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東應對錄像帶缺失問題時的反常表現,陡然間增加了整個案件的懸念。
錄像帶很有可能是被刻意抽走的,而且張振東顯然知情,卻又佯裝不知,不得不讓人懷疑“5·14”大案偵破結果的真實性。難道管駿真的是在刑訊逼供之下屈打成招?如果是這樣,那就意味著真凶至今逍遙法外,那麽李笑笑案件和快遞事件乃至秦麗被殺和他有沒有幹係呢?……情勢實在太棘手,韓印也不敢妄下斷論,隻能等顧菲菲回來,大夥一塊兒定個主意。
好在沒過多長時間,顧菲菲便帶著相關法證檢驗結果,出現在臨時辦公間。
“被害人秦麗,死亡時間在昨日18點至20點之間;其顏麵腫脹、有瘀血,眼結膜點狀出血,甲狀軟骨、舌骨骨折並伴有出血症狀,明顯係遭扼頸致機械性窒息死亡;被害者口唇、牙齦破損出血,牙縫中夾有純棉紗線織成的毛絨機織物,說明被害過程中嘴被毛絨物堵住;其頸右側可見一個橢圓形扼痕,頸左側則有四個類似扼痕,且扼痕與顏麵窒息征象特別顯著,表明其死亡過程較長;同時伴有背部廣泛擦傷以及嚴重的下體部位損傷。綜合起來說,凶手係用右手扼頸對被害者造成約束,在硬質表麵采取正向體位對其進行暴力性侵。再直白些說,就是凶手把秦麗推倒在地上,隨手拽了個毛巾或者枕巾之類的東西塞進她嘴裏,然後單手掐著她的脖子,實施強奸行為,過程中逐漸掐死了她。事後,凶手做過細致清理,現場和屍體上未采集到相關證據。不過,我們也並非對凶手一無所知,我剛剛提到屍體頸部右側有一個橢圓形大拇指的扼痕,而這個痕跡中間有兩條不規則的隔斷,想必凶手的大拇指曾經被刀割傷過或者有嚴重的凍傷,這點排查嫌疑人時要注意一下。”顧菲菲通過對屍檢信息的詳盡描述,來還原凶手的強奸殺人過程。
“從秦麗失蹤到她被奸殺僅僅相差兩三個小時,再到拋屍也不過相差七八個小時,與‘5·14’大案相比,無論是案情特征還是犯罪行為特征都相差甚遠,更像是一次衝動犯罪或者**犯罪。”韓印進一步總結道,頓了頓,接著又問,“屍體上有被車撞的損傷嗎?”
“沒發現,但屍體不完整,缺少雙腳,車禍傷在腳上也說不準。”顧菲菲說。
“噢,對了,小杜發現審訊錄像有問題……”韓印接著把他們和張振東對峙的過程說了一遍。
“這可真麻煩了,最怕這個,要不給吳老師打電話,聽聽他的意見?”顧菲菲撓撓頭說。
“我覺得行,這問題不捋順,咱案子也辦不下去啊!”杜英雄附和著說。
……
幾個人議論正酣,突然聽到門外傳來幾下敲門聲,隨即門被輕輕推開——局長蘇德偉和支隊長張振東一同走進來。
“都忙著呢,沒打擾各位吧?”見支援小組幾個人對頭坐在長桌的兩邊,蘇德偉打著哈哈走到長桌的一端,也就是兩邊人的中間位置,繼續含著笑說,“抱歉,剛剛在門口無意中聽到各位的講話,我想不必麻煩吳老師了,我來解釋你們想知道的問題。”說話間,蘇德偉將手中的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放到桌上,目光饒有意味地從眾人臉上掃過,接著說,“袋子裏裝的就是你們要的錄像帶,當年是我把它拿走了。”
“其實蘇局是一片好意,完全是為老李著想。”一旁的張振東按捺不住,搶著說道,“從笑笑出事到管駿被抓,中間隔了有八九個月的時間,孩子杳無音信,家裏老人鬧、媳婦鬧,手頭上還得辦著案子,可想而知那段時間老李身上背負的壓力會有多大。尤其作為父親,同時也是一名警察,那種連自己女兒都保護不了的挫敗和愧疚,也令他內心不斷經受著折磨和煎熬。他每天那種身心疲憊的樣子,我們這些同事都看在眼裏,但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他,隻能盼著案子趕緊有個眉目,也好給他個交代。
“後來我們抓了管駿,而老李被排除在審訊之外,不僅僅是辦案紀律的問題,更是因為他那時的精神狀態非常差,已經讓隊裏感覺到他快要崩潰了。隻是沒承想,老李還是出人意料地做出了出格的舉動。
“那是我們第三次提審管駿,跟前兩次一樣,這小子仍然是裝傻充愣、一言不發。局麵正僵持著,老李突然情緒激動地闖進來,我們以為他會跟管駿發生肢體上的衝突,沒想到他、他撲通一聲跪到管駿身前……”
見張振東聲音顫抖、眼圈泛紅,有些說不下去了,韓印便接下話:“這一跪讓管駿感受到生命中從未有過的成就感,於是隨後的日子他開始交代犯罪事實,對他來說既是分享,也是回味。而李笑笑的失蹤雖然跟他無關,但將這起影響巨大的案子納入自己的作案範疇,無疑會大大增加他成就感的體驗。”
“警察給罪犯下跪,我不知道這樣的畫麵傳出去,其他人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待老李。我真的不想警局內部因此而對老李議論紛紛,他已經承受得過多了,也許到最後唯一能帶給老李些許慰藉的,就是警察這份工作,我希望能幫他保住。”接近花甲之年的蘇局眼睛濕潤了,有些動情地說,“直到現在我也覺得對不住成義大哥,兢兢業業幹了一輩子警察,到頭來卻落得給罪犯下跪的下場。真的,每每想到那個畫麵,我心裏都難受極了。不瞞你們說,我和張隊從來沒忘記笑笑那個案子,我們能力有限,這麽多年其實也在能力範圍內比對過不少無名屍體。隻是沒想到,時隔這麽多年,會因為這盒帶子給各位的工作造成困擾。現在,這盒帶子我正式上交給組織,我知道我違紀了,會虛心接受上級處分。”
“好啦,我們有答案了,你們可以走了。”顧菲菲語氣蒼白,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在當下屋子裏的人個個都被錄像帶故事感動的氛圍下,便顯得尤為冷漠。當然,就像韓印先前說的那樣,顧菲菲並不是冷血,她隻是不會應對這種情感碰撞的情緒,所以當蘇局長和張支隊神色落寞地快要步出辦公間時,身後又傳來顧菲菲淡淡的聲音:“你們有東西落下了。”
審訊錄像帶缺失的疑惑,因蘇局長主動站出來解釋原由而真相大白,先前圍繞“5·14”大案的諸多懷疑也一並偃旗息鼓。掃除這一係列的困擾,支援小組辦案的思路得以重新走上正軌,針對李笑笑失蹤案和快遞事件的偵辦,他們也再一次重申了遵循原辦案方向的建議。
至於眼下最緊迫的任務,當然是秦麗被奸殺一案。從案情特征和犯罪行為上分析,加之目擊者的口供,支援小組更傾向於這是一次帶有偶然性質的衝動或**犯罪。目前鎖定的嫌疑車輛排查工作已近尾聲,除三輛看不清牌照的車正在依車型追查外,其餘車輛均已排除作案嫌疑。案件即將走進死胡同,韓印和顧菲菲決定重返現場,搜尋先前可能被遺漏掉的線索。
這天下午4點半,與秦麗最後被監控拍到的時間基本一致,韓印和顧菲菲站在玉田街與錦繡路的T形交叉路口,斜對麵是秦麗就讀的明豐小學,大門正衝著馬路。
韓印抬腕看了下時間,隨後兩人轉身,開始沿著玉田街緩慢行走,直至走到玉田街中段與玉寧街相交的十字路口,也是目擊者所描述秦麗被擄走的現場。韓印又看了下時間,兩人仿照孩子的步伐和頻率,從街口走到案發地大約用時7分鍾,如此推算,秦麗被擄走的時間應該是下午4點40分左右。
站在路口,兩人四下張望,前方不遠處能看到托管班的招牌立在街邊,小秦麗那時若穿過路口,再走個二三十米的樣子也就到了。想想真是命運弄人,一個普通的路口竟成為生與死的分割線,當然罪不在路口,而在於人。
案發十字路口,是由南北走向的玉田街和東西走向的玉寧街相交而成,街**通指示牌顯示,這兩條路都是單行路,但由於在社區內沒有交通監控抓拍,更沒有交警執勤,逆行車輛司空見慣。而且韓印和顧菲菲試著走了幾個街口,監控盲區實在太多了。先前在案發當晚,兩人曾來過這兒,但並沒有這麽實際地考察過地形和環境,現在他和顧菲菲越來越覺得,期望通過排查來往車輛揪出凶手,漏洞太大了,必須豐富辦案套路,拓寬辦案思維。
二人在西麵轉悠了一陣,回到案發路口,再沿著玉寧街往東繼續溜達,走了百八十米,又是一個十字路口,這次與玉寧街相交的是玉川路。玉川路同樣與學校門前的錦繡路相交,而且這個路口距離學校更近。遠遠望去,隱約能看到學校的鐵柵欄圍牆,韓印頓時心中莫名一凜,有種說不出的牽引,帶著顧菲菲向街口走去。
韓印和顧菲菲走到街口,兩人多少有些失望,可能是位於學校附近的緣故,紅綠燈設置得比較多,並且這也是個帶監控攝像頭的路口,想必張隊一定排查過該路口在案發前後的車輛行駛情況,也就意味著韓印剛剛心裏麵的一點懷疑被否定了。
二人正愣神,有兩個六七歲模樣的孩子從身邊嬉戲追跑過去,跑在前麵的小女孩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啪的一聲摔了個大前趴。小女孩趴在地上號啕大哭,後麵的小男孩被嚇愣住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韓印和顧菲菲趕緊過去,把孩子扶到路邊,好在傷得不重,隻是一雙小手被石子劃了幾道印痕。顧菲菲一邊安慰著,一邊從羽絨服口袋裏掏出麵巾紙,仔細地幫小女孩把一雙小髒手一點一點擦幹淨,又幫她把眼淚擦掉……
“你們要幹啥,把我家孩子怎麽了?”一位老大娘氣喘籲籲跑過來,一把從顧菲菲手裏奪過小女孩,一臉警覺地質問道。
“您是孩子的奶奶?”顧菲菲微笑著問。
“對啊,怎麽啦?”老大娘仍是一臉警覺,手緊緊拉著孫女,又把小男孩拽到自己身前護著。
“大娘,您別緊張,我們是剛剛路過這兒,看到您孫女摔倒了,幫忙把她扶起來。”韓印笑著解釋。
“是,奶奶,叔叔阿姨是好人。”小男孩這會兒已經緩過神來,在旁幫腔道。
“那太感謝了,不好意思,錯怪你們了。這倆熊孩子就愛野跑,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哪兒能追上,你說跑到這路口多危險啊!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快,跟叔叔阿姨再見。”本來看二人長得就麵善,再有自己孫子的證實,老大娘神情略微放鬆了些,客氣了幾句,便一手領著一個孩子走開了。
看著老人和孩子的背影,顧菲菲臉上不自覺地浮現出一絲憧憬的微笑,須臾,突然轉回頭,一雙媚眼盯著韓印,柔聲道:“你喜歡孩子嗎?”
韓印“嗯”了一聲,怔怔地望著遠處,隨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麽,把視線挪到顧菲菲臉上,說:“噢,你剛剛說什麽?”還沒等顧菲菲應聲,緊跟著又急促地說道:“咱們的辦案思路是不是被目擊者帶偏了?”
“怎麽講?”顧菲菲收起媚態,正色道。
“秦麗屍體上沒發現被車撞傷的痕跡,會不會根本沒有車禍這回事?”韓印向遠處指了指,示意說,“會不會跟那個小女孩一樣,秦麗走到十字路口時,因某種原因把自己弄傷了,凶手正好開車經過,借機把她哄騙上車?”
“如果是這樣的話,辦案方向跟原先可截然不同,秦麗已經7歲了,應該不會輕易跟陌生人上車,你覺得凶手是熟人?”顧菲菲問。
“不管怎樣,起碼咱又多了一個方向。”韓印遲疑了一下,說,“有沒有可能是托管班老師?”
“不會,先前張隊已經調查過,那裏一共四個老師,全是女的。”顧菲菲立即擺擺手說。突然,她整個人僵住了,低頭琢磨一陣,再抬頭,臉上多了一絲雀躍之情,說:“也許凶手真的是一名老師。你還記得我提過留在屍體頸右側那個大拇指的扼痕上有裂紋吧?也許那根本不是刀傷或者凍傷,而是老師的職業病粉筆手所致。你也是老師,沒聽過這種病嗎?”
“我們那兒還真沒有,不過我聽別的老師提起過。”韓印說。
“粉筆是石膏做的,化學成分是硫酸鈣,對皮膚有刺激和腐蝕作用,時間久了不注意保養,手容易暴皮、裂口子,尤其秋冬季更嚴重。”顧菲菲進一步解釋說。
“學校距失蹤現場很近、熟人作案、扼痕符合職業病特征,綜合起來看,老師作案的可能性很高。”韓印說。
“秦麗的班主任是個女的,估計是別的班級老師或者任課老師。”顧菲菲衝學校方向揚揚頭,示意說,“走,先摸摸情況去。”
杜英雄和艾小美這一天也累得夠嗆。
現如今是飛速發展的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的平台和速度,可謂百花齊放、一瞬千裏,其中尤以某社交平台傳播速度最快、覆蓋範圍最廣。於是,它也成為時下炒作和爆料的首選平台,杜英雄和艾小美決定從該平台入手,試著追查快遞事件消息泄露的源頭。
通過關鍵字搜索,兩人發現,對於該消息的熱門評論,有很多屬於所謂的營銷號,而且它們發布有關快遞事件帖子的時間相差不遠。更讓兩人嗅到預謀意味的是,有幾個營銷號發帖的時間僅與青泉警方收到快遞相隔不到一天,這說明是有人同時把消息透露給多個有傳播影響力的賬號。
艾小美試著與幾個營銷賬號取得聯係,有的起初可能以為她是騙子,根本不搭理她,有的不願配合,隨便找理由搪塞過去。艾小美耐著性子解釋其中的利害關係,最後終於有幾個賬號主人給了她一個相同的答案:原來,就在警方收到快遞的隔天上午,有用戶在該社交平台上發布了相關消息,並且發布消息時還主動“艾特”了一眾營銷號。這些營銷號本來就是靠八卦和爆炸性新聞吸引粉絲關注的,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於是該用戶所發的帖子很快得到響應,隨即被大量轉發。但隨後不長時間,該用戶突然把帖子刪除,進而注銷了賬號。有觸覺敏銳的營銷賬號,不願放棄這條消息,緊跟著把刪除的帖子內容重新用文字編輯再發出來。由此,消息便越傳越廣……
既然賬號已經注銷了,艾小美也就無能為力,隻能通過警方正常程序,與社交平台後台管理取得聯係,從而得知該用戶是用手機號碼注冊的,發帖用的也是手機。隨後,艾小美查詢手機號碼信息,發現是臨時號碼,沒有任何通話記錄,即意味著是專門用來在社交平台發帖的。艾小美進而追蹤定位,發現該手機號碼發帖時,距離最近的基站,在近郊一座叫作劍山的山上……
好吧,網絡追查到最後,又是死胡同。杜英雄和艾小美決定還是聽韓印的話,找養老院護士問話去,沒承想有了意外收獲。
與護士挨個問過話後,並沒有發現有嫌疑的對象,兩人不甘心,隨後找到養老院院長繼續訊問。在問話中,院長突然想到還有一個群體與院裏的大爺大媽接觸比較多,那就是義工。院長介紹說:“義工差不多每個月至少會來院裏一次,幫著打掃打掃衛生,陪老人家說話解悶等。這些義工大都是本市各大高校的學生以及一些單位的年輕骨幹,是由團市委牽頭組織的。最近這一兩個月,是因為到年底了,學校和各單位事情都多,才來得比較少。”
隨後,杜英雄和艾小美與團市委相關部門取得聯係,查到近幾個月到養老院參加義務獻愛心的單位和人員名單,發現其中頻繁出現一個名字——翟婷婷,其係本市一所省屬警官學院的學生,而這所學校年初已整體搬遷至郊區,新校區就建在劍山腳下。
由此,綜合兩方線索,翟婷婷被鎖定為快遞事件始作俑者的嫌疑人。
明豐小學門衛室。
這個時候差不多快下午6點了,學校的教職員工基本都下班了,隻有門衛室有人值班。不過見兩個保安差不多都是中年模樣,想必在學校也工作了很多年,每天迎來送往,對學校的情況應該比較熟悉。
“學校裏教授文化課的有幾位男老師?”韓印問。
“不多,有三四個,哦,四個。”個子較高的保安答道。
“有開著淺顏色係私家車的嗎?”顧菲菲問。
“有,王老師開白色的,向老師開銀灰色的。”矮個保安答。
“這兩個人誰是教授低年級課程的?”顧菲菲問。
“向老師,他好像是教一二年級思想品德課的。”矮個保安答。
“你們這裏幾點下班?”韓印問。
“4點半。”矮個保安答。
“向老師這個人怎麽樣,你們熟悉他嗎?”韓印和顧菲菲對了下眼。學校4點半下班,秦麗4點40左右失蹤,從時間點上看,老師作案也有很大可能性。
“也不算太熟悉,年紀40出頭,平時進出總會打個招呼,在學校裏也不顯山不露水的,感覺人挺本分的。”高個保安說。
“聽說他離婚了。”矮個保安補充道。
“他住哪裏你們知道嗎?”韓印問。
“聽他提過,說是住在世紀小區。”高個保安說。
“那兒離萬眾社區近嗎?”韓印問。
“挺近的,就隔著一條大馬路。”矮個保安說。
“你們這兒有監控室嗎?現在有人嗎?”顧菲菲問。
“你們是想知道小女孩不見那天他幾點走的吧?”想必最近被警察問話的次數多了,高個保安似乎已經熟悉套路了,主動爆料道,“向老師一般都卡點走,那天我當班,他準時4點半出了這門,我看著他走到街對麵……”
“他那天沒開車嗎?”如果沒有開車,向老師就不構成作案嫌疑,顧菲菲忍不住打斷保安的話。
“他應該開了,我們學校附近停車的地兒特少,一般來晚了,就沒地兒了,很多老師都把車停到對麵小區裏。”矮個保安解釋說。
車停在對麵小區裏,所以路口的監控才沒拍到……韓印和顧菲菲對了下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