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的燭光啪的爆了一下,婢女走上前,剪了剪,一時間,屋子裏更是亮堂。

寄可傾坐在梳妝鏡前,任由身後的丫頭為她梳著發。“王妃,您可真美。”聞聲,那閉目養神的人,睜開了水眸,美目流轉間,盡是無限風情。

她往鏡中瞧了瞧,縱使這張臉看了這麽多久,再看到時還是忍不住心尖一跳,驚歎上天竟給了自己一副這般絕色的容顏。

她接過發篦,自己又梳了幾下,“王爺回來了嗎?”

“回來了,在前院書房呢,說是一會過來。”

“叫下麵人準備些吃食送過來候著,挑清淡一些的。”

自己仍是走到床前,斜倚著床架,拿出本書來翻著,腦中卻是在盤算著案子的事,畢竟這案子關乎她的生命,絲毫不可掉以輕心。

“想什麽呢,那麽入神?”蕭縉從後邊一把抽掉她的書。

“這些人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王爺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她揉了揉眼睛,這兩天一直在處理這個案子的事,也很是耗費心神。

“是本王不要他們通報的,想看看王妃在做什麽?”看她揉眼睛,遂有些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眼角,“累了?早就跟你說不要插手這案子的事,有下麵的人盯著就行了,你倒好,非要親自去查,如今累成這樣,心疼的還不是本王。”

似是不習慣說這樣的話,他揉了揉鼻頭,傲嬌的看了那人一眼,可那微紅的耳廓卻出賣了他。

“王爺這是害羞了?”她張了張嘴,訝然道,畢竟這人一向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冷情的很,在她麵前倒是隨性溫柔的,可哪見過這般模樣啊?當即就笑出聲來打趣。

“你這人,本王這是為了誰啊,你還在這打趣?”轉過頭,那耳廓的顏色倒是恢複了正常。“還有,你以後離蓮殤遠一點。”

還以為這人打定主意不提了呢,沒想到還是沒忍住啊,寄可傾挑了下眉,心下想道。自己本來見這人進來沒提這一茬,還以為兩人是默契的各退一步呢,眼下是怎麽個情況?

不論如何,蓮殤是幫了自己,既然這人這樣說了,那退一步肯定是不成了,既然如此,那就隻好迎上去了。“你還說呢,今天你為何平白無故就打蓮殤?”

“為什麽?你知不知道王府上下都是怎麽議論你和蓮殤的?你倒好,不但不避諱,倒還每日和他呆在一起了。”

他拂了拂袖子,在桌前坐下,倒了杯茶,輕啜了一口,見早就涼了,又放下。下麵的人一見他進來,知道兩人有話要說,便早早退下了,所以他倒也沒再喚他們。

再說寄可傾早就看到這人端起茶杯又放下了,心知這是茶涼了,要擱平時早就讓婢女進來換茶了,今日卻坐著沒動,可見這是生氣了。

“你怎麽不說話?”晉王看她不言語,遂問道。

“說什麽,解釋我和蓮殤沒什麽,是王爺錯怪我了?還是承認確實像您想的那般,我和蓮殤早就暗通曲款了?”她低了低眉眼,諷刺的笑了笑。

“你,本王又沒說你和蓮殤之間有什麽,隻是本王相信你,其他人可不這麽想啊,所以,這個案子你還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見,還是通知我?”

沒等晉王有所回應,她又說到:“不管是哪一種,這個案子我都要查下去的。蕭縉,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當時喝下那碗雞湯的不是巧兒,而是我,會怎麽樣?”

他震驚的抬起頭,“怎麽會呢?不會的。不會的。”顯然他也是有些後怕。

“那幕後之人,原本就是衝著我來的,巧兒根本就是替我死的,我怎麽忍心看著身邊的人枉死,然後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的繼續沒心沒肺的不管不問?”

“再者,就算不是為了巧兒,我也是要查的,那些人本來就想要置我於死地,如今不達目的怎會輕易罷休。”

“再者,開弓沒有回頭箭,如今,就算我什麽都沒查出來,就這樣貿然停下來,別人也一定會認為我是查出了什麽,之後的處境隻會更艱難,我不會放任自己在這樣危險的處境之中而不作為。”她堅定的搖了搖頭。

其實還有一點她沒和蕭縉說,她去查這個案子的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查她父親寂君安的案子。

她之前隻想著,這些人可能是衝著晉王和她來的,經蓮殤提醒,她才察覺出不太對勁。

之前她父親的案子本來就疑雲重重,現在突然有人想殺她,說不定就是那個案子有了什麽轉機。

這麽一想,她認為此時借這個機會來查父親的案子,是最好的時機。說不定真能借機查出些什麽。

所以,不管蕭縉怎麽說,她都不會放棄這個案子。兩人各有考量,自然是不歡而散。

翌日,蓮殤一大早就來找她,說是打聽到了張二的住處,要她收拾一下,一起去張二的老家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

寄可傾回到後院,就見那人悶悶的坐在那等她,見她來了,隻抬眼看了她一下,複又不再理會她。

見狀,她也沒說什麽,就轉去屏風後麵,讓婢女幫她換了一件清減的裝束。又把頭發束起來,做了一個高高的發髻,這才坐下來。

“我要出門一趟。”她知道這人肯定是聽到消息,特意在這等他呢,故也不再探聽什麽,直奔主題。

“和蓮殤一起?”他翻了一頁書,才問道。

“對,我們找到了一個線索,就是張二,這你知道的。蓮殤查到了他老家的位置,我們打算去他老家一趟,看能不能打探到什麽。”

“一定要去?”他從書中抬起頭,直盯盯的看著她的眼睛,眼中的神情讓人看不透。

她也看著他,沒有移開視線,“一定要去。”回他,神色堅定。

他打量著她的這身裝扮,她穿這身頗有些男子風格的長衫,將頭發束起來,襯的眉眼間有了些不同往常的英氣。

又加上她本來就生的貌美,這般打扮,更顯得她超然物外,走出去,恐怕連男子都比不上,他一時間有些怔然。

可一想到她是要和蓮殤一起出門,他心裏便有些不舒服。

“王妃,蓮殤公子遣人過來催您了,說是路遠還需早點出發才是。”她的婢女進來稟報。

“我先走了。”她回頭看了他一眼。

她明明知道自己今天過來,就是在告訴她不要去,可她還是跟著蓮殤走了,他一把把桌上的東西都拂下去,苦澀的閉了閉眼。

然而等到那二人去到張二的老家才發現張二並不在家。

“難道是走漏了風聲,有人知道我們要來?”寄可傾皺了皺眉。“如果是這樣,那這幕後之人的手可伸的太長了。”

蓮殤點了點頭,倒也沒再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