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煜負手側身,道:“被一個叫庭平的人與海盜裏應外合,相助海盜竊走。庭平還在四處逃竄,至今未有結果。”

白洛瑤不覺問道:“這庭平,何等身份之人?”

他啟聲道:“兵部的小將。”

她沉思著,這就不對了啊!

白洛瑤說道:“王爺說,海盜是誤打誤撞的取了布防圖,實際上是想要藏寶圖的。可現在,又冒出來這兵部的小將,與之裏應外合。兵部小將最是清楚我國度的布防圖所在,他是故意的還是?”

這很明顯的,就是故意的吧。

北堂煜微微擰眉,寒聲道:“現如今,先找到庭平再說。”

白洛瑤不覺思忖著,道:“皇上將這案子交給大理寺了麽?”

他薄唇道:“是。”

……那豈不是梁兄在接管此案?梁兄怎麽這麽倒黴,今年如此流年不利,各種案子!

現在查不出個所以然來,確實頭疼,令人憂心。

北堂煜瞟了她一眼,道:“想幫他麽?”

白洛瑤下意識的點點頭,自然想幫梁兄分擔些了。

他卻冷冷的勾唇,道:“那就想吧。”

北堂煜緩緩提步,走上前去,冰冷的身形散發著寒烈的氣場。

白洛瑤的眉心跳了三跳,北堂煜……!

她緊緊的攥了下秀拳,就讓你先好好得意一番!

***

潮濕昏暗的鄉野之地,大雨磅礴,電閃雷鳴。

白霽月的下巴被婦人緊緊的捏住,婦人惡狠狠的用自己的洗腳水灌給她,道:“你這個小賤人,竟敢忤逆我,我非要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

她“咕嚕咕嚕”的被灌進去好大幾口的洗腳水。

白霽月奮力的推開她,眼睛通紅,聲音嘶吼道:“等我表哥來了,我要把你五馬分屍!”

婦人冷笑道:“什麽表哥啊?少在這裏危言聳聽了!你就在這一輩子等死吧,你們白府的人都把你給趕到這裏來了,還想讓你回去啊?少做夢了!”

婦人一把扯過她的頭發,揪得頭皮發疼,道:“趕緊給老娘挑糞去!不然有你好看!”

白霽月哭著癱軟在地上,嬤嬤為她擦眼淚,她道:“你怎麽還不把表哥找來……”

話語剛落,就聽外頭一陣勒馬的聲音。

她欣喜的衝了出去,道:“是表哥,肯定是表哥來了!”

婦人卻將她一把攔開,歡喜的上前去,道:“人都給你準備好了,銀子都數清楚了吧?”

過來的並不是白霽月所期待的表哥,而是一名猥瑣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把將白霽月給扛上馬去,將一袋銀子扔給婦人,道:“這妞不錯!銀子是多給你的!”

白霽月驚叫著,道:“救命——父親,母親,救我——”

嬤嬤著急的喊道:“別動我家大小姐!求求你了!我家大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絕不讓你們好過啊!”

猥瑣的中年男子卻把油膩的手往白霽月的臉上一摸,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白霽月聞到他的唾沫味道,不由幹嘔了起來,“嘔……惡心!滾開!”

“小妞兒,能伺候大爺是你的福分!廢話什麽!”

猥瑣男子便駕著馬,將白霽月帶走。

她滿臉絕望,道:“……不要,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要多少銀子我都給你!我是白府的大小姐,你不能動我!”

白霽月哭喊著,頭頂滿是大片的雨砸了下來。

可電閃雷鳴的霹靂聲,蓋過她的喊叫聲,誰也沒有聽見。

猥瑣男子嫌她煩躁,把她一把從馬上摔了下去,扔去草叢裏,說道:“老子現在就辦了你!臭娘們兒,你是老子花錢買來的媳婦兒,老子就要你好好順著我!”

白霽月渾身都是泥巴,她驚恐的掙紮著,道:“你敢動我,我殺了你!”

男子卻一把扯過她的衣裳,道:“好啊,來殺老子啊!你有種就來殺老子——!”

“救命啊!表哥……你快來救我啊!”

白霽月放聲痛哭,猥瑣男子卻打了她兩個巴掌。

她渾身冰冷,道:“不、我不能死在這裏!我要活著回去,我一定要活著回去!”

她拿起白日裏,自己砍柴削成的尖銳竹片,用力的就在猥瑣男子的後脖頸上,狠狠的刺下!

隻聽得一陣淒厲的慘叫聲,白霽月又發狠的使勁的刺著,道:“我是白府的大小姐!容不得你放肆!”

她直直的刺了十幾次,推開身上的人,又不解氣的一遍又一遍的刺著。

直到雙手滿是鮮血,白霽月用雨水清洗著手,再從死人的頭上扒拉下蓑衣和草帽,她學過騎馬,兩下上了馬,馳騁著離開原地。

迎麵的雨水撲麵而來,白霽月大笑道:“……殺人了,我殺人了!真是痛快啊!”

她已經幾近神誌不清,她惡狠狠道:“白洛瑤,我要回府報仇,你等著!”

白霽月的嘴角又有一抹譏諷,每次她都將所有希望付諸於別人的身上,可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幫助,隻有自己才能解救自己!

白霽月連夜趕路,最後憑借著意誌,終是回到了白國公府。

她徹底的倒在了府外,渾身襤褸,就像是剛在泥地裏出來的一般。

老管家聽見聲響,撐著紙傘拉開房門,驚駭道:“快來人——來人啊!”

於是,白國公府上上下下忙成一片亂。

白洛瑤從睡夢中被打擾,蘇醒了過來,她在黑夜中,問道:“念夏,外頭出了何事?”

丫鬟念夏睡在角落的偏榻,她掌燈起來看了看,說道:“小姐……好像聽說大小姐回來了!”

白洛瑤披了件外衣,起身去到大堂。

大堂內,白平靖、老夫人、梁氏與白樂清都在,各個臉色都不太好看。

老管家將臉色蒼白,渾身不成樣的白霽月給放到椅子上。

白平靖臉色一沉,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梁氏卻譏諷道:“老爺罰她去鄉野之地好好悔過,卻不想這才沒多時日,她就自己想法子討回來了,可見霽月她根本沒有反省思過的悔悟啊!”

白樂清柔聲道:“父親罰大姐姐去鄉野之地,不過是為了讓大姐姐在那兒好生反省。這對我們白國公府也有好處。隻是大姐姐現在未經父親的允許,就擅自回來,這恐怕……”

老夫人也是臉色不是很好看。

她道:“我是不想管這種事的,平靖,你自己看著處理吧!”

老夫人出去大堂的時候,正見白洛瑤披著披風,身後跟著丫鬟念夏,提著燈盞踏進來。

“瑤瑤,也把你吵醒了?夜半露重,莫要著了涼。還是早些歇息吧。”

老夫人拍了拍孫女兒的手。

白洛瑤笑道:“祖母,你先好好休息。我還想再看看情況。”

老夫人回頭望了眼白霽月,心裏頭不悅的很。

“也罷。”

老夫人走後,白洛瑤便進入大堂,見在場的人都一副不開心的模樣。

白樂清過來拉過她的胳膊,低聲道:“二姐姐,大姐姐若是回來,想必府上又沒有幾日安寧了。”

白洛瑤回想起自己之前回白府的時候,也是被白府的人這樣對待。

當時嘲諷自己的那個驕傲的白霽月,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變成了這般下場!

梁氏勸白平靖道:“老爺,還是把霽月送回去吧。我看她這樣,哪裏像是反省思過的樣子啊。”

白平靖皺著老眉,道:“霽月她……現在這副模樣,不知在那邊吃了多少苦頭。就讓她留下來,這一遭,她苦頭也吃過了,想必也長記性了!”

梁氏的臉色發白,連忙道:“不可啊老爺!老爺……”

白平靖道:“找個郎中,給霽月瞧瞧罷。”

道完,便就負手從大堂離開了。

梁氏的指甲憤憤的嵌在掌心裏,她看向白霽月的方向。

白樂清也是心裏頭有氣,她絕對不能讓大姐姐再好好的留在府裏!

“二姐姐,你就不擔心大姐姐還會像以前一樣害你嗎?二姐姐不如去跟父親說一說?”

她那溫婉的模樣已經全無,眼下心裏滿是憂慮。

白洛瑤隻淡淡道:“父親決定的事情,我沒有權利去改變。不過白霽月這樣,已經元氣大傷。想必要養一段時日的傷。”

白樂清說道:“那太子殿下的生辰,大姐姐是不能去了嗎?”這一點,算是還不錯。

白洛瑤無意攪和進她們之間的宅鬥,隻要白霽月不來招惹她,她便不管這些事情。

梁氏卻來煽風點火,道:“哎呀洛瑤啊,霽月這樣可不行呀。她一回來,我們可就沒好日子過了。隻有她走了,才能舒心呀。你看我們這段時日過得多風平浪靜呀,是不是?”

丫鬟念夏也遲疑的說道:“是啊,小姐……要不小姐還是去國公爺那裏說說吧。”

白洛瑤隻是道:“若三姨娘有異議,可以在父親麵前求情。夜深了,洛瑤告退。”

當她傻麽?她才不會被人當槍使。

這個時候,誰最安靜,白平靖便知道誰才是最識大體的人。

若像梁氏這麽鬧,最終還是兩敗俱傷!

次日,朝堂。

皇帝憂心忡忡道:“列為愛卿,可有什麽辦法把布防圖從那幫海盜的手裏拿回來?布防圖一旦失竊,若是被海盜轉手賣給敵國烏丸,那我們可就麻煩大了。”

底下的朝臣上前道:“回皇上,隻要給予海盜們他們所需要的藏寶圖,便能以此換回布防圖。”