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性本善 新的任務

剛下飛機,李響嶽的電話就打了進來,告訴文沫他在門口等著接他們兩人回單位。聯係到李主任這麽急地催他們回來,文沫心裏不由地一沉,自己去外地執行任務這麽多次,這是他第一次迫不及待地來機場接她,她不在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大事,讓一貫冷靜的他這麽失態?

多想無益,還是見麵了再說吧,以李響嶽的焦急程度,文沫相信隻要他見到自己一定會什麽都說清楚的。

果然,三人剛在車上坐穩,李響嶽便表情凝重地說明了來意:“丫頭,你最近要出趟長差了。”

嗯?就這事?參加工作十幾年,幾乎每個月自己都要出差的,這次的任務還能有什麽特殊?嚇得她還以為出什麽事了呢。

文沫的表情放鬆下來,旁邊的崔誌佳湊到李主任跟前嬉皮笑臉地說道:“嘿嘿,主任,文沫去哪,我也要跟著去哪,你可憐可憐我一片追妻之心吧。”以往李響嶽也熱衷於撮合崔誌佳和文沫兩人,對崔誌佳當文沫的跟屁蟲一直持支持態度。文沫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拒絕,就被李響嶽一口回絕了:“小崔,這次的任務不適合你,他們隻點名要了文沫。丫頭啊,這次的任務難度很大,不是以警察的身份參與偵破,而是要打入到販毒集團內部,與我們之前的臥底人員一起工作,爭取短時間內打掉我國與境外有勾結的最大販毒團夥。”

“我們的同誌跟這條線很多年了,直到最近才取得了他們的信任,傳遞出有效的核心機密。公安總決定借著全國大範圍嚴打毒品犯罪的東風,一舉打掉這條境外毒品走私線路。”

“一直以來我國對毒品犯罪的態度都是零容忍,五十克就判死刑,所以販毒人員全都是亡命之徒。y省靠近邊境的毒販在走私毒品時身上全部攜帶武器。遇到搜查時直接開槍,必要時可以拉響身上的手雷與邊防警察同歸於盡。丫頭啊,我一直是拿你當女兒看的,這次的任務雖然上級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說動你去,但是沒有哪個做父母的能眼睜睜地看著兒女陷入危險之中。所以我現在把話給你放這,你好好考慮考慮,你要是不願意去,拚著這工作不幹,我也一定會保住你的。”

毒販嗎?形形色色的案件文沫都辦過,卻還真沒有接觸過販毒人員。y省緝毒警是公安係統死亡率最高的崗位,即使有些緝毒警已經調離了原工作崗位,還是會被毒販找到,連同家人都被殘忍地殺害。

可是文沫會說不嗎?從入職穿上警服那一天,文沫就知道自己的責任與使命。警察的職責告訴她,流血犧牲也絕不能當逃兵。

文沫目光堅定,注視著前方,輕聲卻不容質疑地說:“我去。”

李響嶽神情複雜地盯著文沫,最後隻能一聲歎息:“唉,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去的。你一向就是個要強的孩子。勸說的話我也不想再說什麽,但是,丫頭啊,你要記得,凡事不要強出頭,保護好自己才能更好地消滅敵人,我們都會在家等著你平安回來,給你慶功。”

崔誌佳雙手緊緊握拳,死死咬住嘴唇,他太了解文沫。知道現在再勸隻會起反作用,讓她更討厭自己,可是不勸,崔誌佳對不起自己的心,心愛的人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他除了坐在辦公室裏祈禱上天保佑她平安外什麽都做不了。不能隨時看到她,更不可能知道她身處何方,是否安全。崔誌佳隻要想想可能的結局,就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為什麽,她就不能把自己的安危看重一點呢?

李響嶽沒有直接開車回單位,而是七拐八繞地來到了一間不起眼的小平房跟前,車不熄火,示意文沫下車:“丫頭,案件緊急,需要你馬上出發,把你的手機留下,什麽都不要帶,進去後核實身份,他們會為你準備好一切的。丫頭,注意安全。”文沫點點頭,表示明白,下了車。

李響嶽開車離去,在後視鏡裏看著文沫一點點變小,最終看不見。崔誌佳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你怎麽想的?她一個女孩子,跟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天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事!真虧你做得出!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麽事,我跟你沒完。”

不管崔誌佳怎麽跟李響嶽吵,文沫是眼不見心不煩。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敲了敲門。很快就有人來應門了,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了文沫幾眼,便側身放她進門了。

這間不起眼的小平房屋內一溜擺著幾台電腦,幾名工作人員正坐在電話前敲擊鍵盤,另有幾人走來走去打著電話聊著什麽,一派繁忙的公司景象。

剛才給文沫開門的中年男人走到另一名跟他年紀相仿的男人身邊,低頭在他耳朵邊說了幾句話,那名男子抬起頭看到文沫,便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向她走來。

“你好,文沫小姐,歡迎來到我們的臨時辦公室,在這裏,我們將為你重新打造全新的人生,你有24小時將這一切記下來。24小時後,我們送你去y省。從現在開始,忘了你的過去,你不再是文沫,你不能再和以前任何有過來往的人聯係,不能隨便離開辦公室,如果你身上現在還有通訊設備,請交給我們先幫你保管,等任務結束後再還給你,如果你的身上有能暴露你身份的文身或者胎記,說出來我們想辦法幫你消除。還有什麽不明白需要我解釋的嗎?”

“沒有了。”雖然是第一次執行臥底這樣的任務,但文沫的心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再困難的任務也不過是任務,完成好就行了。不過當工作人員送來厚厚一打資料的時候,文沫的嘴角還是忍不住抽搐了下,這麽多資料要24小時背下來,他們還真是夠高估她。

不過沒辦法,已經上了賊船了,為了小命著想,文沫認命地開始邊看邊記:袁媛,女,32歲,出生日期1981年3月24日,b市人,家住平湖區上峰街66號三單元501室。父親袁振明,下崗職工,在樓下開間小小的報刊亭,母親趙秀茹,兩年前因病去世,檔案中附加了完整的病曆資料。袁媛小學在平湖小學讀書,成績一般,考上了b市第82中學後無心念書,整天跟些壞孩子混在一起,最終沒考上高中,早早混跡社會,與父母關係很不好,最近因為被人逼債,不得以跑去y省避避風頭,不想卻在y省遇到了自己的初戀男友,兩人舊情複燃,便留了下來。

看完資料文沫惡寒,跟個不認識的人談情說愛,難度係數超出她的想你像了。於是本著不同意就要說的原則,文沫問了負責的那名男子:“資料裏所謂的初戀男友是我們早先臥底的同事?能不能不要這麽狗血?一定要靠女朋友的身份打進去嗎?”

負責人微微一笑:“如果文小姐有更好的建設,當然也可以。”文沫想了半天,靠人格魅力?肯定隻會把人惡心到;順其自然?變數太大,好像,好像男女朋友成功率最高。

垂頭喪氣地坐回去,認命地接著看資料的文沫沒注意到負責人眼中的精光,嗬嗬,小子,哥們夠意思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搞不搞得定了。

其實當初上級要求選派一名女警臥底進去時,沒有專門指定過必須是誰,但是他心裏一下子就選定了目標,畢竟當年把那人弄走他是直接責任人,說好了過個一年半載案子就有著落了,誰能想到一拖都n年了,實在是對不起那臥底了這麽多年的哥們。現在送他點補償,等案件結束了自己也不會覺得太愧疚。

於是第二天中午,文沫登上了去往y省l市的火車,四十多個小時居然還是慢車的硬座!這幫沒良心的人!文沫恨得牙癢癢,卻也明白,以她現在躲債的身份,也隻能坐個硬座了。

一路搖搖晃晃,在孩子哭聲、泡麵香加臭腳丫子味的車箱裏泡了四十四個小時的文沫,終於下了火車,到達了傳說中的l市。沒有接站的同誌,沒有警察的身份,文沫站在出站口前的廣場上,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迷茫之色。

按照安排,文沫一路欣賞南方城市與北方城市的區別,一路尋找著工作。畢竟,那幫人隻給她帶了一千塊錢,買車票還花掉三百多,剩下這麽點錢,省吃儉用也隻能維持一個星期,沒辦法,做為旅遊城市的通病,這裏住的地方太貴了。

為求逼真,文沫沒有直接去預定的工作地點,而是先按著別家店貼出來的招工告示先找了幾家,再故意表現不好點讓人不要她,直到第五天她真的馬上要身無分文的時候才去了豪亞飯店,他們的約定地點。

很順利地找到了工作,文沫成為了豪亞飯店一名光榮的服務員,專門負責上菜。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臥底同行前來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