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銘浩的去向
文沫亮出警官證:“我是警察,今天來找你,是想問問關於呂成功的事。”
梅映雪是什麽人?聰明伶俐外加很會察顏觀色,文沫的眼神飄到客廳牆壁盯著那看了許久,梅映雪如何不知道此時她在否認並不認識呂成功會有多可笑。
傻事她不會去做,於是隻能客客氣氣地把人請進屋。
兩人分賓主坐下,還沒來得及說什麽,梅映雪的兒子便鬧起她來。七八歲,正是人嫌狗不愛的年紀,小男孩一個勁地纏著梅映雪要爸爸,整個梅映雪望向文沫滿臉尷尬無奈。
文沫笑笑,也不多話,等著母子倆鬧夠再說,反正她現在有的是時間。
一個女人,不管你有再崇高的理由,也不應該插足別人的家庭。愛情隻不過是一些到處留情的男人和好吃懶做的女人高舉出的免責大旗罷了。一句相見恨晚,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就足夠彌補他們對另一個無辜的女人或許還有孩子犯下的罪過嗎?身為一個女人,一個獨立自強的女人,文沫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自甘墮落做第三者的女人。自己想要什麽,不會自己去努力靠雙手掙去嗎?誰也無法保證自己一輩子隻愛一個人,但是娶回家的那一個,除了愛情,還有責任,今天男人能愛上外麵更年輕更漂亮的你,那麽明天呢?當你人老珠黃紅顏不再的時候呢?他照樣可以打著愛情的名義冠冕堂皇地去愛別人。
什麽愛情?不過是有兩個臭錢窮得瑟正好碰上不要臉的罷了,誰也別說誰。
不過梅映雪的人生選擇是她自己的事,文沫沒興趣幫她老媽教育女兒。
小男孩眉眼長得很像呂成功,要說呂成功這個人,長得真心不怎麽樣,小男孩沒取到父母的優點,不像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呂銘浩那樣隨了生母。很是帥小夥一個。
一個肥頭大耳的矮胖男孩撒嬌加撒潑,場麵很是慘不忍睹,文沫眼神中不自覺地流露出鄙夷來。梅映雪又怎麽會沒看到,她的臉越來越紅。想她好歹堂堂大學本科畢業生,當初畢業出校門時求職四處碰壁,好不容易才搭上呂成功的船,又過了兩年多才生下這麽個寶貝兒子,如無意外,她這輩子也不會再嫁人了,兒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難免嬌寵了些,再加上呂成功對比家中那混吃等死的,梅映雪顯然更加善解人意的多,最近幾年尤其愛上她這裏來。愛屋及烏,對著老兒子也百般疼愛,竟養得他成了這副脾氣,但凡他想要的,一點不順心。就又哭又鬧,沒完沒了。
小男孩仍在哭鬧
。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說好今天帶我出去吃好吃的去,都中午了怎麽還不過來?是不是去找哥哥了?是不是爸爸疼哥哥不疼我了?嗚嗚嗚……”
“你,帶我去安定醫院!”小霸王哭鬧半天。眼看親媽無動於衷,這還得了?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他終於發威了,沒輕沒重地揪著梅映雪的頭發就往門口拖。
梅映雪吃痛,再加上呂成功已經死了,她們母子二人唯一的靠山倒台,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再像原來一樣,再慣下去,這個兒子肯定會被養廢的。所以這一次,注定小霸王要吃些苦頭了。梅映雪一把拽回兒子,將她的頭發從兒子身裏解救出來,照著兒子的屁股狠狠兩巴掌下去。之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直鬧了一個多小時,等小霸王累了,被抱回臥室午睡。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梅映雪一直跟兒子鬥智鬥勇,此時一身疲憊。
“沒關係。呂市長出的事,相信你也知道了。我們現在懷疑,他的死不是簡單的車禍意外,很可能是有人蓄意謀殺。今天我來找你,就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呂市長有沒見有與什麽人結怨?”
“他的事,我從來都不主動打聽,他願意說,我就做個好的聽眾,他不願意說,我就什麽也不知道。其實呂成功這個人,很大男子主義,骨子裏看不起女人,隻有心煩到極點了才會跟我多說些話。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終究是有些尷尬的。”
“剛剛你兒子說的哥哥,是指呂成功跟他妻子生的孩子呂銘浩嗎?”
“是的,我們的事,呂銘浩也是知道的,他雖然不待見我,但是對嘉嘉還是不錯的,經常帶著他玩。”
“你跟呂成功在一起這麽久,都有誰知道你們的事?”
“這我不太清楚。我跟呂成功從來沒有在公開場合一起露過麵,他一直很小心,從來不讓我打電話給他,你知道的,做為領導幹部,私生活不檢點是嚴重作風問題,所以我平時沒事也絕對不會主動找他,都是他自己甩開司機和家人之後才會過來。但是我跟著他也有八年多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想來肯定有人知道。”
“安定醫院是什麽地方?”文沫初次來v市,對這不算了解,聽到剛才小霸王嘉嘉提到呂銘浩可能在安定醫院。
“那是本市一家著名的精神病院,就在出了市區外的娘娘山半山腰上。不過嘉嘉是亂說的,你別聽小孩子的話,三天前呂成功最後一次到我這來的時候,打電話時跟人吵了起來,被嘉嘉和我聽了幾耳朵,他斷斷續續地說的意思,好像是呂銘浩因為什麽事被人關起來了,呂成功跟那人爭吵要接兒子回家,最後應該是談崩了,他大喊一聲我要帶人抄了你安定醫院之後摔了電話。”
文沫辭別梅映雪後,直奔某電信運營商,得到了呂成功的手機通話記錄,按照梅映雪提供的聽到呂成功電話裏跟人爭吵的時間,文沫找到了個固定電話號。
撥打過去後,聽筒裏很快傳來輕柔聲音:“您好,歡迎致電v市安定醫院,您的需要是我們永恒的追求,正在為您轉接人工服務,請稍候……”
過了好久,電話才接通:“你好,安定醫院。”
文沫掛斷了電話
。
這個電話可以證實呂成功出事之前確實找過安定醫院,再聯係到他突然之間不再催著鄧喜尋找呂銘浩的下落和剛才梅映雪提供的線索,十有八九呂成功在馬念遠失蹤當天已經找到了兒子,就在安定醫院。一時半會,呂銘浩的處境不算危險,但卻肯定沒有人身自由,做為父親心疼兒子是人之常情,想盡快把兒子弄回來這很正常。
但是讓文沫不明白的是,呂銘浩不是跟著方大家一行人進山了嗎?又是怎麽跟安定醫院扯上關係的呢?還有就是,呂成功是v市市長,在v市這一畝三分地兒上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這安定醫院什麽來頭,敢把一市之長健康的兒子關進去,而呂成功居然毫無辦法撈出人來,這不科學。唯一的可能,就是安定醫院背後站著的人,比呂成功還要厲害。
當然了,上述推論成立有一個大前提:呂銘浩真的在安定醫院,不然這一切無從談起。
回公安局找到鄧喜,他這幾天一直懨懨的,做事有些提不起精神來。馬念遠自進公安局就是他的手下,多年的兄弟感情了,而且馬念遠的女兒剛剛六個月就失去了父親,實在是可憐。
因為呂成功從來沒有銷掉呂銘浩的案子,現在鄧喜名義上還是呂銘浩失蹤案的負責人,所以文沫直接把她的發現和推論告訴了鄧喜,希望他能帶著自己一起去安定醫院了解了解情況,如果呂銘浩真的在那,說不定能從他的嘴裏找他其他人的去向。
娘娘山。這是一座離v市極近的山,說是山,跟太行山脈其它高聳入雲的山峰相比,它實在太矮,不過好在山上植被茂密,倒是消夏的好去處,安定醫院,便坐落在半山腰處。
不愧是精神病院,文沫跟著鄧喜一路行來,上山下山隻一條並肩能開兩輛車的山路,到了醫院正門處,高牆電網,保安林立,門禁森嚴,亮名身份,保安又向院長請示匯報,兩人等了半個多小時,才最終得以進入醫院。
從正門進去,就是醫院接待處,一名滿臉橫肉的男人態度很是惡劣地接待了他們。
“我們是警察,麻煩拿醫院的病人名單給我們看看。”
橫肉男上下打量了說話的鄧喜幾眼,抬抬手,一本厚厚的病人名冊被甩到桌子上。
找人要緊,兩人不欲多事,抱著名冊從後往前開始尋找呂銘浩的名字。
名冊上當然不可能有。呂成功一市之長都沒能撈出他去,文沫也沒那麽臉大認為他們的麵子大得過市長。所以對名冊上沒有這麽號人物早有心理準備。
“麻煩叫一下院長,我們想到每個病房都看看。”
“找院長就不必了,你們是警察,想要搜查,當然可以,不過咱們總得照規矩來吧?搜查證拿來,我們醫院隨你搜,不然,嗬嗬,對不起了,病人隱私重要,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這家醫院的事,你就能直接做得了主?還是叫你們院長出來吧。”
正僵持著,一名身穿白大褂、大概四五十歲、戴著金邊眼鏡的男人匆匆走來:“對不住,我剛才有事耽誤來晚了,我是本院院長,王忠良,二位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