的可就不是這種了。”

他眉毛一凜,聲音也低了下去,“那你不然還想對我用哪種?”

“我還有泡了其他致死藥物的……”

陸司丞冷哼了一聲,就算是默許了。於是他們四個人趕快逃離了這個鬼地方,往駐訓基地跑去。

“老大你怎麽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放水啊?”隆斐咂咂嘴,嗤笑到。

“你是沒有被白燁揍夠是不是!”陸司丞一巴掌揮了過去,被他堪堪躲過。

隆斐假裝委屈的撲到盛希的肩膀上,“老大居然要謀殺我……”

“那你真是死得其所。”盛希推開他的腦袋,“你是泡在臭水溝裏了嗎?真的臭死了。”

陸司丞轉過頭,沒有再搭理這兩個吵嘴吵得熱火朝天的人。從他這個高度剛好可以看見他們四個飛奔進基地大門的身影,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時間。

兩個小時十七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